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大同小半

24、Chapter 24 莺花犹怕春光老

　　无辜天真的女孩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快活一点，庄生环着腿坐在沙发上，啃一口苹果瞄一眼一旁的庄重。

　　“再看，我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庄重翻着RE杂志。

　　庄生结巴，“小阿姨，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柳叔啊？”

　　庄重挑着唇看她一眼，“那你是不是喜欢你闫老师？”

　　她别开脸，有些心虚，“不……不喜欢。”

　　庄重无奈，庄生和闫途的事，她多多少少算是知道了，看了眼正在播的《樱桃小丸子》，小丸子的姐姐一本正经，“小丸子的姐姐说，想要骗人的话，谎话就要说的漂亮一点。”

　　庄生低着头，难不成小阿姨发现了？与其被抓还不如趁早坦白，“sorry，小阿姨，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怕你不同意。”

　　坦白的还挺快，庄重冷笑，“不打自招。”她合上手里的杂志，“你要和谁在一起，我没有理由反对，只是年龄身份都摆在那，他大你十多岁是你的老师，以后，你可能要遭受很多的流言蜚语，这些，都没关系吗？”

　　庄生呼了口气，“哪有你说的这么糟糕？”

　　“不听老人言……”

　　庄生抿嘴，“你哪有老？”

　　闫途带她去柳成荫的会所，柳大老板亲自过来招呼，看到两人正打扑克，“哎呦喂，闫大少，别把我家这朵花骨朵给摧残了……”

　　第一次，姑娘反应迅速，脸瞬红，听到之后那句话后，脸更红了。

　　“我看起来像是辣手摧花的人吗？”

　　柳成荫语塞，您老不像，我像。计上心头，“既然要打，就来点赌注。”言罢向庄生挤了挤眼。

　　小姑娘不笨，虽未领悟到个中精髓，却也开窍不少。她发现闫老师的烟瘾很大，柳成荫曾说要他戒烟等于要了他半条命，这一次，两人不动声色间达成一致。

　　“如果书呆赢了，阿途你就把烟戒了吧！”柳成荫有些试探地说道。

　　“戒烟？”黝黑的眼眸看向她，“你也希望我戒烟？”

　　深色的目光注视着她，视线朝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好。”话一出，身旁两个人都乐了，柳成荫凑到她旁边，“柳叔来教你打。”

　　对面的人睨了一眼，没有反对。中途，庄生想出这张的时候，柳成荫说时机不对，想出那张时，柳成荫又说地不利人不和。

　　“行了，你让她自己打。”让柳成荫一掺和，她连赢的机会都没有。“OK！”柳成荫举双手投降，慢慢包厢里开着空调，庄生却隐隐打出了汗意，她手里还有三张牌，如果没算错，闫老师手里还有两张牌，有一张是小王，另一张未知。她现在有一张8，一张10，一张J，无论怎么打，都是在死胡同里乱撞，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出了一张8。

　　那人摇头。

　　抱着侥幸的态度出了10，那人再次不要。

　　“闫老师，你要守信。”亮出了迟迟不见的J，真是身心明媚。

　　“你那什么牌啊？”柳成荫问。

　　闫途把牌丢到桌上，一个3，只有一张牌，只见对面的人儿眉眼都生动起来。

　　沙发底下，一张孤零零的小王。

　　一个人大概是可以为另一个人改变的，这一点，在闫老师的身上得到了体现。

　　和邻居的小女孩混熟了之后，庄生渐渐就和她妈妈相熟了。女孩妈妈拍掉自己肚子上的爪子，“别揩我儿子的油！”

　　庄生看着她尖尖的肚子，“你可以在网上找那种漂亮男孩的照片看看……”

　　孕妇女士若有所思，“有道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我看还是算了，我孩子都成型了，万一是个女儿，我女儿长得像男的咋办？”

　　“女汉子不好吗？”

　　……

　　近来小女孩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妈妈肚里的弟弟或者妹妹即将要出生，这就意味着她马上就要失宠，天知道她有多郁闷？好心姐姐放弃了四处游荡的习惯，准备带她去游乐场玩，姐姐的男朋友（第一次学这个词，小女孩觉得害羞了）当了护花使者。

　　玩海盗船的时候，庄生拜托身边的人，“一起去吧？”其实他能来她已经很意外了，只不过说实话她有一点害怕，“待会小朋友会怕。”

　　闫途拿着她和小女孩没喝完的饮料，摇头，表示怀疑。

　　“老师以前玩过？”她问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给的答案和前一个一样，只是没有能够预料她接下来想干什么的本领。

　　“老师，你真可怜。”声音里带了几分怜悯的味道。

　　闫途刚想点头，幸好半路转弯，很想忍，最终还是破功，伸出手掐她细巧腰肢，语气颇有几分狠毒，“谁可怜？”

　　姑娘哀嚎，“我可怜我可怜……”

　　“那就一起好不好，算是寻找童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嘻嘻一张脸，着实让人提不起怒气。人家小朋友玩海盗船玩得无比兴奋，直嚷嚷着要再来一次，她却趴在那边吐得眼泪汪汪，本就是小孩子本性，闫途颇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真没用。”

　　姑娘嘴巴苦兮兮，总觉得场景似曾相识，“老师，你以后能不能，不摸我的头？”

　　“理由？”男人挑唇看她。

　　总不能说她觉得自己脑袋大吧，思考了下开口，“因为每次你摸我头，我都有种宠物的错觉。”

　　“你想当我宠物？”是谁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真是……好不正经。和小女孩一起坐过山车的时候，中途过山车突然断电，所有人被困于半空，一下子哄闹了起来，身旁的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她自己虽也惊慌，却不得不安慰着女孩，整个人都是呈着倒立状态，一部分的思绪都要飘出身体。

　　“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正在实施急救，救援小队马上就到……”耳边传来柔和的女音，突然间女音就换成了熟悉冰冷的男声，“你乖一点，不要怕，马上就放你下来……”平日那那样冷漠万分的声音竟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一下子就让她安心了下来。

　　“闫老师……”庄生再一次扯扯他的手，意外得知，这只是模拟的过山车断电，只是演练。

　　“先生，您也不要不依不饶了，我们已经道过歉了！”工作人员低着头。

　　“道歉？”男人神情冷漠，竟叫人不敢再多言一句，“一句抱歉就可以不了了之吗？”。庄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闫老师，他的不依不饶……是为她吗？

　　殊不知他第一次失了分寸。

　　“算了，闫老师，我们回去吧，她好像受到了惊吓。”一直到现在小女孩都呆在她身边眼泪汪汪的，明显受到惊吓。

　　闫途看她一眼，就此罢休。

　　再次来到柳成荫会所的时候，庄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住了，玫瑰搭成的通道，已经浪漫到奢侈，尽头，那人长身玉立。见惯了他穿黑色，之后便再也碰不到一个人，能把黑色穿得这般淋漓尽致，这般的勾人心魄。

　　“柳叔的会所重新开业么？”此刻她的表情一定像极了见到铜锣烧的哆啦A梦。

　　“你见过开业摆玫瑰的吗？”他突然有些别扭地开口，“女孩子会比较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心跳剧烈加速，嘴上却有些迟疑地开口，“闫老师，我还不到二十岁周岁。”看那人没什么反应，她强调，“我还没有到法定年龄。”

　　噢，法定的结婚年龄。

　　蓦地头上遭了一暴栗，“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顿了顿，“是你柳叔。”

　　“柳叔改做婚庆了？” 她恍然大悟，“柳叔要和小阿姨求婚？”

　　他拉过她，不让她挡着忙活的工作人员，“总算聪明了回。”

　　庄生默默嘀咕，说得我多笨一样。这时柳成荫过来了，一脸的奸佞相，“来，好书呆，柳叔拜托你一点事。”忽视那人阴沉的目光，揽着她的肩，“把你小阿姨骗出来，知道吗……”

　　直至忍无可忍，“信不信我打死你柳成荫！”

　　然而，庄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小阿生那样激动，只是柳成荫的一句话稍微有点打动她。你说当朋友，我就像个朋友一样爱你。祖母绿的戒指，是多少人的向往，不知是谁起哄，说了句，答应他。一看，竟是自己那好笑的外甥女。

　　平生辛苦，只为家人。

　　柳成荫看着她绝情离开的背影，“我柳成荫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要不是看在咱两都一大把年纪，想着凑合凑合得了，我何必要讨你喜欢。”

　　一场悉心准备的求婚，不欢而散。

　　“小阿姨她还放不下心结吗？母亲已经远走他乡。”闫途看她郁闷的眉眼，“走吧，人各有命，我送你回家。”

　　庄生闷闷的，“老师，我想坐公交车回家，我们坐一次夜车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坐过夜车。”

　　闫途没有拒绝。车上人还挺多，她脑子转转，想把当日的告白情景重现一遍，结果半天，愣是没说出口，反而靠在那人肩上睡着，迷迷糊糊被人拍醒。

　　她看了眼窗外，被他拉起来。前面一个老伯摇手，你们坐，我站着就行。

　　尔雅美人，温文有礼。我们很快就要下车。

　　岁月无声，一句我们，莫不静好。

　　突有人扯着他的袖子喊了声，阿确啦噶。

　　他憋住笑，看窗外。

　　那人又不安分了，“老师，你没有听到我在和你说谢谢吗？”

　　他突然靠近，“谁教你的？”

　　“柳叔教的藏语啊，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惹您生气，或者我想要感谢您的话，就跟您说一句阿确啦噶，谢谢。”她两眼弯，这姑娘不知道，柳成荫不过是想给自己哥们儿一点好处。男人温热的呼吸就吐在她耳边，有点痒。

　　“小书呆。”

　　“啊？”

　　“你被骗了。”

　　“啥？”她瞪大眼睛。

　　闫途不再说话，只是站直了身体，看外面的景物缓慢地行过，眉眼撩起的笑意终究泄露了他的情绪，这一次，他说不上是感激柳成荫还是恼他。

　　阿确啦噶……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