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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宴无好宴 ...

  •   待到明月当空,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好时辰时,父皇也要磨刀霍霍了。唔,当然不是向猪羊,而是禹西战俘。
      父皇专属的铁骑押着曾经风风光光的禹西皇族们走进御花园中。皇帝已死,此时那些妃嫔一个个哭哭啼啼,殊不知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夫君哭的,只怕多是害怕即将的牢狱之苦吧。
      禹西皇室一族人脉稀少,我数了数,约莫也就四十来人罢了。其余的宫女侍卫文武百官们,我都让人前去处理了,愿意忠于云瀛的便留下,官爵加一等;不愿的,便关在牢中,我等得起,只是他们未必耗得起。
      待到人全带到时,铁骑将领复命完毕,父皇便要大开杀戒了。
      这是每一次庆功宴上的必备内容,每当打下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城池,父皇便不顾舟车劳顿地前来设宴,而这宴席上的最后一项内容,便是父皇残忍对待被俘的皇室中人。
      我素来有些看不惯这种残暴手法,只是也不能说出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虽说每每宴会以后几天便吃不下饭去。
      此时那些人便被锁着脚铐和手,一个个排开。父皇吩咐公公赐座,一张张奢华的桌案便摆在了他们面前。有的人已经被这架势弄得白了脸,眼中满满的绝望。
      顺着排序越往后,那些人的地位也便越低。位列前一的便是禹西的相南王,前皇帝的亲弟弟,其次便是皇后和众妃嫔以及公主皇子。而之前那个令我印象深刻的黑衣人没有赐座,而是陪侍在一个似乎是妃嫔身份的人左右。
      我曾听说过禹西的皇族习惯,便是妃嫔的身边都有一个死士,不是暗里而是明里,也多半便是起贴身侍卫这样的功能,只是武功略高一点。想来这黑衣人便是这妃子的死士吧。
      父皇一一扫视,最后做了个手势,随侍的公公便尖着嗓子道:“请禹西太子出列。”
      我深知父皇最享受的,不是战俘死时的无畏,而是那种自己将他们像猫逗弄耗子那般玩于掌心时,他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恐惧。于是公公的这番敬语,便让那个太子抖了腿。
      禹西的太子苍白着脸,冷汗淋漓地被从座位上押了起来,才刚迈开步子便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云瀛百官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禹西的太子竟是这般软弱,难怪禹西命数不长。
      其余妃嫔哭得更是起劲,我没心思去关注那些。正欲回眸时,却见那相南王紧锁着的手慢慢地揣成了一个拳头,青筋暴起,虽说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却能猜到他此时定是愤怒和怨恨并存的扭曲的脸。
      那是种狠戾的杀意,不似其他人那种“总有一天定会复国”的不屈之意,那是一种只有在战场上,在几次血博中面对着死亡时才能看到的狠劲。
      而仅是眨眼间的时间,他抬起了脸,脸上满是与旁人无异的惶恐和绝望。若不是之前看到的小细节,我只怕也会将他列入太子那类人一列。
      我眯着眼状似看向别处,却多了份心眼去留意那个相南王。能够将内心的情绪掩饰得毫无缺漏,这个人不可能似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话说,那太子毫无颜面地趴在了地上,父皇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太子殿下您这是作什么,快快请起。”
      此话一出,禹西太子直接瘫在了地上,只差没两眼一翻直接去见他父皇。
      一边的太子妃不停地瑟缩,口中还念念有词,约莫是在保佑自己不会受到牵连。只是父皇接下来的一道命令便是将太子妃带出。这个貌美的女子倒是比她夫君直接,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继而便被铁骑拖了下去。
      我垂下眼眸,知道这太子妃定是不可能活命的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悲悯。
      太子瞪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太子妃远去的背影。父皇身边的公公细声细语道:“太子莫怕,过会儿你便可以见到你的太子妃了。”
      二哥嚼着一块杏仁酥,发出不协调的“啧啧”的声音。
      父皇此时没有心思去理会他,而是将头转向相南王那边,开始开出自己的筹码:“朕听闻相南王一向不喜政事,只忠于逍遥之道。只是如今这禹西已是我云瀛囊中之物,朕不会废除你相南王的封号,还会在赐你在云瀛的封地。只是望你能安守本分,如何?相南王。”
      相南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颤颤巍巍地抖着身子行了个大礼:“吾皇万岁!”
      如此,便是这笔交易成功了。
      禹西自是有人不屑的,高喊道:“我禹西败,不是败在文韬武略上,而是你们云瀛人多欺负人少。”
      云瀛自有百官嘲笑:“你们禹西的战术高明?呸!”
      “我听闻你们的将士自吹英勇无敌,那就让你们最好的将士出来和我们的将士对打一场!看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禹西有人如是喊道,立即被身后的铁骑一掌拍在头顶上,整个脑袋被按到了桌案上。
      相南王转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只是很明显,他的警告没有起丝毫的作用。禹西王室皆本着“死也要争一口气的心”,一个个目光炯炯,不少年轻气盛的都喊着要出来比试一番。
      父皇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相南王连忙一个哆嗦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我无意于理会这种事情,反正过会儿单挑与我无关,群殴也无我用处。
      只听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却是让我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
      “你们云瀛虽是赢了,可是你们的将军竟是一个公主。”那人嘲笑,“怎的,云瀛是没有人了吗?竟让一个女子出征,笑话笑话!”
      娘说我生来受不得别人的激将法,往往容易让别人三言两语便挑起了怒意,正中下怀。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激将亦或是其他,反正他着着实实触动了我的底线,触怒了我。
      我冷笑一声,朗声对那人道:“女子又怎的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二哥瞥了眼那人,对我道:“那是禹西的四皇子齐熙,据说颇通武略。”
      我想起云瀛和禹西还有其他的各国似乎都有一个风俗,便是不论高官贫民,若是家中男子出门,女子皆要跪于门边送男子远去,美名其曰:贴心贤惠。这已经渐渐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意间便是将女子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向来便不认为女子有什么理由要屈服于男子的脚下,砍柴伐木,长征远战,女子也可有所作为。这四皇子的话,让我颇感不爽。
      娘曾告诉我,有气总憋在心中是不好的,总要发泄出来才是舒畅的。很显然,那个四皇子齐熙所想与我相同,于是我们便都站了起来,目光杀气鼎盛。
      父皇只得示意齐熙身后的铁骑不要阻拦,仍由我们两人走到桌案前的空阔地方,摆开了架势。
      身后有人为我呈上黑金古刀,我没有接。只是从身后侍卫身上抽了两把剑,将一把甩给了齐熙:“四皇子认为女子无能,那么今日我便与你比试一场。我不用我的战刀,我们公平地决一胜负。”
      他稳稳地接过剑,顺势挽了个剑花,姿势无不潇洒英俊,再衬上他还算不错的脸皮子,我若真是深处宫闺的无知公主,只怕会为之所迷。
      只可惜,我是个在民间长大,在战场捡命的公主,那般规规矩矩的花架子,只让我觉得这一场比试,我必定会赢。只是我又不得不谨慎,能让二哥说厉害的人,想必不是一般的角色。
      “那么,请公主赐教了。”他讥讽地弯弯腰,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这个礼他行得那么勉强,我也不必强迫自己接受。于是我顿也没顿,脚下一移,便是一个倾身先前刺去,仅是眨眼之间,那个四皇子便被我削去了衣袍的一角。
      “好!”身后的文武百官无不喝彩。
      “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齐熙以剑指着我,气得脸色铁青:“还未说开始你就先出剑,这是舞弊!”
      我将剑收回,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哦?那这么说来,两国兵士打仗时候岂不是还要逐个说‘一二三,开始!’才可以开打么?”
      笑话,若是真那般规矩,倒还不如围着坐下来猜拳,又环保又节约。
      “这局不算,再来!”
      “随你。”我无畏地耸了耸肩。
      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点,未等我说完便也一剑挥了过来。剑气袭来,我往后折腰,凌厉的剑气从我眼前劈过。
      我向后急退了几步,他紧跟其上。我反身横过一剑,他的身子向后一弓便躲了过去。
      继而又是一剑往我腹间袭来,我逆着阻力挥剑去挡。仅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已欺身上前,双手紧握剑柄将我的剑又往下逼了几分。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满满是滔天怒海的恨意。
      若是说杀人最好的武器是什么,永远不是真正的兵器,而是一个人的恨。
      我的力气自然是敌不过他的,若是这般硬碰硬,只怕是输得连个渣也不剩。思索间,他便又运力将我的剑逼近我的脖颈,我甚至已经感觉到那股微凉的寒意。
      四周的铁骑手紧握兵器已有要上前之意,我以口型示意他们退下。
      “呵,公主的武功也不过如此。”齐熙讥讽地笑笑。
      我也笑笑:“彼此彼此。”
      说话间,我趁他分神之际手腕一转,竟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他的剑硬是往他那边逼退了一点。
      然后迅速蹲下,毫不拖泥带水地“刺啦”一剑——划破了他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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