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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设宴 ...

  •   顺利攻占禹西的第一天,我在睡觉。
      顺利攻占禹西并处置了前朝罪臣的第二天,我在睡觉。
      顺利攻占并处置了前朝罪臣且迎来云瀛的国主也就是我的父皇的第三天,我在睡觉。
      噢不,应当说这觉是睡得极不安稳的。
      我在睡眼朦胧中看到一群衣着鲜亮的侍女们挤进我的临时处所到处整理时,我就已经知道父皇来了禹西。我揉了揉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不过一刻,又有一群提着药箱的老御医们诚惶诚恐地来到我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小角的帘幔,又从药箱中拿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让侍女系到我的手腕上,然后自己便退得远远的,竟是闭眼把起脉来。
      我被那一番动作弄得睡意全无,索性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才一动作,一边的侍女立马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上来将我围了个遍,站得远远的御医“唰唰”地跪下,齐声高呼:“公主不可,臣等惶恐!”
      我翻了翻眼皮,我又不是要将你们生吞活剥了,你们惶恐作何?
      眼前的侍女们一副“誓死守护公主清誉”的模样,后面又是一群老人家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场景,我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若说这云瀛的女子哪个最无清誉,只怕也就是我了。
      三年从军生涯,和一群大老爷们同吃同住的,虽说不是住在一起,只是从娘久久的来信中便可以看出她对她这个女儿以后嫁不嫁得出去有了很深远的思考和研究。
      所以我也常常可以从信中看到娘对我的深切关怀:
      答吾女奉召书云,
      近日为娘深感不妥,尔行军三年,不曾思及男女之情乎。夜半风霜,为娘思来想去,愈觉不妥。往日破门提亲者如屋外之蝉千转不穷,近日就大黄念你时常,为娘甚是忧心。还望尔多一分心,军中不无好男儿。
      落款是娘纤细的字体。
      这是娘在我三月前行军时的加急密函。
      我向来看不得这种文绉绉的话语,花了整整三刻钟,我才得出两个结论:一便是娘巴不得我快点找个男人嫁了。二便是大黄很想我。
      我颇感欣慰,只觉得以前偷偷丢着豆腐给大黄吃还是挺不错的,之后再无其他。
      于是我提笔思考颇久,挥挥洒洒地写了一纸给大黄的营养食谱,再极其慎重地将它交给信使,千叮咛万嘱咐。
      我不知道娘看后有没有对大黄的膳食就实际问题进行一番深刻调查和改进,只知道娘从那以后再也没来过信。
      将飘远的思绪给扯回来,我看向抖成骰子的御医们,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继续。”
      把好脉上好药后,侍女们捧着一堆绫罗绸缎的华丽宫服走进来,我这才想起今夜父皇在御花园设宴,顿觉头疼万分。连忙翻身下床翻出一件男式的素色长袍抢先穿上,继而便扬长而去。只余一屋子侍女大眼瞪小眼,吾心中甚是快活。
      三天,仅是我睡觉的这三天里,禹西的皇宫便变了个样。
      守在御花园外的公公见到我,连忙颠着小步子迎我入内。
      御花园中的血迹早已清理完毕,就连渗入石缝的血也再看不出。池中的睡莲已经换成了锦鲤,就好像以前便是这样的。
      远远的,我便看到了灯火阑珊。
      走在前面的公公细着嗓子喊:“九公主到!”
      我在心中默背了一番台词后,这才走了过去。离主位还有五六步的距离时,我便极其夸张地掀起下袍单膝跪下:“儿臣叩见父皇。”
      此动作一出,我便听到在座有人发出轻微的鄙夷声。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父皇似乎很是高兴,亲自迈步下来将我扶起,慈爱道:“数月不见,奉召你变得如此之瘦,可见这场战是耗费了你多少心思啊。”在座的百官立刻连连附和,称赞我如何如何巾帼不让须眉。
      我笑笑,恭敬道:“儿臣身为云瀛的公主,保卫家国是理所当然的,父皇言重了。”
      父皇点了点头,看样子还算满意我的回答,于是便赐了座,开始了庆功宴。
      所谓庆功宴,即使指文武大臣可以光明正大地毫不掩饰地拍皇帝的马屁的好时候。
      我使着公公将我的桌案挪后些,待到估摸着父皇已经忽略了我的时候,便全身软若无骨般半躺在软垫上,手一伸长捞了壶桃花酿来尝尝,顺便听听众大臣拍马屁的文采。
      啧啧,真是没看出来。就是平日里朝中沉默寡言的几个大人,此刻也赛过江湖说书人了。
      我听了约莫半刻,着实是听不下那些恶心的话语了,便挪了挪屁股,寻了个好一点的位置,懒洋洋地躺下。反正这会儿人这么多,按道理是不会看到我的。心中这么想着,我也就安心了些,磕上了眼。
      只是睡意不浓,再加上由始至终都似乎有人在对我的脸上下其手,我心中一股怒火直烧,睁开眼的同时便挥了一掌出去,“啪”的一声肉贴肉的巨大声响。
      “嘶!痛!”
      我刚睁眼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么副秀色可餐的景象:二哥捂着一边的脸颊楚楚可怜地倒在大哥的怀中,泪眼汪汪的模样让我不由得想入非非。而大哥那厮却是气定神闲,只是黑着脸在不动声色地向左挪动着身子。
      我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大哥的细小动作。一寸,一寸,又一寸
      “啪唧!”
      “哎哟喂!”美男子一声呻吟,酥麻了多少人的心。
      大哥一甩袖袍,把酒临风,仰头作看明月状。
      我目睹了二哥被大哥骗摔的全过程,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家二哥。随手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凑近他,一脸怜惜地递出手中糕点:“二哥乖,吃了就不疼了。”
      我瞥见大哥的嘴角抽了抽。
      二哥一双桃花眼泛着朦胧的水光,软着嗓音道:“我脸疼。”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二哥眼中竟还有一种叫做幽怨的东西。我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心想莫非是大哥对二哥始乱弃终,还打了二哥吧。
      如此想来,二哥也未免太可怜了些。我一脸了然,将糕点丢入自己口中,正准备吃饱了安慰安慰他几句,却不料那厮接下来的一句,险些让我给糕点噎死。
      “小妹啊小妹,你可知,你打的是我的脸,伤得却是我的心!”
      那厮眼神坚定,水光弥漫,我腿一软,伸手去核实一下他脸上的那个巴掌印是不是我的。很抱歉,我有些埋怨我的手怎么不长小点,实在不行,长大点也好啊。因为那巴掌印和我的手型再贴合不过了。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将手缩小,惊喜道:“二哥,不是我。你看我的手比这个小了一点呢。”
      二哥一笑,真真是倾国倾城:“没事,你让我打你一下,我就当作不是你。”
      我委屈道:“二哥,男女授受不亲。”
      “无妨。”那厮微笑。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直达我的大脑,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二哥,默默地收回自家爪子,一点一点的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口中喃喃道:“虽说二哥你一副是下面那人的模样,但是我真没把你当女的,你也不必为了打我就把自己降格为女的吧。”
      二哥似乎重点放错了,阴森森的目光扫来:“你说我是下面的那个?”
      “唔,对啊,大哥是上面那个。”
      “很好,很好。”二哥咬牙切齿。
      我得体地笑笑:“过奖,过奖。”
      只是二哥看起来却不像是高兴的模样,只见他突然面露狰狞挥舞着魔爪作势要向我扑来。这时,不知是哪个臣子提到了我,父皇好巧不巧地往这边望来,文武百官的目光也紧跟着过来。
      于是他们便看得了一副大灰狼活捉小白兔的模样。
      二哥尴尬不已,清咳了两声,继而又露出那温润的笑意:“没事没事,儿臣逗皇妹玩呢。”说着便把那原来已经摆好架势的爪子轻轻搭在我头上,一边一副禽兽无害的模样,一边狠狠地蹂躏着我的长发。
      我内心哀嚎了一声,脸上还得装作一副好妹妹模样,着实憋屈。
      父皇大笑:“好啊好啊,朕看到你们兄妹二人相处甚好,朕的心中也是甚欢啊。只是奉参你也别净欺负你皇妹,得好好尽尽你这个做哥哥的义务。”
      二哥应了声“是”,顺势将爪子撤去。只是我估摸着我的头发是得比打连续三天的战时还要乱。
      父皇将目光转回去时,二哥便又得瑟地凑过来,得瑟地看着我的满头乱发,笑得那叫个得瑟。我暗暗磨牙,一边以手梳理头发,心中已经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了不知多少遍。
      说起来我和二哥也许久不见,再加之兄弟姐妹几个中,我和二哥算是颇为亲近的,于是两人打打闹闹过后,便也正正经经地聊起了天。这么一来,便也就过了约莫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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