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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温言软语处处针 ...

  •   听宋唯青这样说,都是始料未及,“陛下,臣妾知道您宠敏妃,可……”连皇后都忍不住开口,敏妃仍没有说话。
      “皇后莫急,听朕细说。”皇上坐下,并让人给所有嫔妃赐了坐,才慢慢说到:“昨日母后撤了莫夫人的长明灯,想必皇后也是知道的。”不仅皇后,除了敏妃我们所有人都在场。“敏妃昨日找朕,是自知有错,可不愿累及亡母的长明灯灭,想让朕去母后那求情罢了。皇后也知,那会儿快子时了敏妃也是迫不得已。”宋唯青看向敏妃,“可你也太莽撞了些,不怪皇后要罚你。还不来认个错。”
      敏妃不愿上前,本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平息了怒气的皇后也冷笑一声,“本宫可担不起敏妃道歉,依本宫看,需被道歉的是舒才人罢。”目光的焦点又落在舒才人身上,敏妃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舒才人瑟缩了一下,小心谨慎的跪在宋唯青面前。
      先行叩首大礼,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妾身以为敏妃娘娘也为尽孝,其情可恕,无需向妾身道歉。”
      敏妃听闻,眼波流转看向皇后,略微得意,又情谊绵绵的看向宋唯青,“陛下,是舒才人说不必道歉,陛下可是还要罚臣妾。”
      事到如此,宋唯青只愿大事化小,“罢了,你这性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下回再犯朕第一个罚你!对了莫老将军下朝后托朕给你带了些你舅家捎来的西戎小吃,你记得让璎珞来取。”看着跪着的舒才人,“你倒是个懂事的,昨夜怕是惊着你了,一会你且回去,好好将息,晚上朕来看你。”一句话是又翻了舒才人的牌子,旁边舒昭仪一口银牙快咬碎了。宋唯青看向皇后,“皇后,六宫之事亏得你操心了。若敏妃再犯你便连这次的一块算上,罚她可好?”皇后哪里敢说不好,也是柔情似水的嘉奖了舒才人,口头再警告了敏妃两句,此事就算罢了。解决完此事,宋唯青便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皇后也让众人散了,临了不忘提醒众妃去慈寿宫听禅。
      我回宫换了身衣裳,拿上念珠倒不是去慈寿宫而是往舒昭仪的芷芳殿赶去。今日除了舒才人得了皇上旨意,其余几人都是要去的。可上午皇后和敏妃这么一闹,惊动了太后。懿旨下来,众人分时辰前往慈寿宫宁禅斋听禅,只是皇后和敏妃一批,我和舒昭仪一批。
      来到芷芳殿门口,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懿清宫,待人通传。我打量起眼前的宫殿来,出乎预料的,门口竟然有一架秋千。芷芳殿的宫人见我奇怪,颇为得意的介绍,尚在太子府时舒昭仪尤爱秋千,入了宫赐住芷芳殿,圣上就给她重修了驾足见宠爱。“小主怕是不知道,别看这秋千周围还光秃秃的,可是插了莫大将军从西戎带来的葡萄苗,来年春天可就能爬满架子了呢。”
      “喜鹊,你便是多嘴。”原以为舒昭仪要要我进殿,不想她竟然直接走了出来,虽是呵斥却也难掩自豪,“姜才人久等了。”我忙道不敢,也恭维两句,“舒主子真是深得圣心,这葡萄藤可是十分珍贵之物呢。”
      她很是受用,“陛下待哪位姐妹都是好的,你伺候久了便是知道。”却有一副恍惚想起什么的神色,“本嫔倒是失言了,忘了姜才人进宫还未侍奉过陛下……”这话纵是谁听了也会心有不快,却也是事实。
      “小主,若再不动身恐怕误了听禅的时辰?”南红在一旁悄悄耳语,声音能正好被舒昭仪听见,我状似为难看了舒昭仪一眼,她瞥了一眼南红,“姜才人的奴婢倒是个管事儿,果然福气呐?画眉,学着点。”
      被唤作画眉的宫女点头称是,这样一行才终于往慈寿宫走去。可舒昭仪不打算放过我,“本嫔许是多事,只是略为姜才人抱个不平。”她看着我,“你与舒才人同日进宫,陛下连宿她那两晚,可是冷落了姜才人啊。”我陪笑两声,“舒主子说笑了,陛下能喜欢自是妾身福分,陛下若不喜欢也只能怪妾身自己,不敢怨怼。”
      她一席话说下来,仿佛忘了今日在慈元殿中的情形,只怕心有怨怼的不是我而是她,毕竟根据敛歌所说,新秀入宫前舒昭仪才是几乎夜夜承宠的主。“呵。姜才人果然豁达,不愧书香世家,本嫔佩服。”
      舒昭仪的母家是兵部尚书,虽为尚书武将出身,倒难怪性子和敏妃走得近一些,“舒主子的佩服妾身万不敢担,否则不是暗指舒主子您对于新妃入宫分了宠爱有所不满吗?舒主子还是谨防,隔墙有耳的好。”我虽性子平和,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自大殿选秀舒昭仪的话看似在理,却句句陷阱,倒比敏妃更为人惹麻烦些。
      听我此言,她果然神色微愣,盯了我好一会,复展笑颜,“还是姜才人聪慧,本嫔谢过了。”
      至此之后,一路无言,到了慈寿宫门前。不过一会儿,吉祥姑姑出来,“二位主子、小主,太后娘娘在午睡,先前交代了不必见礼。老奴便带了二位主子去宁禅斋吧,请随老奴过来。”
      吉祥姑姑昨日听敛歌说过,是太后宫里的老人了。原是宫女总掌事,皇上继位后便随着太后退了下来,现在只是慈寿宫的掌事,可连皇上都给她几分薄面。舒昭仪和我对她自是恭敬有加,一路恭顺来到宁禅斋。敛歌说她没来过这个地方,只知道里头除了佛像也供奉些特殊牌位,往往是宫里有地位的人,比如早夭的皇子或者殒命的宠妃。直到帝王驾崩,这些牌位大多随葬入陵寝,身份特殊的也会被迁到颐心园的追昔祠中。
      一进宁禅斋,见一得道高僧坐在佛龛下诵经,见吉祥姑姑带我们进来,也就睁眼念了句佛号,让我们二人坐下。吉祥姑姑给我们介绍这是普胜皇寺主持慧觉禅师,身为方外之人是太后都敬重的高人,不可无礼。又看了看时辰,说怕是太后要起了,便让我们静心听禅。
      今日慧觉禅师先讲的是《目连缘起》,看舒昭仪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慧觉禅师全然不管,我也忍不得走神,宁禅斋不仅有佛堂,还有内室。透过帷幔,能看到供奉着不止一盏长明灯。想起敛歌的话,我好奇到底供奉的是谁。
      “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可是明白?”偏偏此时慧觉禅师说完,看向我们。《目连救母》的故事入宫前便看过,我还能说出个沾边儿的来,舒昭仪就没那么幸运了,支吾几句,全然没有听进去。慧觉禅师也不点破,无论她说了什么,道一声佛号,“女施主见解独到。”说完也不再说,拿了两册《妙法莲华经》给我们。“方才贫僧怕两位女施主甚少接触佛法,便挑了个故事,如今看时候已到,两位女施主可以开始诵经了。”
      画眉和南红起来接了经书,慧觉禅师便闭目诵经,不再看我们俩。舒昭仪脸色一滞,想是她以为听了故事便结束了。而我倒是无所谓,回静徳居也是无聊,诵诵经也好。让南红取出带来的念珠,开始专心诵经。舒昭仪有些傻眼,没想到我竟带了念珠来,也不甘示弱开始诵经。
      当太后过来,便是见我二人诵经的模样。“阿弥陀佛,辛苦禅师了。”慧觉禅师见太后经来,行了一礼,“佛法普渡世人,且太后所托贫僧并不辛苦。既是太后娘娘来了,贫僧便去内堂诵经了。”朝我们微微施礼,径直走了进去。
      太后看向我们,“不错,倒是听禅诵经的模样。不若那些穿个烫金绫罗来的花枝招展。”特别把目光落在了我的念珠上,“这黄花梨木念珠不像宫里的手笔,你是从府上带来的?”
      我起身道:“回太后娘娘,这是妾身外祖母的旧物,原想带入宫中睹物思亲,未料到有拿出来用的一天。”太后点点头,“能想着今日带来,是用了心的。今日你们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舒昭仪和我谢了恩便要退下,此时吉祥姑姑进来,“娘娘,本该来绘观音圣像的画师刚才来报,说得了疾病,得告假。娘娘您看是否另召一个过来?”
      “怎么这会儿才来报?宫门都要落锁了。”太后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佛像开光的吉时是不可以改的,姜才人,哀家记得你好丹青吧?”
      见太后为我,不敢怠慢,“回太后娘娘,妾身虽好,不过叶公好龙罢了。”太后摆手,“此时就不必自谦了。今儿个起,你便留在慈寿宫为本宫完成这观音圣像吧。”叫来一个宫女,“去给姜才人把宁福轩收拾出来,把画具和未完的圣像给她搬去。”宫女领命下去,舒昭仪行礼告退。太后又看向我,“你下去看看,需要什么让吉祥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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