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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岁月对真正的美人总是格外恩宠。
      同十年前比,柳琳琅并无甚变化,同十四年前比,亦未显老。
      想想也是,她衣食无忧不事劳作,内服外用皆是天价贵妇级保养品,又有男人无底限地纵容与疼爱……她怎么会老?她如何会老!
      哪怕她的儿子生命正垂危。

      她甚至没化妆,素着细腻白嫩一张菱形小脸蛋。她佩戴的饰物也不多,唯一条简洁锁骨链。她梳蓬蓬俏俏没有刘海的碎短发,饱满额头发际线正中一点桃心形美人尖儿。三十八岁的她,乍一看,竟比桑湉还少女感满满。

      望着这样的柳琳琅,桑湉不由想:所以她妈妈去嫁沈世璁真是嫁对了!
      她想要的生活,只有沈世璁那样的抑或那个阶层的男人给得起。
      若她还同厉桀捆绑在一处,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变成一朵食人花,吞噬掉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旋即她又想起自己小时候,才几个月大,就被送到一家私立幼儿托管所。朦朦胧胧有记忆始,每次从幼托所回家想让妈妈抱,柳琳琅都皱着眉头拨开她,不是嫌她身上有奶渍,就是嫌她手掌不干净。可柳琳琅也并不会为她洗个手换件衫,就只是单纯地拨开她,尔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则被一个英国老阿姨带到另外的房间以免吵到女主人。
      周末或假期,柳琳琅也从不带她出去玩,都是厉桀挤出时间抱她去社区博物馆、图书馆、小公园散心做游戏,要么抱她参加专给小朋友们办得各种歌舞演出、小party。柳琳琅为此还每每发脾气。

      那么她妈妈到底有没有抱过她亲过她?答案是:有。
      那是在危地马拉的营地里,她妈妈仙女一样骤然出现于她面前,嘴里嗫嚅叫着“湉湉湉湉”,眼里滚落激动的泪水,亦不再嫌弃她衣服和手掌是不是肮脏,蹲下|身抱住她,吻了吻。

      思及此,桑湉呼吸窒了窒,即便时隔十年,她依然没有忘记她妈妈身上的味道。她的怀抱亦好柔软,她双唇流连于她肌肤时,带起她巨大的战栗与喜悦,以致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跟她妈妈回国内——呵,原谅她,原谅彼时八岁的她,尚未学会如何对抗缺失与渴望,尚未明白突如其来的幸福,往往等同于虚妄……

      而从走廊那一端到走廊这一端,桑湉在打量柳琳琅,柳琳琅何尝不在打量她——
      这真的是她女儿吗?她的女儿居然长得这么高??
      她都不记得她的女儿从前的模样了,简直难以置信那真的是湉湉?
      可不是湉湉她又是谁呢?看看她那头与自己全然无异的天然香槟啡色的鬈发。看看她发际线正中的美人尖儿。看看她同样小小的菱形脸。
      不过除此湉湉还有哪里像她呢?好像……别的地方都不太像。

      她也不像厉桀了——曾经他们两父女多么肖似啊!但如今再看看……她完全是她自己了。
      是,她是她自己,野蛮生长后峭拔且劲峻,五官银钩铁划般有锋锐咄咄之势,负手静立的此际,又风采朗朗如日月之萦怀。
      无疑她是好看的。无疑,她又是极其陌生的。
      湉湉,她的湉湉,遗传了她基因,与她儿子一样流着RH阴性B型血的她的湉湉,忽忽岁月十年间,再相见,已变得令她连靠近都不敢。

      九米,八米,七米……
      柳琳琅越走越近。
      六米,五米,四米……
      柳琳琅高跟鞋滞在大理石地面上,怯怯踟蹰,惘惘烟视地望着会客室内的女儿。

      这让桑湉一霎有种面对得不是自己妈,而是褚轻红或星野薰的feel——
      嘿,妈,您可千万绷住喽,别又像十年前似的,扑上来对我连搂带亲的!

      如桑湉所愿,柳琳琅绷住了,她只是在踅到会客室拉门外后,凄婉婉叫了声“湉湉……”
      桑湉唇角浮起一抹戏谑笑意,十分配合地喊了声“妈”。
      她有不认的必要么?那原本就是她亲妈。

      听得她这一声“妈”,柳琳琅的泪立马簌簌滚下来,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紧致光润的脸,那一双妙水横波目,愈发楚楚惹人怜。
      桑湉一语不发望着柳琳琅。

      身旁宫崎屻低声问:“这是妳母亲?”
      他中国话固然听不懂,但各国语言中对“妈”这个称呼发音大体差不多。何况细端详,桑湉跟这个哭泣的美女还是略有相似之处的。就是这美女委实太年轻,他须得问问才敢确定。

      桑湉颔颔首,对柳琳琅说:“别哭了,有话进来说。”
      这语气在宫崎屻听来就是她寻常说话的样子,于别人却像是命令,带着隐隐的压迫。
      保镖甲当即对桑湉怒目而视。桑湉漆黑眼瞳眈眈笔直地回视他,没一会儿就逼得保镖甲别开头。
      桑湉心里凉凉地一笑,你家主子的老婆,轮得到你心疼咩?!

      柳琳琅很听话地收了泪。日式会客厅铺满榻榻米,进去前自然得脱鞋。
      单手扶着门框,柳琳琅娇花照水般垂首脱鞋。她穿剪裁精良的浅藕色高定连衣裙,裙裾在膝盖以上两公分,尽管已生过两个娃,她身材仍旧纤弱而窈窕,双腿颀长,足踝细巧。

      “给这位夫人取一张矮椅来。”宫崎屻对门外和服女侍吩咐道。
      桑湉闻言横了他一眼,显你是暖男了是不是?
      宫崎屻稳稳接住她眼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桑湉道:“妳看她裙子那么短……万一走光了,大家都尴尬。”

      桑湉用日语亦低声回:“你不觉得你该回避么?”
      宫崎屻俯首凑近她耳廓:“我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桑湉懒得再理他,这人耍赖的功夫素来有一套,算了,正如他所说,他又听不懂,不回避就不回避罢。

      宫崎屻得逞,勾一节小指迅速刮了刮她手背,亲昵却不狎昵,似拿到新玩具的小男孩儿。
      桑湉隐忍地将手向旁避了避,宫崎屻凝视着她侧颜,悄悄笑了笑。

      这一幕恰被脱完鞋抬头的柳琳琅撞到,一瞬间她的神情有些儿怔忡。想起昔日她与厉桀,何尝不是青春少艾一对璧人?每每相携执手,都引无数路人回首。
      那时的他们多么快乐。那时的她,是真心欲与他相伴白头。可惜,她没能坚持到最后。
      又或许人性总是贪婪的,有了一样还奢求另一样。
      诚然嫁给沈世璁,她是得到了安稳富足的现世,但不一样年长的男人与年轻的男人终究不一样。
      年长的男人不会用闪闪发亮的眸子清澈潋滟地追寻妳,不会用一些小动作宣泄他们单纯的欣喜,不会在悄悄望完妳后,心满意足笑得傻傻……
      少年啊少年,他们的呼吸都是甜的,同他们相爱,周遭空气亦会变得甜蜜而轻盈。
      而多快啊,她的女儿已到了要谈恋爱的年纪。她却老了,并将老无所依……

      榻榻米矮椅很快搬至,三人在会客室各安其座。
      宫崎屻先自我介绍,用英语。
      柳琳琅遂用英语回:“您好,我是湉湉的母亲,我姓柳。”
      她一口跟桑湉一样的RP音,语声绵糯,说话时不太看宫崎屻,而是忐忑瞟桑湉,仿佛唯恐桑湉生气般,神态愈像纯良无害小女生。

      宫崎屻端正跽坐行了个屈手礼,说完请您关照又礼貌询问柳琳琅吃喝些什么。柳琳琅说不用了不用麻烦了宫崎先生,我家湉湉已经很麻烦您照顾了。宫崎屻说不麻烦,我照顾湉湉应该的,阿姨您千万别客气……

      两人几问几答间,桑湉面无表情盯牢桌上的茶宠,脑子里一晃而过某日星野薰新学哼唱的中文歌——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才能配合出演……

      你俩就演吧——戏精本精!

      和服女侍奉上新的茶点。柳琳琅在宫崎屻的殷殷相劝下逐样略尝了尝。
      桑湉直到柳琳琅用餐巾拭净嘴,方用中文道:“找我什么事。”
      柳琳琅不语。桑湉又道:“他听不懂中文。”
      柳琳琅这才说:“湉湉,妈妈那天……对不起……”

      桑湉始抬睫,望着她的目光山遥水远:“只是那天对不起。”
      她语调平平丁点疑问或质问的意思都没有。你也可以理解成——哦,只是那天对不起。

      柳琳琅哽了下:“不,妈妈一直对不起妳……”
      桑湉又平平道:“别哭——至少把话先说完。”
      双唇翕动柳琳琅颤颤地道:“妈妈,就是想来跟妳道个歉。”
      桑湉说:“还有呢。”
      “还想看看妳现在好不好……”
      “还有呢。”
      “没有别的了……”
      “是么。妳确定。”

      柳琳琅沉默了。
      桑湉由跽坐改趺坐,右手置于膝盖头,四指一下下悠闲轻叩着。
      这一刻的她,一如在船上在岸边,她是再耐心没有的渔猎人,无焦无躁无情绪。

      宫崎屻自旁看着揣摩着,虽听不懂也晓得这对母女在僵持。他就想这貌美惊人的欧巴桑能耗得过桑湉才怪呢。
      果不其然,柳琳琅突然泪落如雨:
      “湉湉,妈妈来求妳,去看看小初好不好?”
      桑湉想都不想道:“不去。”

      “只是去看看小初。只是去看看。小初他……很想见见妳。”
      顾不得擦眼泪,柳琳琅惶惶翻她搁在身侧的Birkin包。成串成串的泪珠,滑过她精致的下颌,要么砸在白金色鳄鱼皮的纹理上,要么砸在她手腕的钻表上。

      宫崎屻坐不住了,手都够着了桌角的纸巾盘,头一扭,他触到桑湉轻飘飘的眸光,只好又缩回。
      “那个,毕竟是妳母亲,这样什么都不做,太失礼了吧?”宫崎屻用日语跟桑湉小声嘀咕着。
      桑湉漠漠地一笑:“你不在这待着,就不会失礼了。”
      宫崎屻:“……”好吧,这话没毛病,他还是老实待着吧。

      柳琳琅从包里翻出的是一只水晶魔方,不是那种作摆饰的水晶魔方,是真的会转动的魔方。魔方是四阶的,共五十六个小方块,每一个方块都贴着天然水晶片,六面已拼出四个面,分别是渐变橙,渐变粉,渐变紫,渐变绿。会客室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莹莹灿灿。

      “湉湉,这是小初让我给妳的。他说,姐姐也喜欢……”柳琳琅哭得涕泗横流,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即便哭成这样,仍尽媚极妍。
      宫崎屻如坐针毡,硬着头皮把纸巾盘推至柳琳琅眼巴前儿。
      桑湉没管他,自柳琳琅手里接过那魔方。

      魔方冰冰凉凉的,亦沾了柳琳琅的泪,桑湉拿手指抹掉眼泪复埋头转起来。
      她转得很快,快到令人目眩,思绪却倏忽间飘远,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个盛夏。

      彼时柳琳琅偶尔会带她去看小初,大概是想拉近他们姐弟的关系吧。适逢小初状态好,他都在病房里摆弄这魔方。小小的人儿,细瘦的脸,每次见到她都会软软露个笑,说姐姐,妳帮我拼好不好?
      然后她就帮他拼,像现在——
      魔方原本拼好的四面被打散,桑湉收回思绪全神贯注扳转着,几乎没有停滞的,一面出来了,又一面出来了,又一面出来了……

      宫崎屻:“哇哦!妳拼这个好神啊!”
      他说得是英语,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柳琳琅拈了张纸巾擤鼻涕,再拈了张纸巾擦眼泪,尔后望着桑湉恍恍悲伤地笑着用英语道:“她爸爸玩魔方,也是一级棒。”
      宫崎屻不晓得接什么。
      柳琳琅兀自道:“湉湉的弟弟,也喜欢玩魔方,但一直拼不全六个面。我要给他请老师他不干,亦不肯上网找教程,这次他听我说找到姐姐了,就让我把这个魔方送给他姐姐……”

      魔方第五面出来了,渐变浅蓝像晴日灏湛的大海。
      柳琳琅换回中文说:“湉湉,小初是真的把你当姐姐的。他那么单纯,还是个孩子,又很孤独……妳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小初。”
      桑湉听若罔闻,抿唇挑战第六面。
      宫崎屻抻着脖子眼睛都快黏在她手上。
      须臾,第六面拼好了,渐变深蓝似幽朗的夜空。

      “哇哦~~”宫崎屻好像想不出其它表达方式了。
      柳琳琅则又恍恍地笑了。
      她第一次见厉桀玩魔方,何尝不叹为观止。小初第一次见桑湉玩魔方,更立马崇拜上这个小姐姐。

      桑湉掌心托着魔方静静看了会,放到桌上阒然推回给柳琳琅:“我早就不玩这个了,留着也没用。拿回去还给小初吧,告诉他喜欢不等于执拗。我之能拼得这么快,也是当初我爸从降阶法到层先法一点点教给我,一个公式一个公式地记,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磨,慢慢练到熟能生巧的。不过,您肯定不会知道了,因为那时您已经走了。”

      “湉湉,”遽然握住桑湉手,柳琳琅泣恳道,“求妳也不行吗?妈妈求妳也不行吗?是妳说,那天电话里分明是妳说,干嘛不试试求妳呢……”

      “没错。”桑湉皱眉忍耐道,“但我并没说——求我我就一定会答应。”

      “湉湉!”柳琳琅觉得自己被愚弄被戏耍了,泪痕斑斑的脸代之以愤懑,“妳到底想怎样?!”

      桑湉把手果决地抽回来,唇角渐渐挑起讥讽的笑:“合着倒成我胡搅蛮缠了?妈,不如您先说说您想我怎样?”
      “我说过了,让妳去见一见小初!”
      桑湉哦了声:“仅此而已?还是……您已找到一颗肾|源了?”

      犹如风暴猝然降临,柳琳琅猛地被呛失声。她张嘴,闭嘴,复张嘴……
      桑湉笑:“果然知母莫若女。”
      她的老果6 就搁在桌面上,划开屏她调出厉桀的近照。望着手机屏幕里厉桀呆滞的表情,桑湉一霎的眼神,有宫崎屻从未见过的哀凉。

      “既然您能查到我手机号和现住址,那么爸的现状您又是否查到了呢?”
      将果6慢慢举到柳琳琅鼻尖儿处,桑湉轻轻笑着道:“妈,这是爸,您看看——他断了一条腿,不会说不会听不会想,已经七年了。”

      柳琳琅捂住嘴,她当然知道厉桀出事了,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妳爸爸为什么会这样?”柳琳琅半晌死命遏着哭声问。
      厉桀厉桀,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顾一切挚爱的男人,你怎么成了这模样?

      桑湉摁黑屏把手机攥在掌心里:“高崖坠落。”

      柳琳琅低低呜咽:“妳爸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聪明到他不论玩什么,都能轻轻松松玩到顶尖儿,学业更不消说,一边恋爱带娃一边还能攻课题拚博士。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却残了呆了傻了……
      倘若他一念尚存,会不会宁愿死去?
      “湉湉,这些年,辛苦妳……”

      桑湉抬抬眉:“好说。”难得啊,她妈妈总算说了句为人母该说的话。
      可不待她神情稍稍有缓和,柳琳琅已又道:“湉湉,照顾爸爸是不是很吃力?妳爸他……还用看医生么?你们这些年靠什么为生?钱够不够用?不够妈妈给妳好不好?”

      “给我多少呢?”桑湉温柔地一笑。笑得宫崎屻毛骨悚然。
      柳琳琅却很认真地道:“妳想要多少都可以!妈妈保证妳和妳爸往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桑湉打断她:“可我不缺钱用呢。很快我还能挣更多的钱。”
      柳琳琅咬住唇:“湉湉……”
      桑湉摆摆手,再次打断她:“妈,小初的执拗是随了您吧?明知无意义,还偏偏要坚持。”

      视线定在水晶魔方上,桑湉忽而感到很倦怠。
      颊边一绺碎发散下来,她拂到颈后又揉了揉额角,随即单手撑着额角道:“妈,如果十年前您求我,我或许会答应,因我那时小、傻、好糊弄,且尚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圣母病’。如今我又要挣钱爸又变这样,我真的没有余力和条件,陪您、陪沈家,上演什么大爱无疆了。所以小初呢,我是不会去见的,他再无辜再可怜,您也别妄图用负罪感捆绑逼迫我。”

      因为倦,她语速很缓慢,语气亦可谓极诚恳——原本皆是实情与实话,至于对面的人乐不乐意听,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了。

      见柳琳琅又有话要说的样纸,桑湉第三次打断她:“听闻曦和医院是亚洲最好的肾病专科医院,小初在那儿应该能挺到第二颗肾|源出现。挺不到也与我无关。他只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弟弟,我不可能自顾不暇还帮他。就像,您也只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我们一早恩断义绝了,不是么。”

      慢慢坐直身体,她像一头苏醒的兽,慑住柳琳琅的目光阴鸷而荒寒:“呃,还有,奉劝您和您先生,千万别打爸主意,也不要到我家里去骚扰。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生死无常,各安天命。你们啊,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替小初,自求多福吧。”
      言罢她起身,连手机带运动包一并拿好向外走。

      柳琳琅随着她起身,时隔十年再一次的大绝望让柳琳琅疯了一样扑向她。
      她似乎是想拽住桑湉继续求,又似乎是想掴这个狠心绝情的女儿一巴掌,然而指尖刚碰到桑湉的手腕,桑湉反手一握一拧——会客室顿时响彻柳琳琅尖锐的痛叫。

      会客室外走廊上,保镖甲乙和后到的丙丁一听动静不妙就要往里冲。
      宫崎屻的西装男团2当然不是白站的,双方立即交上手。

      隔着一扇木拉门,宫崎屻一面毫无所动听着走廊的打斗声,一面看着桑湉厌恶地甩开她母亲的手。

      “别碰我!!”
      桑湉在衣襟上下意识蹭蹭手。适才柳琳琅第一次握住她时她就想甩开她。
      而她其实没用劲儿,她的身体再有其应激本能与反应,亦强不过她如铁如钢的意志和控制力。

      顺着榻榻米柳琳琅滑出去三米远,如此狼狈如此不甘让她再不顾忌地恸哭。

      桑湉居高临下确定了她并没伤到柳琳琅,回身哗啦一下拉开木拉门,脚踩进靴子扭实了,她大步穿行在两伙混战的人中间——

      路过保镖甲,她一个飞踢一脚劈中其下巴;
      路过保镖乙,她一肘斜拐绕住乙头合掌脆落一锁颈;
      路过保镖丙,她左腿缠膝勾倒丙,手出如电“咔”地卸掉其颞下颌关节;
      路过保镖丁,她臂穿其腋旋身猛一带,保镖丁轰然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世界清静了。
      沈世璁保镖四人组团灭。
      宫崎屻的门徒们集体瞠目结舌中。
      柳琳琅抖着红通通的手,坐在榻榻米上忘了哭。
      和服女侍缩在走廊一角捧心娇|喘星星眼。
      而宫崎屻则噙一抹棣棣雍雅的笑,望着这个他心仪的暴力帅萝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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