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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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你说泽之……失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德晋望着蒋轩，“蒋先生，其实你什么也不信吧？”
蒋轩默认，“很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冉泽之小声插口，“其实我本来也不信的，但是……钟师父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而我既然看见了那些东西，那我愿意听一听钟师父的说法。”
“那是好事。对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也不需要贸然否认。蒋先生，你是学医的吧？”
蒋轩吃了一惊，“……是的。”
“你摸过很多遗体。幸好你对这些死者的遗体都不存什么恶念，没招惹上什么怨气。否则，这些阴气早晚都让你大病一场。”钟德晋笑起来，“现在世道平和，只有医科的学生有机会能摸到上百具尸体。”
“现在很少用死刑犯了。医学院教学用的大体，有些是家属的捐赠、有些是身份不明又枉死街头的可怜人，我没有理由对他们抱持恶意，”蒋轩半信半疑，“不管世上有没有鬼魂的存在，对待他人的遗体，总该有些尊重。”
冉泽之有些紧张，“钟师父，你看得出来？”
“一目了然。蒋先生最近受伤或大病过，五内阳火不够旺，身上沾染到的那些属秽的阴气会特别明显。不过别担心，”钟德晋对着蒋轩郑重地叮嘱，“心念要正、持身也要正，你顺天理行事，一正可以克三邪。若是真的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再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蒋轩也说不上有多纯真善良，但违逆天理的事总是做不出来，何况人家这样叮嘱他，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低头道谢，“受教了。”
“冉先生……”
“钟师父，你叫我泽之吧。”
“好。泽之，照我看，你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吧？是孤儿？”
“这我们不知道。泽之失忆了，而他以前从来没提过他的家人。”蒋轩脸色有些古怪，“连这个您也知道？”
钟德晋爽朗地笑了起来，“啊，这是面相。他父母缘极浅，大有可能一出生就没了父母。这样的面相缺乏亲缘，生阳很轻，没事多走动、走动，多跟人接触，对你有好处。”
“您好厉害，钟师父。”冉泽之有些崇拜这种铁口直断的半仙风范，“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蒋轩也跟着追问，“钟师父，我们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因为泽之他……生魂离体？”
“你们别担心。先前你们出车祸，生魂离体，到现在多少天了？”
蒋轩默数着日子，“……今天是第十二天。”
“车祸的时辰跟泽之出生的时辰都知道吗？”
车祸准确的时间可以问席浩文，蒋轩曾在他们的车子摔进湖里的那前后一分钟，从车内打电话给席浩文。但冉泽之的生辰就有些难说，“泽之的生日我知道。但如果他真的是孤儿，这日期很可能是收养的日期，也不一定准确。至于出生时间……他完全没有提过。”
“唔……那不要紧。准备一件他以前穿过的衣服，最好是经常穿在身上的。”
蒋轩点头，“这没问题。不过，您是打算……”
“我得到湖边看一看。如果泽之的生魂确实留在湖边，那得招回来。”
冉泽之一下子跳了起来，“钟师父，您先听我说！”
“怎么了？”钟德晋吃了一惊，“泽之，有事慢慢说。”
“像、像我这样‘失魂’的人，会性情大变吗？”
“这很难说。有的会、有的不会。”
“可是我变了……钟师父，像我这样性情大变的人，如果招魂……个性会变回来吗？”
蒋轩沉不住气，也跟着站了起来，“泽之！”
冉泽之紧紧盯着蒋轩，“你想说什么？”
蒋轩站在那里发怔的时间很短，或许不到五秒钟，但他脸上犹豫、眷恋的神色显得很复杂。最后他镇定下来，看着冉泽之的眼睛慢慢开口。
“不要变。泽之，不要变回来。”
冉泽之紧紧携着蒋轩的手，低声答应，“好。”他转向钟德晋，跟蒋轩一起对着老人恳求，“钟师父，我不要变回来！”
钟德晋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那、那……你的生魂不要了？”
“可以不要吧？钟师父，我现在过得很好。”
“但你见到了脏东西，而且那脏东西的样子就是你自己生魂的样子……”
蒋轩也顾不得钟德晋的看法，紧紧地握着冉泽之的手，“钟师父，能不能调查清楚，但……不要把泽之的生魂招回他的身子里？”
钟德晋对冉泽之说话时，脸上总是有着笑容，神情也特别温和，“如果对你没有害处，可以不招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
“这件事有些蹊跷。泽之确实是失魂，但他神智很清楚；他看见的鬼脸很凶恶，一副噬人索命的样子……却是他自己的脸。生魂一离体，如果没有被什么东西引走，都会自然而然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他自己的生魂，不会对自己摆出这样一副噬人索命的样子。会对自己露出这种恶鬼模样的原因也很多，比方说中了分灵术或天生九阳倒转。但泽之的失魂是因为出了车祸，那是意外，又不是给人害的，这说不通。除非……除非自魂成魔，生魂成了恶魂。”
钟德晋这番话说得很‘专业’，许多‘专有名词’太深奥，用写的或许还能猜出意思，说出来就难以理解了。蒋轩与冉泽之都一脸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害怕，”钟德晋试着解释，“虽然很罕见，但确实有些生魂会变成恶魂。这种恶魂会反噬自己本来的身体，躲不掉、闪不开、驱不散，纠缠一辈子，而且无法超渡……非常难处理。”
这说得太可怕了……冉泽之脸色苍白，“为什么没有办法超渡？”
钟德晋一脸无奈，“……这种不完全的生魂，本来就是活人的魂。活人，你要怎么超渡？一旦把生魂送去投胎，本来好端端活着的那一半也立时死了。”
蒋轩听得毛骨悚然，“能、能不能不要招回……但也不超渡？”
“……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先准备齐全，我得看一看才能作决定。如果可以让恶魂平静下来，不再反噬原先的身体，就是不招回来也没有关系。如果恶魂冲着原先的身体而来，我们也能拘魂。但这很不好……以后你们要多行善，多做好事。”
“是。”
“……为了以防万一，”钟德晋又把桌上的木盒推回去，“这面铜镜，你们先带回家……平常先盖住，有异状再揭开来，也免得受到什么惊吓。”
“钟师父？”
“放在家里也安心，带去吧。祖师镜我一时半刻也用不上……寻常的鬼还不敢上我门呢。”
冉泽之把手按在木盒上，十分感激地开口，“钟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也不该让你担惊受怕……这件事不能拖。生魂刚变成恶魂的时候，最容易处理。但若拖得太久，恶魂很容易成魔。”钟德晋掐指一算，“明天会下雨……后天在车祸前两小时到湖边去走一遭吧。”
冉泽之瞠目结舌，“您知道明天会下雨……您还能占算天候？”
“……气象预报说的，”钟德晋笑起来，“气象预报一向很准。”
◇
蒋轩选了一床很大的棉被，冉泽之替自己挑了一张书桌、一组落地的大书柜……他们在大型购物中心的其他选购却都属于厨房的范围。平底锅、打蛋器、烤土司需要的烤箱、炖煮稀饭快速锅，还有松饼机。
“你会做松饼？”
“稀饭、土司、松饼轮着来，早餐花样也够多了。我还会做饭团……对了，还可以打沙拉。”
“都给你凑够五种了。”
“不过一周有七天，我再想想……”
“……没要求你做早餐。泽之，不想做就到外面吃，你别太累。”
“做个早餐不费事。”冉泽之又挑了一支不沾黏的木杓进购物车，“双休日早餐给你做。”
蒋轩有些为难，“可不可以用买的？”
冉泽之笑起来，按了按蒋轩扶在购物车上的手背，转过头去。
他不好意思牵，蒋轩却没什么顾忌，反正附近人不多，他伸手牵住冉泽之的手，“以后我们一起睡、一起醒、一起吃早餐……”
“中午我也可以帮你带饭，”冉泽之握紧了他的手，“就怕你得跟你的客户，或有联系的人一起应酬，那就比较不方便了。”
“别那么麻烦。”
“不麻烦。”冉泽之笑起来，“如果你晚上不回来吃，或者你想做饭的话，你得先告诉我。否则傍晚我就到黄昏市场去买菜……以后晚饭也都交给我做吧。”
蒋轩突然把他跟购物车一起推进两个货架中间的走道上，伸出手就紧紧搂住了他。
“泽之……”
“做饭给你吃，你就这么感动吗？”
“冉泽之，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什么？”
“好不好？”
冉泽之怔了几秒，伸手抱紧这个比他高了五公分的男人，哑着声音承诺他，“好。”
“就这么说定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蒋轩，我这辈子都跟你过。”
蒋轩低头吻他，冉泽之也配合着不闪躲，突然间胀红了脸，“蒋轩，雷医师叫我要先放宽心跟你谈恋爱，他说谈恋爱有助于减轻压力。”
“那很好啊。”
“他还说，跟情人欢好也很有帮助。”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