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海云天》华山云

3、为朕皇后

　　正说着话，林素清发现萧南山已经把她拽回到那块石头面前停了下来。林素清不解问道：“这块石头我们已经看过了，老盯着它也看不出个结果来，就算是要查案，也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吧？”

　　萧南山右手食指在嘴边竖起，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就开始在石头周围看来看去。林素清略略等了片刻，回头看向一处房门紧闭的人家，转身要走，才发现萧南山还在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便甩了甩道：“放开！”萧南山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最后轻轻一笑，松了手。林素清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呼呼呼地跑到了那处人家的门前，噼里啪啦地拍打着门。在这寂静的夏天中午，伴着树上知了的喳喳叫声，这平日里并不显眼的动作显得格外醒目。但是拍了好长时间，这里却连一丁点儿的反应都没有。

　　林素清眼珠转了转还没来得及另想他法，却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甩甩脑袋准备仔细辨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上脑门。她大惊，回头准备向萧南山呼救，但那里却已经没了人影。林素清意识很快便模糊了。

　　醒过来的时候，林素清是被五花大绑着的。抬头看是金镂玉雕的各色花卉图形，金线纱软软地垂落下来，身后是带着暗香的紫檀木大床，象牙雕琢的靠背，床上卷着的是蚕丝织成的锦缎棉被。举目望去，这间屋子铺上了软和的地毯，只有房门略显斑驳，微微露出破漆之中的雪白色木头。

　　看到这些，林素清忍不住磨了磨牙，然后努力低头去用自己的牙齿磨所能够到的那段麻绳。因为练过武，她的脖子非常柔韧，但即便如此，也非常不舒服。但眼前来看别无他法，林素清就这样使劲地咬着肩膀处的绳子，累得牙龈发酸。正万分努力地时候，屋门缓缓地打开了。林素清向门口瞥了一眼，见一个锦衣华服，面容威严，眼神冷冽的年轻男子健步走进来，于是慢慢地坐正身体，把头转向里边。

　　“你方才不是和那人相谈甚欢吗，怎么到了朕面前就一句话都没了？”说这话的人明显地语气不善，使得听到此话的林素清浑身一个机灵，猛地抬头问道：“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带着怒气的清灵灵的大眼睛深刻地盯进那个自称“朕”的男子深邃双眼，让后者不由得躲闪了一下。林素清努力地挣了两挣，奈何身上的绳子绑得死紧，于是只好放弃挣扎，只是继续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之人。此人脱去了冠帽，头顶高高地扎成一个发髻，用金黄色的丝带牢牢捆绑着，通身亮闪闪的锦袍，腰间一束盘龙带，除了当今圣上云若谷更有何人？只是若不计这一身的灿烂衣袍，脸上的表情却如千年不化之冰寒雪山，凡靠近之人皆能觉察出万分冷意。任是一贯放肆的林素清也忍不住抖了两抖，但思及大哥的安危，不得不倔强坚持着横眉竖目。

　　一只大手落了下来，在林素清那松散的青丝上缓缓摩挲着。林素清本待避开，犹豫了一下却低眉顺目地承受了。如此的乖巧反而让云若谷愣了愣，但顷刻之后或许也即明白，便轻轻点头：“你若是乖乖听话顺从着朕，朕便不会为难你大哥。”林素清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被云若谷看得清楚，笑道：“朕知道你在想着什么点子。不论怎样，只要你片刻顺从了朕，朕片刻便是欢喜的。”说着，云若谷坐了下来，顺势揽着林素清的肩膀倾入自己怀里。林素清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任云若谷轻轻拍打脊背。

　　静默片刻，林素清突然说道：“我要见见我大哥，确认他安全无恙。”听及此话，云若谷拍打林素清脊背的手微微一顿。林素清抬起头来直视那凝雪双眸：“怎么？这个要求很过分吗？”生硬的语气，透露着莫大的不悦。云若谷轻哼一声，竟不予理睬。林素清没有办法，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如果……如果你让我见了大哥一面，我……可以让你抱一抱……”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紧紧搂进怀里挣扎不得，同时云若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朕还抱不得你吗？”林素清黑着脸说：“那你到底要怎样？”云若谷淡然说道：“朕要你坐在凤撵里，陪朕一起出巡，昭告天下，你就是朕的皇后。”

　　林素清闭了闭眼：“这个要求……我做不到。”云若谷的声音瞬间又冷了几分：“那你的要求，朕也做不到。”林素清死死地咬着牙，牙缝里挤出了一点声音：“皇上，您身为九五之尊，如此这般威胁为难一个小女子，也未免大题小做得太过了吧？”

　　意料之中的，云若谷无声无息站立。若不是身旁冷冽的气息犹在，林素清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林素清突然大喊：“你看历朝历代有哪个皇上像你这般窝囊，捆着绑着非要一个弱女子答应你来做这个皇后的？哪个皇上不是前呼后拥，后宫佳丽三千，为争皇后之位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头顶上方投来一束如数九之时般酷寒的目光。林素清也不曾见过如此这般不怒自威之人，只得乖乖闭了口，只仍旧强硬着将头拧向一边，心里默默想道：爱咋地咋地吧！

　　“朕的皇后，只能是你。”沉默了一会儿，云若谷轻声说道。语气温柔得和他浑身的冷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此时林素清却没有心情去注意他语气的转变，轻“哼”了一声继续转过头，目光游移着搜寻可以借助逃脱之物。“不必找了，”云若谷揉了揉林素清的脑袋：“朕已派人把所有小东西都给收拾了起来。若还像上次一般大意，你岂不是又要逃跑？”林素清再次无力地挣了挣绳子：“天下美女那么多，你为何偏偏跟我过不去？”“天下美女那么多，却有谁能像你这般风华绝代倾城艳色？”云若谷冷着脸，说出的话与表情格格不入。林素清双颊泛起一丝红云，咬牙切齿道：“没有女孩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可是我现在却只想把你剥皮挫骨！”云若谷语气不变：“你若是答应了做朕的皇后，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林素清被噎了一下，恨恨道：“若我不答应，你还要把我这样绑一辈子不成？”“自然不会。”云若谷淡淡地摇了摇头：“只是你大哥未免要多吃些苦头。”

　　闷了很大一会儿，林素清猛地笑得阳光灿烂，让云若谷不由对着她的脸怔怔的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被一句话拉回现实：“好，只要你放了我大哥，我就陪你出巡。”云若谷摇摇头：“必须得等出巡之后回到皇宫，大婚之后才能放他，不过朕可以答应你，这段时间不再为难他便是了。”林素清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死紧，指甲快要抠进肉里，但面上还是春风一片：“好啊，那……现在可以给我松绑了吗？”云若谷摇了摇头：“大婚之后自然给你松绑。”林素清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要说什么，却被云若谷打断：“自然会有人来侍候你。”林素清一咬唇说：“那我内急！”

　　极为难得地，云若谷嘴角轻扬：“若是朕的皇后不习惯被人侍候入厕，朕不介意亲自动手。”说着便将林素清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林素清回过神来忙使劲挣扎着大叫：“皇上万金之躯，岂可如此这般作践自己？”云若谷拍了拍林素清的脊背，心情很好地说：“朕也可以有闺中之乐。”林素清全身被绑，再挣扎也丝毫动弹不得，只好急切说道：“大婚之前，皇上还是避避嫌的好。”

　　终于，云若谷点了点头：“也是。”说着便把林素清慢慢地放在了床上，面上恢复了那千年冰山的模样，不带一丝温度地说：“你给朕记清楚了，朕现在已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你最好不要再闹了，否则，朕怕自己难以再次退让。”

　　林素清暗自里差点把自己舌头咬破，直到看见云若谷走出去把门重新关上，才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回过头来却也是无奈，气得差点把肺涨破，终于闷闷地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