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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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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妃雨拥被而起,披上外衣,穿上鞋,推门走了出去。
小院里是极静的,所有的人都睡下了。院中树影重重,花影婆娑,却是别有一番情调。
只是那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低声哭泣,却穿过了层层禁制,直落进她的心里。
轻手轻脚的出了小院,小心的躲着巡夜的侍卫。
净天教内的巡查并不严密,只有几个执着兵器的侍卫来回的游走。毕竟,内廷有着太多的禁制,外人根本就无法进入。即使进来了,也会立即触动禁制,被困住,甚至直接死亡。
可是这一切对于妃雨却没有任何的限制,神凤的血脉让她无惧净天教中的任何术法和禁制。
哭声很弱,很轻,却如同在她心底响起,牵动着内心最深切的悲伤。
妃雨寻着哭声走了很久,终于停在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
天很黑,又没有月亮,妃雨看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树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子。
“是谁?”很稚嫩的声音,语气在颤抖。
妃雨走近了,看见一个小小的粉团似的娃娃双手抱腿地缩在树根处,满脸泪水,精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呈粉红色。
无视她眼睛中的防备,妃雨走上前把她拉了起来,用手暖着她冰冷的小手,皱眉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这样会冻坏的。”
娃娃听了她的话,拼命的往后退,眼睛里的泪水汹涌而下,哭得声音嘶哑:“我…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妃雨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回去就不回去。那你先跟我回我那里吧,这样下去,把人引来了可就不好了!”
妃雨这是连哄带吓。果然,听她这么说,娃娃立即停止了哭泣,慌张的四下张望,见没有人,犹豫了一会,轻轻的点了点头。
牵着她柔软而冰冷的小手,妃雨带着她往回走。
这就是神眷圣女熙华了吧!可以在半夜独自在内廷游晃,却不触动任何禁制的四五岁女童,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吧!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粉嫩嫩的娃娃。
带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妃雨上床用被子把两人紧紧的裹在了一起。
熙华蜷缩在她怀中,不断的哭泣,如受惊的小鹿。却一声声的牵扯着妃雨的心。
真的是很奇怪!妃雨摸摸自己的胸口,那么远的哭泣声,为什么她可以听见呢?
感觉着自己随着熙华的哭泣而不断波动的血脉,妃雨不由得轻笑,血脉相连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轻轻拍着熙华的后背,直至她渐渐平静下来,妃雨才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怀中的小人儿抬起头,一双翦瞳中水光盈盈:“塔娜雅姐姐…她,好凶!好凶…洛哲哥哥还骂我。他们…他们都欺负我…”
“洛哲哥哥?那是谁?”
“你不知道吗?洛哲哥哥是大掌角的弟子啊!很厉害的…”熙华眼中闪过一抹亮彩,又迅速暗淡了下去,“可是,他不喜欢熙华,和塔娜雅姐姐一起欺负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姐姐会保护你,不让他们再欺负你了。”
听到这句话,熙华明显的发怔,看着妃雨,见她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得小心的问:“姐姐,你是什么人?”
妃雨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笑道:“我叫寒予漓,可是我喜欢你叫我姐姐。”
熙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重重的点头,然后反手抱住妃雨,眼泪濡湿了她的衣襟,轻声道:“我也会保护姐姐的…”
水陌奇怪的看着那半坠在妃雨身上的女童。
似乎察觉他在看她,女童从妃雨怀中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更紧的贴在妃雨身上,小脸上满是得意。
水陌不由的觉得好笑,指着她问:“这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什么东西呢!”听到他的话熙华漂亮的脸上写满不悦,张口顶了回去。
妃雨轻拍了她一下道:“熙华,不许闹!他是我哥,是姐姐最重要的人。”
熙华乖乖的低下头去,闷声问道:“那我在姐姐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吗?”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妃雨明显愣住了,她思索了一下道:“如果你可以把我当成最重要的人,也许我会把你放在同样的位置。”
只是,这是“如果”罢了。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了呢!
有你相伴,我已足矣!
可那小小的女童却想不了那么多,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乖乖的倚在她的怀中,再不说话。
“她就是神眷圣女?”水陌有些诧异,倒是个水晶般的娃娃呢。
“是啊,很可爱吧!是我捡来的呢。”妃雨得意不已,看着怀中的漂亮女童,笑道,“不知道那神光圣女又是什么样的人!”
想到昨晚,提到她时熙华惊恐的神色,相信她今天一定不会让人的失望的吧!妃雨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水陌向门口努努嘴。
同时,妃雨也听见了渐渐而来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碧桃惊恐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门猛然被推了开来,进来一行人,衣饰华丽,神色凛人。
当先的一位少女身着鲜艳的民族服饰,衣襟上绣满了大团大团的牡丹,衣摆上坠满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悦耳动听。少女长的很漂亮,明眸丰颊,碧绿色眼眸中波光盈盈,别有一番妩媚动人的风韵。
只是,脸上隐隐带出的娇纵,让妃雨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塔娜雅一进门,就对妃雨和水陌视若无睹,只是冲着熙华笑道:“我说妹妹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这里来了。倒让我们一顿好找。快,随我回去。紫嫣,快点,带圣女回去。”
熙华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栗,缩在妃雨的怀中连头都不敢抬,只是拼命的抓着她的衣襟,生怕被她推开。
随着塔娜雅的话音落地,一个身着紫衣的侍女应声而出,无视妃雨的存在,伸手便抓向她怀中的熙华。
妃雨微微一笑,脚下回旋,已经带着熙华离开的原地,让那侍女生生的扑了空。同时脚下微钩,就让她干脆的摔了一跤。
“小姐!”此时碧桃才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她的脸上一片青紫,显然是吃了大亏,“小姐,我…”刚想告罪,可委屈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妃雨脸色未变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塔娜雅,带着熙华低着身子福了一福,笑道:“予漓昨日才到教中,尚未去见过姐姐。倒是先让姐姐过来了。妹妹这个侍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希望接界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塔娜雅冷哼一声道:“妹妹这里,倒是好大的阵仗啊!”
“姐姐言重了。”妃雨笑道,“我昨日偶尔见到熙华,心里欢喜就带她来了,实在不知道会让姐姐那么麻烦的找寻,实在是不得以为之。”说着,她伸手拍了拍仍然赖在她怀中的熙华,低头对她说了几句话,继而又道:“既然姐姐找来了,那就把她带回去吧。只是可否允许她经常来玩,我是很喜欢熙华的呢!”
塔娜雅面色微青的看着熙华不甘不愿的从妃雨身上爬下来,一步一回首的向她走来,便一把拉过她,转手交给身边的侍女,强笑道:“予漓与熙华倒是很投缘啊,还不曾见她对别人这样亲热过。”
“姐姐说笑了,熙华这么乖巧可爱,哪有人会不喜欢的。”
“予漓到是真的喜欢熙华呢!”一管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妃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举步跨进门槛,长发并未竖起,只是用一根银带扎住,剑眉星目,自成一股风流气度。
这就是天漾的徒弟,洛哲了。只是见过了白衣临风的天漾,在看他的一身白,总觉得这般穿着到他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衣身白色麻布孝衣的女孩似乎身体不是很利落,面颊苍白。但那眉目却是出人意料的精致,一双黑眸如深潭般幽暗,让人一眼看望不到底,小小的唇瓣微微发紫,带着不正常的血色。
如一朵易碎的花儿,让人不由得想要保护。
一直没有说话的水陌看着少年审视的盯着妃雨,心中不悦,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拧着眉毛看着他。
面对水陌有些敌视的视线,少年呵呵一笑:“这位就是默宿老人的徒弟水陌了吧。多次听家师提起令师,可惜却无缘一见。”一面说着,一面叹息,一副十分遗憾的神情。
“你是谁?”水陌突兀的问话,让少年大为尴尬,但很快恢复正常,呵呵一笑道:“我叫洛哲,家师即为大掌教。以后大家同在一处,自然会熟悉。”
妃雨一把扯住将要说话的水陌,笑道:“这是自然。姐姐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过来坐一会吧!都站在那里多不好啊。” 说完转头对着一脸不忿的碧桃使了个眼色,“还不去拿点点心来。”
听到她这么说,塔娜雅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吩咐侍女带熙华先回去,自己哼了一声,便和洛哲一起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