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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八 ...

  •   少年还是像以前一样喜穿白衣,有没有外伤一目了然,完颜洪烈担心他性子倔,受了内伤也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强忍着。回到金帐后立马召来随行的御医,御医被叫来时以为是王爷受了伤,心急得不行。好在魏廷江及时在旁提点,才知要诊脉的对象是旁边这位公子,见王爷如此着急,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欧阳克自小调配毒.药研习医术,对医理方面的知识,怕只有桃花岛的黄药师能与之一比。这半吊子的御医把了半天脉,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目光触及完颜洪烈担忧的神情,他眸光微闪,有人关心的感觉好像也不赖,这么想着倒也不排斥。

      “如何?”完颜洪烈不等御医开口,急切问道。

      这也没什么毛病啊!御医在宫里争宠的戏码看得多了,许多宫妃就是没病也装出病来。可少年面色红润、不急不燥的样,他也不好违心非要给人安上病症,只好搬上万年不变,稳打稳的套词,“启禀王爷,这位公子只是虚火旺盛,再加上饮食不调。平日要少操心,多喝些去火的茶,臣再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应无大碍。”

      完颜洪烈颔首,挥手让他下去抓药,望向少年时蹙了蹙眉,“最近没好好吃饭么?”看着下巴都尖了,脸颊也没剩几两肉,一个巴掌就能盖住。

      为了找九阴真经,欧阳克将闭月都给支走了,缺了做饭食的人自然没有吃好,但这话是不能跟他说的。转移话题道:“我也是闲来无事逛逛,顺便看你猎白雕的进展如何,正好我在这儿,今日便将那只白雕带走吧,也省得你再派人去送。”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说好送你一对就是一对,你带走一只岂不是便宜了本王。”想起少年那吃不得亏的性子,完颜洪烈莞尔道,“听说雕类最是专情,我冷眼瞅着果真不假,被抓的这只已经绝食了好几天,不吃不喝。怕它的叫声引来另一只或是挣扎中伤了自己,我命人撒了迷药,令它日日昏睡,强行灌下水,这才养到现在。”

      “引来就引来呗,不正好一块抓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那只雌雕抓来时就已经受了些伤,雄雕虽没显身,但据说甚是利害。若在这里碰上少不了要折些人命,我寻思着等雌雕训得差不多了,再将它带去旷野引来雄雕。到时候派遣几名好手,不必废去一兵一卒,雄雕便能手到擒来。”

      完颜洪烈很少跟人解释那么多,一不留神就啰嗦了些,欧阳克打个哈欠,习惯性歪在那把椅子上,算算时间,交代道:“一会小白要带个人过来,你莫让人拦着她,我要休息一会。”

      少年像是一晚没睡的样子,完颜洪烈也不忍心打扰,先将事情应了。推了推他道:“休息一会也好,那边有床榻,你且换个地方再睡。”

      欧阳克摆摆手,直接睡了过去,连日的奔波他确实是疲累极了。完颜洪烈劝说不动,只好拿了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另寻了椅子在旁坐着批阅文书。

      彰显王族地位的椅子很大,衬着少年的身量愈发娇小,他抱着毯子窝成团,一动也不动。完颜洪烈每看一会文书就往他那瞟一眼,说来奇怪,少年明明比他小上许多,他却从来没有将他当过小辈来看。就像是相识多年的知心好友,跟他相处起来格外舒心,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明白,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秘密,两人在一块就算不说话,也从来不会尴尬。

      魏廷江急匆匆奔进来,张口就要喊,完颜洪烈皱眉打个制止的手势,等出了大帐才问道:“出何事了?”

      “不好了!”魏廷江咽口唾沫,喘气道,“小王爷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完颜洪烈等人赶到时,打架的两方已被拉开,完颜康脸上挂了彩,耳朵被咬得鲜血淋漓。而跟他打架的胖小子也没讨到好去,额头鼓起硕大的包,疑似被石头所砸。胖小子身边有个哭哭啼啼小姑娘,搂着他的胳膊,心疼地看着额上开始青紫的包。

      “父王!”完颜康恨不得再冲上去打一架,咬牙切齿的表情在看见他时,瞬间乖巧得像猫一样,两只手在背后搓来搓去。

      “这是怎么回事?”完颜洪烈盯着儿子耳朵上那抹血,脸色阴沉得吓人。

      “启禀王爷,是这样的……”侍从竹筒倒豆子一般,快速将事情经过交代了。

      原来完颜康回大帐时在拐角与一个小姑娘撞上了,他好歹习了些健身的武艺,很快稳住身体。那小姑娘则摔倒在地,磕在石头上哇哇地哭了起来。这时胖小子路过,以为是完颜康欺负了小姑娘,非要揪着他道歉。那小姑娘刚回过神,就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怎么都拉不开。完颜康随身的侍从得了他的命令,不许插手,直到见了血这才慌神找人拉架。

      不过打个架而已,也能被伤成这样,完颜康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亏,居然还被父王知道了。他隐晦地瞪了一眼随身的侍从,责怪他不该向父王告状。心想以后绝对要给这胖小子好果子吃,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此时哲别也赶了过来,将事情原委弄清楚,打圆场道:“小孩子之间摔摔跤纯属正常,我们草原也没那么多规矩,感情也是越打越融洽。再说孩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王爷您说呢?”

      完颜洪烈沉默一瞬,指尖点着胖小子问道:“这孩子看着眼熟,可是当日将金币扔回我三哥身上的那位?”见哲别点了点头,他又道,“倒是勇气可嘉,叫什么名字?”

      “叫郭靖。”哲别很喜欢这傻小子,平时没少关照,见赵王似乎没有生气,便将郭靖拉过来让他行个礼,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从众人的言谈中,郭靖也晓得自己弄错了。只是当时华筝哭得厉害,对方态度狂傲又拒不道歉,这才起了冲突。想到娘说过做了错事要敢做敢当,他老老实实行个蒙古礼,又把自己最喜欢的草蜢子送出去,算是扯平了。

      哲别跟郭靖前脚刚走,完颜康转头就把草蜢子摔到地上,用脚碾个粉碎,气嘟嘟道:“谁稀罕这破玩意。”

      “哦?那你稀罕什么?”完颜洪烈伸手掐他粉嘟嘟的脸,触及伤处又放缓了力道,摸了摸,“罢了,你今日也受了些委屈,想要什么,父王允你就是了?”

      “真的?”完颜康高兴起来,“孩儿要那只白雕。”

      臭小子,居然还没死心。完颜洪烈摸他的动作僵了僵,“这个不行,另换一个吧!昨日你不是挺喜欢那匹刚出生的红色小马么,父王让你带回去养如何?”

      完颜康低着脑袋不说话,耳朵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看着怪可怜的。完颜洪烈低低叹口气,“你一直吵着要拜师,如今看来确实要为你寻位可靠的师父了,汤祖德教你的功夫究竟太粗浅。若让父王来选,天底下只有一人能称得上你一声师父,只可惜父王做不得他的主,就看你能否令他破例收徒了。”

      完颜康撇了撇嘴,不相信还有人比自己看中的师父还厉害,又听说这人就在大帐休息,连自己也不能去打扰,就是处理伤口还得自己去御医那里。他憋了一口气,决定好好会会这个人,让他知道小王的师父不是那么好当的。

      欧阳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时帐中空无一人,走出去时刚好碰到如闪电般归来的小白。不远处跟着扛个大麻袋,气喘吁吁的闭月,金兵得了通知早早便候着。问明来意后主动帮她卸下麻袋,上前带路。

      “少主,奴婢此行找到多种食材,有许多未曾尝过,还有一种听当地人说是药材,但入菜后味道还行……”闭月谢过士兵,开始将自己的收获一一回禀。若非少主派灵蛇去寻她,她还准备跟几名妇人学做蒸羊糕。

      “恩,辛苦了。”欧阳克话音刚落,缠在手腕上的白蛇忽然钻入袖中。

      与此同时,高空盘旋的雄雕迅速冲下,直奔着少年的袖子而来,速度又急又猛。众人直觉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昏昏欲睡的雌雕隔着黑布鸣叫,完颜康跟着父王往大帐来,正撞上这一幕。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生死关头多数人则选择避开,只有少数人扑过去救援。而完颜父子只有短暂的担忧,此刻比谁都镇定,包括魏廷江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没想到这只雄雕会被自己的灵宠给引来,不错,有眼光。欧阳克感慨了一番,左手拔取闭月发上的金簪,眼神一凛,金簪如疾风快电,避开要害击中雄雕。所有的动作加起来不过一瞬,危机便已解除,第一次见识到少年出手的金兵目瞪口呆。

      “师父——”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连绵不绝,紧接着是大腿处黏上的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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