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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位旧友 ...

  •   “怎么了?”
      听到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苏沫没有意识自己安心的笑了出来。还有什么能比半夜里被一通短信就能叫醒的男人而打电话过来的一声问候更让人觉得温暖和开心的呢?
      “没。只是做了个梦,醒了就睡不着了。你已经睡了吧?”
      “噩梦?”
      苏沫转了话题问他:“展鹏飞,你让许医生给我配了药怎么不告诉我?”
      “你去取了?”
      “嗯。晚上跟凌总和许总去吃饭时带回来了。原来我们许经理是许医生的侄子。”
      那边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中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凉:“我知道。药你吃了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停了片刻问他:“你这次出门有半个月了吧?”
      “怎么?”
      苏沫吱唔着说:“也没怎么。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的案子才耽搁这么久?”
      安静了好一会儿,电话里他的声音好像带了笑容和温度,“你以前可从没关心我出差多久,又是不是遇到麻烦这种小事的。苏沫,你是在想念吗?”
      “废话!你以前也没出门这么久过呀!”
      透过电波传来的闷闷的笑声,让这头的她也露出笑容。被猜中心事的她,别扭得不好意思再聊下去,对着那边交待着说:“你自己注意身体吧,一个人在外面注意休息,别太累了。那个,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挂了啊!”
      还没来得及收线,听到电话里几声急切的“哎,哎”,于是又拿回耳边问:“干嘛?”
      “你大半夜把别人吵醒,然后要去睡了?”
      “那你要干嘛?那个,你也睡吧!时间也不早了。”苏沫理亏的带了讨好的语气回他。
      “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想说“不想”,可不知怎么说出来竟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她怎么觉得语气里透着那么的可怜呢?
      这次他再不忍隐着笑了,那声音传来苏沫都要把电话拿得离耳朵稍远些。
      “吃错药了你?大半夜笑什么笑。别把人吓着了!”她没什么好气的说。
      慢慢收了笑声说:“这边代理的案子有些麻烦,还牵扯其它合作的另外一家律所,所以大概还要再耽搁几天才能回去。”
      “哦!”
      因为她语气中的失望,让觉得被人需要和挂念着的展鹏飞心情很好。温柔的安慰她说:“快睡吧!天都要亮了!我会尽快把这边的工作结束的。”
      苏沫被他磁性温柔的声音蛊惑,傻傻的在电话这边点着头,忽想到他根本看不到,才回了声“好”。想切断电话,猛然又对着那边“哎,哎”了两声。听到他还没切断谈话,便说:“刚才醒来,是因为梦到你了。”
      那边安静的没有声音,苏沫也没勇气再重复,只说“晚安”,这次很迅速的挂断了。

      “我还没有伴娘呢!你们干嘛都结婚了呀?”
      坐在饭店的包间里,林雪婷对从小到大的多年闺蜜苏沫非常不满的抱怨着。
      一面捶着自己的腿,一边拿了桌上的茶,大口又快速的喝下一杯后,苏沫才摇着头说:“你讲点道理吧祖宗!难道连这个也要怪到我们头上?从前你跟项杨好的时候,我等着做你的伴娘,可是你又不给我机会。”
      陪她逛了一天的苏沫累得有些口不择言的说完,才意识到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的人来。不过已经说出口的话,却无法收回。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把手举过头向林雪婷求饶。
      见了她的样子,林雪婷拍下她的手来,笑骂道:“得了吧你!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小气。当初跟他分开又不是因为什么大不了事情,就是单纯的觉得没有感觉了才散的,所以你在我面前用不着小心翼翼的,我跟他仍然是朋友。”
      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并没见丝毫刻意的表现,一切皆像她自己所言那般自在坦然。
      苏沫放了心问她:“你结婚,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他还祝福我来着。”
      苏沫点头,但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几个字,眨了眨眼抛却这样无聊又小家子气的想法。
      林雪婷见她不说话,又满腹心事的样子便接着说:“他跟我分了手,现在不知道多开心呢!听说有两三个女孩子围着他身边转呢!”
      听了这话,苏沫笑着问她:“看来他还要感谢你?”
      “我们还是彼此感谢吧!”说完她们哈哈大笑。
      笑过以后,林雪婷突然换上少有的谨慎模样,试探着说:“苏苏,有些事情张雷一直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虽然我觉得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我们想你也不见得会给那个人机会讲明白。”
      苏沫摇头:“婷婷,算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实真相,也不论他的结婚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了。所以你现在也根本不用为难要怎么开口。或者当真相的结果被揭开,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这些你都没有必要感到不安的。”
      林雪婷有些愕然苏沫会猜到这话题跟凌逸风有关,但万万没料到她还会清楚凌逸风婚姻的原由,很吃惊的问她:“你原来知道他只是家族联姻?”
      “刚开始并不知道,我也只是猜的。因为他跟我说,他的婚姻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而且快结束了。”
      “那你怎么想?还跟他这么别扭下去?”
      “我?我没怎么想。我也没跟谁别扭着。我只是不知道现在要怎样的跟他相处。他对过去的念念不忘让我有些困扰,我不想给他错觉,让他怀抱希望,而且这对谁都不好。最近我在考虑辞职换个工作,不跟他在一起总会让他清醒的吧?”
      “苏苏,你应该比我了解他吧?躲着他就行了?他连你已婚都觉得不是问题,你想他是那么好打发的?”
      “不然还能怎样,他总不至于绑架我吧?何况我也不想因为已经过去的那些事情而影响了现在的生活,这样对展鹏飞太不公平。”
      林雪婷细长的眼睛在她脸上审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了悟的问:“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苏沫没有否认,低着头思索她的问话。
      要说具体从何时开始她也搞不清,只是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因为有了一个伴儿,她渐渐才开始心里有了挂念和羁绊。习惯了在晚间看书的空档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屋子里另外的一个人。适应了同盖一床被,并在夜里感觉到冷的时候,可以靠向身边的人来取暖。一起共同生活的这许多个日日夜夜,已经开始让她不习惯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他的侧脸,吃早餐时没有人坐在对面了。
      想到这些,苏沫摇头苦笑自语:“习惯原来也会折磨人!”
      “只有心沦陷了习惯才会来折磨你。不过我看你大概也是心甘情愿的。”林雪婷听了她的话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她自己还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见苏沫并不否认,她叹了气说:“看来你的旧情人难免伤心了。也不知道我是要同情他的受伤还是要开心于你的真正放下?”
      “都不用,你只要想着你将来的幸福就行了。”
      陪着林雪婷试过婚纱,苏沫心情很好的回去上班。不过许多时候,老天都不喜欢让人过得轻松,总是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出来,这通常被称作“意外”。

      当看到坐在办公室里,被林乐通知为“一位旧友”的人时,苏沫的唯一感觉只有“闷”。
      冷静眼看着苏沫进门后,由意外然后转为戒备的冷漠表情后,竟然还能笑得春光明媚的像老友一样的打招呼。
      “嗨!你好。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没怎么变啊!”
      苏沫关了门,越过她坐的椅子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放好手中的包才又转而面向她平淡的说:“看你的样子也是过得不错,这么光彩照人,我刚还以为哪个明星呢。”
      冷静听了“咯咯”的笑出声,炫耀一般的回说:“这话倒是真的,本来就衣食无忧,又有疼我爱我的人,想失意好像也很难。”
      仔细打量坐在那里的冷静,美丽光滑的脸依然那么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沮丧或落寞的神色。当年那个骄傲又任性的女孩,如今已然脱去了年少时的狂傲不羁,不过尽管她尽量展示极有修养的一面坐在那,但骨子里的那份不服输和骄傲仍在。因为从她慧黠的目光中透出的挑衅出卖了她。
      早就了解她一惯的大小姐作风,苏沫只抱以平淡的回应“那很好。”
      语气中没有嘲讽,听不出怨恨,也看不到嫉妒,但冷静听出了她刻意的疏离和冷淡。
      对冷静并不是没有芥蒂的。只是经过了这许多年,也经历着现在的婚姻,从前心里存着的那份不能释怀,也都被时间的潮水一点点的冲淡了。
      观察苏沫许久,发觉她并不是刻意装出的淡然,冷静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声,再开口时语气里终于带出了不满的嘲讽。
      “看来逸风根本也用不着这么猴急的把我找回来吗?有人并不急着跟他双宿双飞。亏我还瞒着众多的人偷偷的跑去跟他办了离婚。虽然没想过你会感激我,但至少也不应该是你现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傻还是我蠢?反正我们都笨得可以了。”
      苏沫一直没有情绪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像似要求证这番话的真实性,看向冷静的眼里有着不能相信和许多的疑问。
      看到终于能够成功的让苏沫有所反应,冷静得逞的仰着头停下后面的话,只挑起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虽然很不想就着她现在的这副姿态发问,不过终究没能抵得住刚才那番话里透露出来的某个想急于求证的讯息。
      “你们?离婚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苏沫还是没能控制好语气里带出的惊讶。
      “怎么?还要我拿出离婚证明来给你看吗?逸风难道没把他这意思通知你?干嘛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来呢?”
      被她这么一说,苏沫倒豁然了,换回了淡淡的语气:“何必呢?”
      “你这‘何必’是指当初的结婚,还是现在的离婚?”
      苏沫其实在想,既然当初放弃了自己,选择跟冷静结婚,那么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好,两人之间的曾经就已经划上句点,而也当然要对婚姻中另外一个人负责。而过了这许多年,在大家都各自成家后,又何必轻易就结束一段感情呢?如果这样,他们中间的许多年共同生活的日子又算什么。如果自己在凌逸风心里真的这么重要,那当初何必不告而别,消失了这么久。
      只是她现在没心情再去谈这些,所以只回问冷静:“你说呢?”
      “苏沫,别跟我面前装平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心里其实早就嘲笑我会有今天的这样的结局了吧,何必还虚伪的假装淡定呢?高兴你尽管笑出来好了!我才不在乎。”
      鼻息里轻叹一声后转过身去,苏沫的眼神掠过窗外密密的高楼。没有缝隙,看不到更多的风景。眼光所及之处,前方某幢高楼的玻璃窗反射过来一束光线有些刺眼。不过稍稍偏了头,就又看到光线里不同颜色的转变。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像你说的感觉到高兴。虽然那时候知道她娶了你让我忿恨了很久。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他的新娘是你的时候有多恨?我想,我可以原谅他娶任何人,但唯独你是我最不愿听到又最令我难堪的那个。”
      听到苏沫语气中有隐忍的愤怒,冷静得意的轻声笑了出来。
      “我们彼此彼此。说起来高考前把你绑走,好像是过分了点。不过毕竟没耽误你考试,虽然成绩也许你不是很满意。但谁让你不顾我的警告,还要跟他扯上关系?不过我以为你并没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你们后来还不是去了同一所城市读书?”
      “是。正因为我也不想让你如愿。我就是想让你能看到,虽然你用尽手段的阻挠,可是能呆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依然是我。”
      深深的吸住一口气,苏沫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的沉淀。再开口,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激动,声音中已经听不出高低起复。
      “虽然那时候没想过跟他一定会有一个结果,但却也没想到那么美好的日子突然就结束了。仓促到让我一度认为那只是幻觉而已,待真正清醒时什么都没剩下。”
      说到这里,苏沫像似回忆到过去的种种,再不出声,眼睛眯起看着透窗而来的那束光,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会什么都不剩。剩下那么多年的怨恨和不能释怀,和无法放开心境的满满寥落。但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段过往的记忆。在成长的那段路上,为青春留下的一段虽然有着遗憾,却依然称得上美丽的片段。就如眼前这束刺眼的光,迎着它看,刺到你张不开眼,或许还会流几滴泪。偏偏头,换个角度,却能看到光线里折射的七彩颜色,美得让人惊叹。
      等不到苏沫开口,冷静又哪里是会让她这么沉默下去的人。
      “你现在终于可以继续你的美梦了。他回来找你了不是吗?最后赢的人还是你。我虽然做了他名义上老婆这么多年,可他心里却从来没有我的存在。从没主动联系过我的那个男人,为了你,几次三番打电话催我回来。却原来只是为了解除婚姻关系,还他自由的身份再次争取你。现在的我,已是彻头彻尾的败给了你。听到这些你是会开心的吧?”
      把目光由窗外收回,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苏沫却并不接她的话。她突然觉得已经过去的事情,输赢也根本就早无所谓了。有了这种念头,轻松下来的她在冷静的目光里突然就轻笑了起来。
      还以为被她嘲笑,冷静问:“终于看到我的笑话了是吗?”
      苏沫也懒得跟她解释,倾身靠向身后的落地窗。
      谁在看谁的笑话呢?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笑话呢?为了曾经过去的一段感情傻傻的封闭自己那么久,糊里糊涂的嫁人,也许被人笑的那个是她苏沫也说不定。
      她的沉默在冷静看来,完全就是对她的一种不屑表现。而且此时苏沫就站在窗边,倾斜着脸望向坐在较暗位置的她。那淡淡的表情在冷静眼里,分外碍眼。
      再次试图用尖刻的话语刺激苏沫的神经,包里的电话却很不合时宜的响起。眼看着苏沫把眼神又飘到窗外的某处,冷静压抑着的一股无名火直接烧到电话的另一头。
      苏沫不知道跟她通电话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听到她很冲的开了场后便没了声音。疑惑的扭脸看过去,却见她依旧咬牙切齿的表情。因为怕被她发现已然泛至唇边的笑容,便很快的别过脸去了。
      正想着原来以这位小姐的性子竟然还能忍耐着谁的时候,那边收了线的冷静已低声的咒怨“就是生来克我的灾星”。
      椅子在响,回头。
      冷静显然是不想打招呼就走的,她已拉开了门。苏沫也不觉得她们之间有说“再见”的必要,自己是不想,想必她也没这个打算。于是只沉默的等着看她离开后合上的门板。
      那背影只剩半个就要完全消失的时候,冷静突然的转身撑开快上合上的门,很生硬的对看着她的苏沫说:“哎,他心里其实一直没放下你,拼了命的工作又弄坏了身体。他过得,并不好。”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忽略就能完全摒弃在头脑之外的,那句“他过得并不好”就让苏沫没办法心无杂念的走神。是的,整个下午,时不时就跳出来个声音提醒她。虽然并不亏欠那个人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心如止水就是了。
      快下班,苏妈妈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跟苏爸爸一起去参加老友聚会,让苏沫和展露自己解决晚饭。展露听说后很兴奋的约苏沫一起shopping,然后在外面解决晚餐。
      苏沫最近因为总是吃家里,不用自己做饭,人也被养得懒了起来,禁不住展露又以“水煮鱼”做诱饵,便同意跟她一起逛街。
      酒店门口,冷静和凌逸风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苏沫拉了展露低了头要走。
      “苏沫。”
      万分不愿意,也只能停住,回头问很明显是故意喊住她的人:“有事吗,凌总?”
      凌逸风目光越过展露,直接对苏沫说:“冷静她没有恶意的。”
      苏沫很怕展露在这里听到他说出别的什么来,忙回道:“哦,我知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凌总。”
      凌逸风没再说什么,冷静鼻子里发出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苏沫对她扯了嘴角,轻点点头算做道别,拉了展露急急的过马路。
      冷静满是讥讽的问凌逸风:“她现在对你似乎避之不及呢?生怕被你粘住的样子,早知道我们也不必离婚了?”
      “我倒确实不介意。不过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可能要揍人了。”
      “切!你会怕?”
      “当然怕。”向路边一辆黑色车子前站着的男人瞥去一眼说:“他那眼睛如果能杀人,我都不知道死掉过几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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