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在上》月落雪霁

39、偶遇

　　她跟着他走出去，心里想道回去后要记得把这四百两还给他。出了店门，刚刚来时停在门口的马车却不见了。
　　他解释道这里路太窄，不好碍着行人，他就叫马夫停在了外面的大道上。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反正也不远，走一刻钟便到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这样做是故意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出府，自然想留得久一些。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她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决，忍不住偏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赌石的，为甚么之前一直没听你说过？”

　　他漫不经心地道：“大概三四年前吧，当时喜欢在京城到处走，有次不小心误入了这里，看到很多人都在赌石，觉得有趣便学了。一开始甚么也不会懂，就在旁边看别人赌和解，慢慢地就懂了。……不过也就只有像我这般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学得这么快，换做别人，恐怕十年也未必有我这般厉害！”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卖弄起来，眉飞色舞地说起了以前他学赌石时的趣事，让她哑然失笑。

　　她道，“所以你午时给我的四百两也是你赌石赢回来的？”

　　他得意的道，“那当然了！不过是几百两而已，小爷动动手指便有了。”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刚才你为何要对金老板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蹙了蹙眉，“朝廷对民间的赌石虽说不禁止，但还是有明门规定的，繁琐的很。况且我哥是镇国将军，不知多少人盯着沈府，我课不想到时出了什么事，连累了大哥。”

　　她突然停下来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用这种眼神盯着我，难道我脸上我有什么东西不成？”

　　她呲笑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真难得。”

　　他脸一热，正想伸手去挡她的目光，突然眼珠一转，把脸凑近了她，笑嘻嘻地道：“那我可要靠近些让娘子好好瞧瞧，像我这般俊朗的郎君可不多见了，娘子瞧着动不动心？”

　　她呸了一声，伸手去推他，他却岿然不动，仍调笑着往她身上凑。她只能斜着身子躲避，一边好气又好气地拍他，他哈哈大笑。街上的行人见两个男子打情骂俏的，纷纷侧目。她的脸“哄”的红了，狠打了他一下，他这才消停下来。

　　她红着脸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瞪了他一眼，“别人都看我们笑话呢，都怪你！”

　　他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反正咱们都是乔装打扮的，谁也不认识我们。”他盯着她粉如桃花的脸，不禁暗暗得意。

　　她没好气地道：“你愿意被别人当猴子看便看吧，我可不陪你。”说着抛下他快步走了。

　　他追了上去，在她耳边笑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娘子，自然要夫唱妇随了。”
　　“你离我远一点。”她无奈地推开他，“还嫌不够引人注目？”

　　“我偏不，我亲近我娘子怎么了，有本事他们也娶一个去！”他哼了声，便想去抓她的手。她自然不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对他做什么，只好闪躲过去。

　　两人小打小闹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人流少的街道。他随意瞥了眼右边的巷子，突然定住了，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她碰了碰他的手肘，“怎么不走了？”

　　他指着远处疑惑地道：“明柔，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二哥？”

　　她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只见巷子深处一户人家屋子前，一对年轻的男女在互相拉扯。那男人神色似乎有些愠怒，想要离开，女子便拉住他不让他走。男子转过身，便露出他的容貌。

　　她睁大眼，惊讶得张大了口，与沈远昀对视一眼，有些担心地快步赶上去。到了跟前，她看清了前面女子的容貌，杏腮桃脸，肌肤白皙，脸上犹带着哭过的痕迹，蹙眉伤心的模样楚楚动人。她咬着唇倔强地拉着男子的衣袖，哀怨地看着对方，“难道公子当真如此无情？”

　　赵亦晖为难地想要扯回袖子，“香容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你别这样……”正想着该如何说服她，眼一瞥，发现有人过来，当下吓了一跳，忙收回袖子。

　　沈远昀笑了一声，扬声道：“赵兄！”

　　赵亦晖一震，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自家的小妹和沈远昀。上下打量他们，迟疑着道：“小妹，是你们。你俩怎么打扮成这样子？”

　　“我们来这里有事要办，不方便让人知道身份，”赵明柔随口道，蹙眉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二哥，你们这是……？”

　　那女子见他们认识，忙作拭泪状，“赵公子，你之前明明说好不会抛弃香容的，难道竟是要食言不成？”

　　“你别胡说！”赵亦晖有些愠怒，顾不得有人在场，生气地道，“当初在燕春楼冒犯了姑娘是沈某的错，但沈某前后已经给了你三百两，姑娘也说好了人钱两清，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清？”说着生怕赵明柔他们误会，对他们道：“你们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此事我会处理好的，明柔，你们先走吧。”

　　燕春楼？沈远昀挑了挑眉，再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下子便明白了，呲笑道：“赵兄好福气。”想当初回门时他对他可是不冷不热的，只会板着脸教训他。还以为他姓赵的有多正气呢，转眼就跟燕春楼的姑娘扯在一起了。

　　赵亦晖一窒，知道他是相差了，却又无法反驳，只好硬着头皮催促他们离开。那女子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哪里肯放他们走，目光停在沈远昀身上，上前想扯住沈远昀哭诉。他一脸厌恶地用扇子推开她，“小爷岂是你能碰的？扯坏了小爷的衣裳，你可赔不起！”

　　那女子只好停住了脚步。

　　赵亦晖见此，尴尬不已，忍耐着对她道：“香容姑娘，你先回去吧，赵某过几日定给你回复。”

　　女子犹豫不决。

　　沈远昀冷笑，“你自己掂量些，得罪了赵府，让赵府的人知晓，小心到时落得人财两空。”对于这种女子他最清楚不过了，不过是看上了赵家的家世，也不想想自己是甚么货色，也敢肖想进入赵府。
　　他最不耐烦理会这些哀男怨女的事。要不是看在赵明柔的份上，他连口也懒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