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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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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他骚扰你?”
“只是偶遇,”冉泽之低声告诉蒋轩,“不过我动手打了他。”
蒋轩没说什么,照着跌进湖里的那辆C5的内装与配备订了两辆新车,白色的给冉泽之,银灰的给他自己,一点犹豫的样子都没有,“手续的话,星期一到我公司来办,行吗?”展销人员双手接过蒋轩的名片,满口答应。蒋轩又问,“牟师傅现在忙吗?不忙的话,请他过来说话。”
两人走进来,不过半小时就花了近四十万,展销人员哪敢怠慢,连忙去叫牟建明过来。
“……蒋先生。”
“牟师傅,你好。”蒋轩紧盯着他,“泽之说他动手打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那是误会。”
“是误会就好。不过,我也有几句话替他向你说说。”
“蒋先生,我没……没打算得罪你,蒋先生。遇上小冉……遇上冉先生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他分开了。如果知道你们还……还在一起,我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的。”
蒋轩失笑,“意思是说,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我就会护着他,这样你才有所忌惮?”
牟建明没答话,来了个默认。
“那很好,为了怕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如现在就先处理一下你的问题。”
“蒋先生,做人不能那么霸道的。你跟小冉在一起,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去找他;要是你跟他没有任何牵扯,难道我跟小冉说两句话还需要你同意?”
冉泽之冷冷地开口,“不需要。”
“小冉?”
“不管我跟蒋轩有没有关系,你跟我说话,都不需要蒋轩同意……但是需要我同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公交车上摸男人屁股是不犯法,但这种骚扰事件,我想雪铁龙的代理商会很乐意处理。我并不介意向你们公司投诉。”
牟建明嗄声威胁,“你在公交车上动手打人,公交车上可是有监控的……”
“蒋轩,我一米七五,还不到一百三十斤,打了他两拳,他会受伤吗?”
“我以我的法医专业保证,绝对验不出来。”
“这种故意伤害罪会判很重吗?”
“多半判不下来。就算判得下,你这种程度的,最多五天以下拘留,或是罚款五百元。”
冉泽之冷笑,“如果我向他们公司投诉,他会丢工作吗?”
蒋轩接着冷笑,“不但会丢工作,而且他会因为业务侵占罪去坐牢。”
◇
“泽之,笑一个。”
他勉强笑了笑。
“我们去买一床很大很大的棉被,到冬天足够把我们俩都包起来的。”
“好。”
“别不开心了,泽之,他以前……”
“别告诉我。”冉泽之停下脚步,“我不想知道以前那个冉泽之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不过你记得,我手上一直有他的把柄……以前的我都还给他了,但他一直再犯,也很容易查出来。真要他去坐牢,简单得很。”
冉泽之苦笑,“我好希望自己跟以前的冉泽之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如果这样,我跟你就不会在一起了。”
蒋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他从马路上拉到路边的树下。
“我那台笔电里……系统盘以外的东西我也全删了,下载的搜狗输入法、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跟外挂什么的……干干净净地都删了。我用五笔,也对游戏没兴趣。”
“嗯。”
“可是,”冉泽之低声叹气,“蒋轩,属于‘冉泽之’的过去是删不掉的。”
蒋轩应了一声,仍保持沉默。
“在蒋轩脑袋里,关于以前那个冉泽之的回忆也是删不掉的。”
“我喜欢现在的你,”蒋轩沉声告诉他,“但以前的记忆也是我的一部份,行吗?”
冉泽之点了点头,“我爱这个蒋轩,这个蒋轩爱那个冉泽之,我也得认了。”
“别瞎想,”蒋轩苦笑,“我又没有脚踏两条船。这个蒋轩以前喜欢过那个冉泽之,但现在喜欢这个冉泽之,可以吗?”他伸手捏冉泽之的脸颊,“我以前很爱我爸、非常尊敬他,但在我大学出柜之后,他没有对我说过一个字……哦,有的。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在我的毕业典礼上。”
“蒋轩……”
“他在澄湖医药大学的上千个师生面前骂我屁精,叫我滚出法医界。那时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法医病理、法医物证跟法医临床实习……苦读了五年,居然在毕业典礼上被自己的爸爸退学了。”
“别这样,蒋轩,”路上行人不多,冉泽之大起胆子藉着树荫遮掩搂住蒋轩,“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蒋轩用指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你那些你不喜欢的过去也过去了。”
冉泽之听了这句像绕口令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泽之,我们开始新生活吧。”蒋轩低头在他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两个共用一间卧室,会更亲密一点。原先你那间就给你当书房……以前你很少静静地坐着做些什么,但你现在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对吗?好几次见到你坐在餐桌前面上网。”
“只是看点东西……你注意到了?”
“嗯。有时我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讲电话的声音会吵到你。”
冉泽之脸上一红,“那、那……”
“怎么了?”
“我们换衣服怎么办?”
蒋轩白了他一眼,“我早晚要看的。难道你真的想把我送到兽医院去挨一刀吗?”
冉泽之没有再反对,只是小声强调,“要慢慢来,我很紧张。”
“别怕。我会用现在的你最喜欢的方式,来对待你,但不会是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蒋轩柔声安慰他,“我们现在先上妖潭,晚上再到家居家饰店去好好逛一逛。明天,整天在家打理我们的房子,行吗?后天……”
“后天你不工作吗?”
“其实我正在考虑,当老板的人要找谁请假才好?”蒋轩笑起来,“我预约了雷以政学长的门诊时间,后天我们到他的诊所去,行吗?”他双手轻轻抚着冉泽之的耳朵,“刚刚我觉得你……好像在自我否定,这样不太好。我们去找他聊聊,行吗?”
◇
妖潭上的祅坛依然很幽静,穿了一身古式长袍的钟德晋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口迎接冉泽之跟蒋轩的到来,神色和蔼。
“刚才我就感觉到古镜回来了,出来一看,果然是你们。”
“钟师父,我是蒋轩,今天陪泽之一起来,希望没有打扰你。”
“不打扰,”钟德晋笑眯眯地欢迎他们,“请进来坐。”
冉泽之也向他打招呼,“钟师父,有好事发生啊?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钟德晋点了点头,“前天,有个不懂事的孩子去参加什么试胆会,在坟场里冲撞了亡灵。我给他安神压惊,替他驱邪除秽……这孩子成了我的九十九个有缘人,凑足了我的善缘。”他很温柔地望着冉泽之跟蒋轩,“你们先进来坐,我泡杯茶给你们喝……哦,黄山毛峰,你们喝得惯吧?”
冉泽之捋高了袖子,跟着钟德晋准备茶具,顺手还扔了一块布给蒋轩。蒋轩只好帮着擦桌子,等这一老一少两人把茶盘搬过来。
“你们坐!”钟德晋不止准备了茶水,还准备了一堆瓜子花生,“别跟我客气。”
蒋轩顺势坐下来,“钟师父也坐。”
“钟师父,”冉泽之看起来很喜欢钟德晋,“你的心愿达成了?”
“你也知道我四处借善缘,处心积虑给他延命,”他低头抹了抹眼泪,“我的孩子能平安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眼看着他能好好活下来……”
医学院毕业的蒋轩比较敏感,“是病了吗?”
钟德晋的神色很复杂,“他亵渎神灵,遭了天谴……本来我也不该救他,逆天而行,连我都没有好下场。父子亲情,这是天性。他受到处罚,我也没有话说,但叫我眼睁睁地看他壮年横死,我总是做不到……如果我不救他,他活不到年底。”
冉泽之眨了眨眼睛,“要是能劝他向善就好了。”
蒋轩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这个老人说得比电视剧还夸张……他压根就不信这些,即使那面铜镜看起来好像很灵验。
“钟师父,我两次过来,都没见到令郎。”
“……不方便见。”钟德晋的脸色有些尴尬,“冉先生……你、你……你们……”
蒋轩挑了挑眉,“怎么样?”
“我直说了吧。我那孩子天生好色……男女皆猎。你们两位的相貌都长得太好,冉先生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因为我那孩子要醒了,我才急急忙忙请冉先生先离开的。”
“……他会伤人?”蒋轩皱起了眉头,觉得那可能是某种精神疾病,“会使用暴力?”
“他是不能做什么,不过起邪念是免不了的。起这种坏念头,会折损他的寿算,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我一定会管住他的。”钟德晋叹了一口气,“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他若是再起邪念,亵渎神灵,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没人能救得了他。”他转移了话题,“那面铜镜没弄脏吧?”
“没有、没有,”冉泽之连忙摇头,“没有摔、没有弄脏。我们把它带来了,”他取出放铜镜的木盒子,“钟师父,真的很谢谢你帮忙。这面镜子放在家里,我们什么脏东西都再没看见了。”
“那是你自己的生魂,怎么算得上是脏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