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央》清薇

3、三

　　爸爸出差回来。这是我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他。他和妈妈都在外地做生意，平时极少有时间回家看我。
　　我给爸爸打电话问他飞机几点降落的时候，电话响了许多声都没有人接听。恍惚之中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我的心像被拍打的篮球一样跳地砰砰响，表情也因扭曲而怪异起来。意识到那些以后，我马上“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拨打的是伊硕的手机号码！
　　我的天！这一定是玩笑吧！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不过，还好他没有接听。不然后果一定无法可想。但是我还是害怕他一会儿会打过来，于是我便在心里祈祷道：“千万别打来，千万别打来。”
　　可是，电话还是响了。我知道这一定是伊硕打过来的！于是在接电话的前一秒我极其镇定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对他说“对不起，您打错了。”
　　接起电话，确是伊硕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请问，是谁给我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打错了。”
　　“可是，刚才的确有人用这个电话号码给我打了电话。”他坚持着追问。
　　“您真的打错了。没有人给您打过电话。”
　　他愣了一会。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止水对不对？”
　　沉默。
　　“是的，我是止水。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伊硕！难道你忘记……”
　　“对不起，您打错了。”
　　我再一次挂断了电话，并且连同电话线一起拔掉了。
　　我的心像有野草在疯长一样迷乱痛苦……
　　这时电台里不和时宜地播出SHE的《落大雨》。
　　
　　“落大雨落大雨雨都下不累/骑着欧都摆穿梭在rainy day/心都闯红灯了你别乱飞/慢慢骑我的你不怕天更黑/最可怕老公我会怕怕/这么年轻这么幸福对不对/继续这么慢慢爱着好吗/我们一起享受rainy days……”
　　
　　呵。呵呵。
　　
　　我想起伊硕对我说分手的那天，我一个人面对着回忆无助地哭。打电话给他时，他并没有再提“分手”二字。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只想这样。”
　　我只想这样。
　　我哭着说一些不冷不热的话，依旧没有提起任何挽留的言辞。眼泪时断时续地流着。流进嘴角，已不是咸的。哭得厉害的时候我就挂上电话，然后擦干眼泪再拨，或是含糊地吐出一些个连自己也听不清的字句，待他说“你说什么”之后，就一遍遍地重复。
　　仿佛时钟的指针旋转，一圈圈，一遍遍。我乐此不疲，他无颜厌倦。等到最后一声“再见”脱口而出后，我没有想到，彼时之后，我们就真的再也不见。
　　
　　入睡后我又梦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它闪烁着光芒定定地望着我。我着迷地朝它所在的方向跑去。但是瞬间，一切就又都如幻影般消失无踪了……我想我梦见的人一定是伊硕吧！我时常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一幕幕，况且昨天我又做了那样白痴的傻事。我一定是受了刺激，才又会梦见那双明亮的眼睛的。
　　可是，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