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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纳西河 ...

  •   云南横断山区原始森林迎来这几个特别的人——夏夜、海棠、宁致远、徐小曼、Allen和欧佳丽——他们只是东部的在校大学生,来云南就是为了陶冶情操、欣赏大自然之美。这个夏天,他们几个人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云南西北部的原始森林,他们已经深入不毛之地。不过,他们的确被这片古老而神秘的森林给吸引住了,就像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被一个高素颜的古代美女吸引一样。
      昨天下午,他们一行人才来到这个小村庄,入住在一个农民家里。村庄傍山而建,前面是一条两米宽的小河流,水流缓慢,河水叮叮当当,如鸣佩环。河水不深不浅,大概能达到成年人的臀部。何水清清,依稀可以看得见河底的砂石。在活的下游,河流成喇叭状分开,就像长江入海口之地——上海——也是喇叭状分开一样。有几个村里的妇人正在敞开的下游石板上洗衣服。她们用棒槌敲打着衣服,这种方式很原始,但古代剧里见得最多。村庄面朝东面,坐落在半山腰上,大概有几十户人家。如果交通方便,这儿一定可以开发成旅游之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夏夜凝视着头上的天空,如水洗一般的天空,似乎镶嵌着一颗美丽的蓝宝石。一只美丽的雄鹰盘旋在上空,咋一看,夏夜还以为是孩子们在放风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村民们非常好客,纳西族老人拉估专门为他们六个人宰了一只山羊,他说东部大城市来的人不习惯他们的生活,他用这只山羊来为他们接风洗尘。拉估是这个村庄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个子稍矮,略为偏胖,留着花白的山羊胡。
      老人拿出自家酿的酒,每人到了一碗,酒的香醇顿时弥漫在整个儿小屋。夏夜愣怔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大碗酒,吓得精神萎靡起来,要喝呢,喝不完,不喝呢,又不好。
      “这我恐怕喝不完。”夏夜回过神来,微笑着对老人说,“我们在学校顶多一个人和三瓶啤酒,白酒我最多三两就不行了,这碗酒少说也的有七八辆。我琢磨着,喝不完也就浪费了。”
      “不多不多,你看那些在河下游洗衣服的女人,”拉估老人手指着那些正在洗衣服的女人说,“他们每人自少能喝两碗,难道你连那些女人都敌不过吗?”
      夏夜不好意地低下头,他心里自忖道:我早就听说少数民族的女人最能喝酒,更不要说男人了。我的确喝不过那些女人,可是我要再推迟就未免太扫兴了。
      “来不醉不归,”海棠用胳膊肘触了夏夜一下,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入乡随俗。她倒是爽快,大大咧咧的,“不过,我们分成两个半碗来喝,以防浪费。”
      拉估老人摇摇头,乐呵呵地说:“还是海棠姑娘爽快。好,咋们先干半碗。”
      半碗酒下肚,然后大家开始吃烤羊肉,这是夏夜二十多年来吃过最美味的烤羊肉,他们用刀叉,筷子,让拉估老人看起来有些不快,他叮嘱大家,放下手中的工具,跟他一起来。
      半碗酒下肚,夏夜和致远都有半分醉意,脸上泛起了一道道红晕,就连脖子都是红的。他们两个先扔掉手中的餐具,半醉半醒的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随手拎起一大块羊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几个女孩也不甘心落后,扔掉手中的工具,开始撕扯羊肉,这是他们第一次用野蛮的方式吃羊肉,也是最痛快的一次。
      拉估老人咧嘴笑起来,他满意地说,“就要这样,吃肉不必娇羞羞,又不是古代宫廷里的女人。”说着,他又端起那半碗酒,“来,再来,喝完再斟。我们自家酿的酒没有你们那个地方的烈,劲倒是比红酒啤酒要大得多,但比一般的那种白酒劲就要小一些。”
      一个咕噜,一碗酒下肚,夏夜和致远真的不行了。可以看得出,他们真的不胜酒力,就是小曼和佳丽这些女孩都没感觉到醉意,他们两个说话却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阿······阿······阿爹,”夏夜把头耷拉在篝火旁,他伸手去撕羊肉,可是怎么也找不准那个点儿。想不到他入乡随俗也蛮快的,都直接管老人叫爹了。当然,这发自内心的尊称,绝对不是娱乐圈那种干爹干娘的。他醉醺醺地微笑着说:“我看见你们都有洗衣机,那······那为何······还要用手洗呢?”
      夏夜打嗝,逗的其他人仍不住大笑。
      唷唷,海棠右手在鼻子面前扇风,她讨厌有人在吃东西的时候打嗝。
      “你别嫌弃我,你可是我媳妇。”夏夜抬头看了看海棠,眯着眼睛说,“你可不要丢下我。要不然,我还得重新去找。”
      其他人有哄堂大笑,海棠一本正经地说,“你倒是巴不得我早点甩掉你,然后你好重新找一个。”
      “不,你知道,我······我······对你的爱胜过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夏夜又摇头晃脑地说,他的眼角居然稀里哗啦流下眼泪,“喔,不······不······应该不比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爱少。”
      “他醉了,扶他去休息吧!”欧佳丽撇嘴说,脸上带有一丝轻蔑的表情,暗笑夏夜的酒量差。
      Allen把夏夜的手搭在肩上,趔趔趄趄地进屋去了。海棠跟在后面,她给夏夜倒了一杯开水。
      “我·····没醉······接·····接着······喝!”夏夜大声嚷嚷道。
      “阿爸,村里的人为什么不用家里的洗衣机?”Allen回来接着问,他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那样不是更省事儿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拉估老人端起酒抿了一口,本来白天不应该和这么多酒的,尤其是夏天,不过为了给这六个东部来的人接风洗尘,那就索性多喝一点儿,但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不胜酒力,一小碗酒下肚酒醉倒一个,接下来那个致远又快不行了。老人和蔼可亲地说:“夏天嘛,河水又不冰冷,洗洗衣服反而还要舒服一些。我们的洗衣机一般在冬天使用,云南虽然号称四季如春,但是冬天还是有一两个月有一点儿冷的,那个时候我们的洗衣机就大量投入使用了。夏天用手洗,这样既可以节约用电,又能环保一些。我们农村人没有你们城市人繁忙,城市人没有时间洗衣服,我们有的是大量的时间。”
      Allen不好意地低下头,他心里暗暗说:我们城市里的人不是没有时间洗衣服,而是把洗衣服的时间都放在麻将馆、休闲娱乐场等这种地方,说到底,就是懒得。唉,我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有自己洗过一次衣服呢。甭说用手洗,就是用洗衣机也没有洗过,真是惭愧,无地自容。
      没过多久,宁致远又不省人事儿,他和夏夜一样,都有一点儿对酒过敏,只要一沾酒,脸就红了起来,好像一个足不出户的红花大闺女突然相遇仰慕已久的美男子。徐小曼、欧佳丽和海棠没有醉意——实际上,她们只喝了几口酒——只是脸上有点泛红,就像发情的妇人一样。
      “阿爹,喝酒。”Allen又端起酒杯,起身敬老人酒,这已经是重新添加的一碗。
      老人看他这么能喝,心里暗暗地高兴,终于有一个人陪酒,他乐滋滋地说:“坐下喝,别起来,我不喜欢那种繁文缛节。”
      “阿爸,”海棠瞥了那条河流一眼,轻声问道,“这条河流的水这么干净,我们这儿的人是不是吃里面的水。”
      “不,我们不吃这条河流的水,我们吃那边石板旁边的水井里的水。”拉估老人站起身来,指着和上游那个地方说,“那边石板下有三口井,储水量足够供应我们这几家人吃,其他的人也有自家的水井,实际上我们这儿的水井很多,里面的水清凉可口,可不比商店和超市里面卖的农夫山泉差多少。”
      拉估老人往门口走了两步,得意洋洋地接着说:“这条河叫纳西河,是金沙江的一小条支流,只是国家地理书籍上没有详细的记载罢了。它可是我们这儿的母亲河,就像黄河是我们国家的母亲河一样,也可以说是护城河,是我们纳西名族文化的一小部分。古往今来,有河流的地方,就是文明兴起的地方。四大文明古国,其中中国有黄河、长江;古巴比伦有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古埃及有世界第一长河——尼罗河;而古印度有恒河。就算是才有几百两历史的当今超级大国——美国——也不是有一条密西西比河吗?”
      拉估老人口若悬河,丰富的地理知识让海棠他们惊讶,越发让人敬佩。可别说,现在有好多大学生,竟然连四大文明古国是哪些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是这些河流的详细地理位置。
      海棠愣怔的凝视着汩汩流淌的纳西河,她的心好像已经随着河水流去,最终注入气势磅礴的大海。
      “好啦,孩子们,”拉估老人继续说,“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这儿还有一个,我想你们是不愿意错过的。”
      “那当然,”徐小曼走出来,微笑着说,“我就喜欢少数民族的这种活动。阿爸,你可要帮我们借几套衣服,到时候也让我变成真正少数民族。”
      “好说,好说,我女儿有几套,实在不行,我在向其他村民接几套鲜艳一点儿的。至于他们几个男孩,直接穿我两个女儿的好了。”拉估老人高兴地说着,然后从拿出随身携带的烟杆,裹了一只旱烟,叭叭地抽起来。
      Allen递给他一包昂贵的纸烟,他高兴地说:“我习惯了抽这个。别看你们那些烟这么昂贵,比起我们这个来,真是一点儿劲也没有。”
      “改变一下口味,”Allen坚持着把烟递过来,笑呵呵地说。
      拉估拉人接过烟,他们两个人坐在门口,烟雾萦绕着他们。这哪儿像是刚刚认识的人,这分明像是感情深厚的父子。
      海棠又要开始画画了,她总是这样,凡是美好的风景和人物,她总是不放过。据徐小曼介绍,海棠给夏夜画的肖像已经超过五十幅,如果一幅画要三个小时,那么总共150个小时。现在想起来,夏夜要坐在她面前,保持一个动作不变,每次要坚持三个小时,这太残酷了。
      海棠是她们学校艺术学院的一名大二学生,是出了名的“素描”小姐,也是学校的大美人之一,和徐小曼的美是同一个等级的。夏夜在学校追海棠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再加上他脸皮厚,终于如愿以偿。
      实际上,徐小曼很喜欢夏夜,只是夏夜却对海棠着迷,他们三人之间在感情方面总是有某种微妙的变化。海棠是最幸福的,每一个被别人爱着的人都是幸福的。
      在海棠答应与夏夜交往的那天,徐小曼哭了半晚上,最后还是坚强起来面对现实。第二天,他就和追求了自己长达一年的宁致远走在一起。忘记一段痛苦的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迅速找到另一段感情。
      此刻,海棠已经翻开她的行李箱,取出一个工具盒,里面有两支2HB铅笔、一块软橡皮、一块木质的简易画板、一把小刀等。她扫视了哪几个还没有洗完衣服的妇女,然后又仰视着湛蓝的天空,火红的太阳正在西下。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搬来几张木凳子。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把所有的工具搬到靠近河岸的地方,开始构思起来。
      这天,她准备以这几个洗衣女子为素材,改天她还要专门给拉估老人绘一幅画,以作纪念。很快,她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海棠的思维十分敏捷,才气凛人。她一旦投入工作,即便是上天塌下来,她也绝对不会看一眼的。
      别看素描较为简单,无非是在两维的纸面上创造三围的立体图形,但是很多人就是画不好,画不出海棠画的那种神韵。做这种工作必须要有足够的赖心和信心,当然最主要的是细心,每条细致的线条,都是至关重要的。
      好的一幅素描在物体形象、质感、亮感、明暗、空间、色彩、比例、构图以及整体的疏密上都很要讲究,不是像小学生学简笔画一样,随便几笔就可以的。
      欧佳丽站在海棠的身边,背对着纳西河,做这为“大画家”的最佳观众,两人在地上的影子由短变长,看来太阳真的是要下山了。Alenn和拉估老人正在聊得起劲,都是一些关于纳西族的故事。
      徐小曼站在河边,两眼直直地注视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影子,时而伸手撩一下头发,时而耸耸肩,仿佛是在□□这条河里的小小河神。虽然徐小曼穿的是运动衫,但是可以明显看得见她那魔鬼身材的轮廓——那修长的双腿,洁白无瑕的脸庞,深邃的眼眸,樱桃似的小嘴,清秀的眉毛,突出的三围,尤其是那34C的胸围——难怪这么多男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出来夏夜外。如果是在学校,即便她不是时髦着装,照样群峰追随,百合见了她弯腰行礼,牡丹见了她主动让路,玫瑰见了她过早凋谢,莲花见了她闭门不出,樱花见了她纷纷坠落······
      此刻天色向晚,天边那像棉花糖的一样的朵朵白云已经镶上了黄色的金边。
      这儿开始起风了。云随风翻涌着,就像铺天盖地的波浪在大海之上奔腾,也像古代战场上的卷起尘土的千军万马。西方的群山背后,泛起了细细碎碎的晚霞,正慢慢地随风涌向东方。
      河流北边的广场上,已经有好多村民聚集,她们身穿大褂,外加坎肩,宽宽的腰上系上百皱围腰,披着羊皮的披肩,上面缀有刺绣精美的图案,下身是长裤,鞋也挺好看,绣着精美的花边。她们正在那里准备各种舞蹈道具,看见这种架势,让人不禁想起东部那些老年人的广场舞来。
      Allen已经穿上了拉估大儿子的衣裤,裤脚特别大,好像十年前的沿海流行的喇叭裤。看见他出来,徐佳丽噗嗤一笑,给他捋一捋后边衣尾上的碎絮,揶揄着说:“大叔,你好帅!”
      “我就是你的大叔,”Allen轻轻给她一吻,微笑着说,“快去换衣服,大叔在广场上等你,我们来一场东方华尔兹,也让你瞧瞧我这大叔的舞技。”
      “你才不会呢!”佳丽撅撅嘴笑道,脸上露出不深不深的酒窝,她的笑就像茉莉花的绽放,“我不做你的舞伴,难道你还想让我出糗,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上次在哪家舞厅,你跳的那是啥,你简直对舞蹈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此一时彼一时嘛。时间总是往前走,人总是会进步的嘛。”Allen不以为然,他在佳丽的面前比划了几下,以暂时他的舞姿,在她面前,他真的像一个小孩,而不是大叔。他接着对她说,“你不要总是把你对我的认识停留在以前,事物总是向前发展的,更何况聪明的人类,哪有不懂得要进步的。”
      “不过,少数名族的舞,我也不会。”佳丽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失落,她瞥了广场上那些纳西女孩,失落地说,“我看我还是不要去滥竽充数了。”
      “没人会怪你跳得好与坏,她们也知道我们不会,不过跟着她们,她们怎么跳,你们就怎么跳。都是娱乐,又不是比赛。我们男的也不会啊,学学不是会了吗?”Allen愁眉苦脸地劝说道,佳丽这种反常的举动,真让他感到惊讶,不像以前那个爱凑热闹的人。
      佳丽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她凝视着天边渐渐褪去的晚霞,马上想起王勃《滕王阁序》中的那个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知不觉中,她感觉到一丝凄凉。
      “阿勒月还在屋里等着你们,咋还不去换衣服呢?”徐小曼走出来,真是亭亭玉立,妖娆动人,她对佳丽说,“我就不信你们不来凑这个热闹。”
      看她身上穿的奇装异服,佳丽不由得眼睛一亮,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失魂落魄地说:“你真是一个漂亮的纳西女孩。”
      小曼微微笑了笑,“行啦,我在广场上等你们。”
      “海棠,该换衣服啦,阿勒月正在楼上等着我们。”佳用她那迷人的女高音丽大喊道。
      “这就来啦。”海棠的画没能画完,但是她把主要的框架已经画好,那些主要的地方也完事了,就差细节,可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不得不收工。
      海棠和佳丽换上了一身的纳西装,海棠穿的是一套红色碎边花纹的长裙,佳丽的是蓝色碎边的。她们刚要下楼的时候,海棠才想起夏夜和致远还在睡觉,要是不叫醒他们,估计他们会埋怨的,难道小曼没有叫他们吗?
      “起床了。”海棠和佳丽在门外边喊边敲门。
      “什么呐?”夏夜转过身,不耐烦地说,现在他还在半梦半醒之中。如果是别人,他恨不能跳上去把他掐死,可是门外是海棠的声音。
      “咦?他还不耐烦呢!”佳丽又接着敲门,还是没有人回应。
      “让我来,你看我的,我准叫他马上开门。”海棠不慌不忙地说,“夏夜,你再不起来,我就嫁给这儿的纳西男人啦。”
      夏夜一听,嗖地起身,穿着木屐跑过来,随手打开门,睡眼惺忪地瞥了海棠和佳丽一样。海棠冲他狡黠的一笑,这时候,夏夜才注意到他全身裸露,还好穿着内裤,要不然就彻底曝光了。
      佳丽假装捂住眼睛,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海棠斜睨了她一眼,揶揄着说,“又不是没见过,你装啥?很清纯吗?”
      夏夜转身跑回去,换上了衣服,他又把致远给叫醒,四个人一起往广场的方向走去。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天边,升起了一弯新月,像一把锋利的镰刀。稀稀疏疏的星星慢慢浮现在眼前,有的时停时亮,闪烁不已。一阵晚风袭来,撩起了海棠的长发,翩跹动人。
      广场上那边,已经生起三堆篝火,金黄色的火焰像海面上的波浪在不停地跳动,更像一个卖弄舞姿的少女。有的人坐在地上,吹着芦笙,多数人手牵手的围住篝火,左要右摆,扭动身姿。
      夏夜他们刚刚到了广场,就被几个叫了过去,手牵手地与他们围在篝火旁,随着他们的步伐一起摇摆,但是他们嘴里唱的是什么?他们六个人就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六个人的任务就是高兴地跳舞,唱并不是他们的工作,就像那些舞台上的舞伴。
      所有的人脸上都堆起了笑容,忘记生活中的烦恼,尽情地狂欢。
      这时,有人拿着酒瓶上来,轮流着喝,不管喝多喝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兴。
      夏夜看见酒瓶,不觉感到心里发麻,胃一阵抽搐,实际上,他真的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这不,又要喝酒!还没轮到他,他便有些想呕吐了。可是不渴呢,这种场合又不太好,于是他心一横,豁出去了。
      夏夜屏住呼吸,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往下传,继续跟着他们狂跳。轮到徐小曼时,她咕噜咕噜和了一半,大家都为她鼓掌。但她总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自从夏夜和海棠在一起的之后,她也时刻告诫自己要学会放弃,而起她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爱情。可是她不能在段时间内完全放下,本来她以为致远会让她迅速忘掉夏夜,可是事实恰好相反。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所有的缺点都会变成优点,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有多优秀都是徒劳的。
      致远也知道,小曼并不是真正的爱他,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赢得她的芳心。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苦的,只有被人爱着才是幸福的,但是小曼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份幸福。在生活中,要找到一对真正相爱的人就宛如大海里面找绣花针。
      生活就是蛮不讲理的刽子手,你还未来得及申辩,他已经手起刀落,斩断了你的爱情。
      与其说小曼酒量好,还不如说她在借酒消愁。喝完酒之后,她紧紧拉着旁边的夏夜,假装如无其事。夏夜立刻感觉到从小曼手上传来的暖暖电流,心里一阵打了一个寒噤。致远站在小曼的右手边,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喝了几口酒,脸又刷地红了起来。
      爱情里面充满荆棘,而致远就是那种跃到荆棘装打滚的无知少年,即便遍体鳞伤,他也咬牙挺住。其实又何必呢,强扭的瓜又怎么可能是甜的,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解脱。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要晚上十点,人们才散去。广场上剩下三堆炭灰烬,风轻轻吹过,卷起漫天的烟灰。
      夏夜他们回到拉估老人家里,虽然很疲惫,但是大家都很快乐。由于在篝火旁边,大家有喝了一些酒,所以此刻都昏昏欲睡。
      拉估老人还在看电视,他又在抽烟,整个屋子都是烟味。夏夜坐到老人的身边,他有话要对老人说,他们打算过两天就进山露营去。
      “玩得还开心吧?”拉估老人微笑着问夏夜,他想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也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夏夜点点头,用一种虔诚的口吻说,“阿爹,我们打算明天就离开了。我们已经带好装备,就打算去露营几天。趁现在天气好,要是下雨就不好了。”
      “爱玩是年轻人的天性,我跟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好玩之人。”拉估老人若有所思地说,“只是,你们打算去哪个地方?”
      “我听说这儿的想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原始森林,我们正打算去里面玩几天。”夏夜淡淡地说,看来他对那个地方充满向往。
      “不行,那个地方你们不能去。”拉估老人抖了抖烟杆,他听了夏夜的计划之后,脸顿时往下沉,额头上的皱纹卷在一起,斩钉截铁地说:“其他地方你们可以去,唯独那个地方不能去。”
      “阿爹,你是怎么啦?”看见拉估老人有些不悦,夏夜感到莫名其妙,他解释说,“我们都是大学生了,不会破坏森林的。有什么不能去的?”
      “你们这几个娃儿,云南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你们不去,非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办?”拉估老人接着说,他依然板着脸,“你们东部人来云南,都选择丽江、大理、香格里拉、西双版纳、沪沽湖等人多的地方,这些地方可比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好玩多了。我看你们还是去这些地方吧!”
      “那些地方太吵闹,我们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夏夜慢悠悠地说道。
      “闲适恬淡的地方可多了。”老人面如死灰地说,“为何非要去那个森林?你们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们本地的猎人也不敢去,以前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没有回来?”夏夜突然感觉到后颈上的汗毛高高竖起,手心冒着冷汗,他惊慌失措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具体我们也没有弄清楚。”老人的脸绷得更紧了,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表情沮丧地说,“五年前,我有一个侄儿,是村里面有名的猎人,他不相信我们老人的劝告,偷偷地进了那片森林,从此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听边上的守林人说,那个森林里有怪物,比豺狼虎豹还要凶猛,就是他们也不敢深入。”
      说道侄儿的失踪,老人潸然泪下,捶胸顿足,好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失踪一样。
      夏夜吃惊得半张开嘴巴,豺狼虎豹固然可怕,但是还有什么比豺狼虎豹更凶猛的呢?这可真是邪门儿,不过看老人的表情,这似乎是真是的,当然啦,谁会拿自己的侄儿来开玩笑呢?人失踪固然是真是的,但有没有怪物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也许是猎人迷路或许是碰到山体滑坡等才遭遇不测的,没有必要这么危言耸听。都是什么年代了?哪儿怎么多怪物,唯独可怕的豺狼虎豹,都一个劲儿关在北京动物园里。咯咯,哪儿还有怪物,蜘蛛侠吧!
      夏夜心里想:如今的森林里哪儿有这么多动物,最多一些猴子、松鼠、野兔、野驴等,我就不信那儿还能钻出几只非洲象和黑猩猩来,更不要说豺狼虎豹。当然,如果来几只可爱大熊猫,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阿爸,对不起,”夏夜突然清醒过来,他不能惹老人不开心,“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不去这个森林了。”
      “不是阿爸不让你们去,”拉估老人绷紧的脸一下松了下来,认真解释说,“那个森林的确很邪恶。如果我明知道前面有危险,还要将你们往火坑里推,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罪恶,我不希望再出人命。好啦,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夏夜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此刻拉估老人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好再打扰别人,于是就离开了。
      整个村庄在黑夜中慢慢睡去,这儿的昼夜温差比东部大得多。一阵凉风袭来,夏夜感觉到全身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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