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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祁 ...

  •   我坐在秋千上瘪嘴,“哥哥们以后再惹这些女孩,阿萝依旧不开心。“
      二哥摸摸我的头,“好,以后那些女孩来了,哥哥就用飞刀赶跑她们。“

      “恩。“我点点头,笑的开心,”哥哥,推我一把。“

      莺飞蝶舞,阳光明媚,大树洒下一片阴凉,我坐在秋千上飞舞,长发如墨,笑声如铃,哥哥立在我身后,小小的身子如一道石碑,笑的阳光如玉,容颜似光,让我安稳踏实。

      我想那刻我的笑一定肆意张扬,声音悦耳。

      小姑娘们哭着鼻子走了,父亲顶多瞪瞪眼睛,然后私下里约定下次母亲生气我们得无条件帮他叫门,否则他便教训我们恶作剧不听话。

      …….

      我以为,这一辈子,便会一直过的会如此幸福和乐。

      而老天,是偏偏不会让人如愿的。

      所有的动荡发生在我八岁时。

      那晚,我正酣睡,惶然之中被惊醒,发现母亲抱着我往外跑,到处都是惨叫声,刀剑相撞声,还有砰砰砰人体坠落声,我只来得及转眼看到那打打杀杀的人群,翻倒的桌椅,散着寒光的刀刃,一片狼藉的将军府,断肢残臂,以及漫地漫天的鲜血,还有我的宠物乖乖,被一个士兵将头割了下来,连一声惨叫都没呼出。

      “快走!“
      父亲大喊一声之后转身与人厮杀,长枪如龙,一挥洒间断人性命,几名亲卫护送我与母亲离开,我趴在母亲背上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那身影如山,伟岸稳固,八年来我在他臂弯里嬉戏,骑在他脖上掏鸟窝,只要在他怀中我便无比安稳,可那身影此刻却模糊不清,我揉揉眼睛,依旧看不清楚。

      有种感觉,父亲,我再也不会见到了。

      几日后,城中贴满告示,大将军凌暨私通敌国,判满门抄斩!

      行刑那天,母亲抱着我乔装挤在人群中,父亲哥哥们跪在九铜高台前,背影笔直不倒,沉默不语,没有喊冤也没有哭泣害怕,看着监斩官拿过红令牌扔在地上,看着侩子手拿起明晃晃的刀喷一口烈酒,冷冽的大刀在阳光照射下散着寒气。

      父亲扬天大喊,“狡兔死,走狗烹!“

      手起刀落,白光一闪,人头落地。

      哥哥们瞬间哭出声来,三哥终究年纪小,很快便嚎啕大哭,嘴里叫喊,“爹爹,爹爹….”

      大哥垂着脑袋流泪,沉默不语,没有多余的时间悲伤,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的头颅滚滚而落。
      “咕噜噜….”滚到台边缘,我只看到三哥至死不肯闭上的眼。

      我死死看着那一幕,只觉得那日阳光刺目,鲜血灼人,午门空旷,寒气逼人,头顶的烈阳,照不穿九铜高台上的鲜血。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午门前挤满了人,周围却空无一声,人人垂头不语,无人议论,人人默然看着这一幕,这里面还有一些我熟悉的人,卖糖人的吴伯伯,还有卖小饰品的秋娘,送过我云片糕的陈老板….

      这些我熟悉的人,此刻默然的看鲜血四射,无人敢语,无人敢说。

      我闭着眼,终于知道,那个伟岸的身影,那个让我骑在脖子上为非作歹的父亲,那个无趣的大哥,那个总买糖人哄我的三哥,还有那个总会摇着尾巴的乖乖,做一手好菜的杨大婶,笑的慈爱的管家…..

      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永永远远,那些欢笑嬉戏,阳光下晃动的秋千架,后院飞舞的鲜花清脆悦耳的笑声,都离我远去。

      可直到死,我连和他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母亲强忍着泪水带我回到藏身之处,她将自己埋在破烂的被褥里面,压抑的哭着,那哭声断断续续压抑而低沉,绝望而寒冷。

      后来,朝廷下令通缉凌家余孽,二哥那日正好去了城外帮我取若光寺后院的荷花,准备回来让杨婶做我最爱吃的荷花雨露羹,侥幸逃过一劫,却也音信全无,不过幸好,那些官兵也没有找到他,这算是莫大的安慰。

      我与母亲在茅草中躲了几日,后来暗中出现一群人,那些人面色陌生,但都冷面无笑,浑身散着浓烈的杀气,他们是父亲的死忠,是他临死为我们留的后手。

      我们在亲卫的护送下出了城,不过却险些被发现,九死一生,等安全后,只剩下我与母亲二人。
      那几日一直都是颠沛流离,血腥味久久不散,连夜里都不敢安睡,母亲顶着通红的眼睛强撑。

      再后来,母亲将我扮成男娃,自己穿的逢头垢面,我们一路乞讨到了叶城——大燕最为繁华的城镇。

      母亲为人缝补浆洗抚养我长大,大寒的天,我只记得母亲那双常年纤细白嫩的玉手,那手就是被针扎一下父亲都会心疼半天,却在那个冬天泡的红肿不堪,母亲晚上痛的睡不着觉咬牙不语,却在外面雪花飞舞的时刻,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哭泣。

      那些富贵人家的老爷们长的肥头猪耳,好生难看,连爹爹一分的风姿都没有,偏偏却妻妾成群,最讨厌的,是个个都拿着那污秽的眼神看母亲,赤裸裸全是占有和□□。

      那些妻妾也好生可憎,围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整日争风吃醋便罢,还看母亲不顺眼,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背地里对母亲打骂,不是茶太烫就是衣服没洗干净,要么就是菜色不好,反正总有各种理由,母亲总被掌嘴,大冷的天跪在雪地里受罚。

      母亲一再换着东家,换来换去却险些找不到活干,看我饿的瘦骨嶙峋她再也顾不得,在再一次被那猪头猪耳的污秽之人轻薄之时只得忍着,我远远看着她眼中隐忍的泪,却没办法。

      那些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嚣张跋扈一点素养都没有,对我又打又骂,抓了虫子放在我衣服里,府里的池子是我常去之地,我经常浑身湿透,冬天外面雪花飞舞,我的衣服结了冰,险些冻死过去,母亲护我却被责罚更重,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沉默不语。

      那个冬天,真是太漫长,长到我以为过不去,长到不知来年春何时会来。

      那段日子,真是最为难熬的时刻。

      可即便再过难熬,受再多的打骂和屈辱,红肿的手好了又肿肿了又好,直到后面都好不了,母亲那绝美的容颜憔悴似老妇人,玲珑的身子瘦削成骨架,母亲也从未想过一死了之,她总会在夜深时分抱着我,一字一句坚定决绝,“阿萝,阿萝,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呀。“

      许是老天见我们可怜,让我们遇见秦叔叔。

      秦叔叔一家世代以开布坊为生,人慈眉善目,没有爹爹的英姿勃发,却也长的也有几分儒雅之气,最关键的是,他对我们好。

      秦叔叔年至不惑,中年丧妻,育有一子。

      我记得,那日秦叔叔将娘亲和我接到秦府的时候,我穿着破烂衣衫,手上结了血珈,头发凌乱打结,而在我最为狼狈的时候,秦府正厅,一个小小少年身穿白袍,头上梳着一髻,一双眼睛清澈明净,看到我时万分震惊。

      “爹爹,她们是谁?”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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