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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驯父记(5) ...

  •   自那天晚上开始,白玉堂似乎踏实下来了。
      生活也开始进入了正常的轨道,白玉堂白天按部就班的上班,展昭决定再陪孩子们最初入学的两个月,之后他也准备找工作。白玉堂担心他身体不好,但也知道他呆不住,让他到公司来帮忙,展昭又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总之,就是难办!后来,白玉堂索性不管了,随着他的性子来吧。
      他和展昭终于过上了踏踏实实的日子,白玉堂心里满足,但惟独有个小小的缺憾,就是白云瑞始终不叫他。展昭劝他别着急,也一直在给他们父子俩找机会,但是云瑞似乎是和白玉堂杠上了。
      早上,白玉堂给全家人做早点,胡烈准时准点儿的过来蹭饭,展昭叫孩子们起床洗漱,然后下来帮忙。
      “Daddy早安,爸爸早安,烈叔叔早安!”白云飞每天都是第一个下来的,跟每个人打招呼,这是展昭的要求,是基本的礼貌。
      “嗙!”云翔的书包先从楼梯上滚下来,然后是“咣咣咣”的脚步声,云翔的运动服在身上搭着,人就稀里糊涂地坐在了餐桌旁。
      “烈叔早,daddy早,爸爸早!”他最喜欢胡烈,所以烈叔排位第一。胡烈小得意,赶紧把热牛奶和三明治递到两个孩子面前,说着,
      “Sean,你这衣服是怎么穿的?怎么两个袖子不是一个颜色?”
      展昭看了看,知道是云翔把衣服穿拧个儿了,笑着说,
      “Sean,把衣服从新穿好,怎么回事?!”云翔也看出来,自己的衣服穿得有问题,傻乎乎地吐了个舌头,重新穿。白玉堂看着也笑了,和颜悦色地问道,
      “Sean,你二哥呢?怎么还没下来,全家都等着他呢。”
      话音刚落,白云瑞就皱着眉下楼了,
      “daddy早,烈叔早,早!”白玉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胡烈知道这早上起来,又要开仗,赶紧圆场子。
      “Ray,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
      “嗯,我明天有个钢琴演出,本来谁稀罕参加那些烂东西,可是daddy非说可以多结交朋友,非让我报名,但是明天他自己有事儿又不能来看演出,那我演给谁看啊?!”白云瑞这叫一个不乐意,他最讨厌那些个什么活动,但是展昭的话又不能不听,为什么大哥和云翔就不用去丢人。明明大哥的小提琴和云翔的单簧管都演奏的很好的,气死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不明白他明天为什么不出席儿子的演出,他是最疼爱孩子的父亲,几乎从来不拒绝任何他们的合理要求。展昭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还是很让白玉堂佩服的。
      展昭自己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尽管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却受到了最好的教育,从智商到情商,所以当他第一天看到这三个孩子开始,他就决心把最好的给他们,不是最好的物质条件,而是最好的人性品格,爱,诚实和责任。这种人性品格也贯穿着展昭的整个人生。他一直替白玉堂有些遗憾。白玉堂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但是他所拥有的那种爱,却是霸道的,偏激的。自己的家人,爱人,白玉堂尽全心全力去爱,但是对于其他人的生命,则漠不关心,也不去尊重。所以,展昭不要自己和白玉堂的孩子们再重蹈覆辙。
      男孩子的教育,有别于女生,需要学习一项运动,让他们能动起来,也需要学习一门乐器,让他们学会静下来。展昭根据三个儿子不同的性格,给他们报了很多的活动。云飞最像自己,安静有余,活泼不足。云飞懂事聪明,耐性好,又踏实,所以展昭让他从小学习小提琴,又让他去打乒乓球,云飞的耐心是学习小提琴必不可少的品质,而一人对一人的乒乓球,又契合了云飞不爱热闹的个性。云翔学的是长笛,他从小被宠,又活泼好动,但是长笛需要更多的力气,可以帮他“消耗”过剩的精力。而冰球则是展昭为他选的运动,也是云翔最爱的。至于云瑞,展昭则费了很大的精力。钢琴是全世界音准最准确的,是学习一切音乐的基础,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后,再去学弦乐器,会事半功倍。而且,白玉堂当年钢琴弹得相当专业,展昭永远不会忘记,在加拿大的那个家里,白玉堂每天晚上会给他弹奏一曲,而他则喝着美味的红酒,陶醉在那动人的琴声中。可能是父子天性,白云瑞的乐感很强,学起来也很快,连那个80多岁的钢琴老师都对他喜爱不已。所以,他最终决定让云瑞学钢琴。而展昭帮他选的运动,则是足球,虽然受伤几率大,但是小孩子们只是基础练习,让展昭放心不少。他考虑着,云瑞的个性完全继承了白玉堂的个性,太孤傲,太不合群,所以必要的集体运动很适合他。在加拿大的七年,展昭耐心地陪伴孩子们的每一次练习,每一场比赛和每一场演出,真是费劲了心力。
      展昭在每个孩子身上花的心血,让白玉堂佩服不已,他真心地承认,如果孩子们这七年是跟着他白玉堂过的话,他们必然不会接受这么好的教育,有这么好的教养。所以,当展昭在家里用自己的方法来教育孩子的时候,白玉堂从不插嘴,也从不过问。他知道展昭实在是个有高智商,高情商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展昭继续做警察的话,也会是个最出色的警察。只是,展昭当年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感情,义无反顾地说放弃就放弃了,而自己则选择了和别人结婚,伤透了他的心。虽然展昭说过,他从没有怪过自己,那种情况下,换了谁都只能选择同样的路,但是白玉堂还是不能让自己释怀。
      “玉堂,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面试,不能看云瑞演出,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刚好,他的老师也想跟你谈谈他在学校情况。”
      “Daddy?!!”白云瑞苦着脸叫着。怎么会这样?!Daddy不能来看已经很惨了,还要白玉堂来看他丢脸!白玉堂笑容满面的答应了,
      “好啊,阿烈,跟Celine说一下,我明天下午所有的会议都取消,然后我们准时到学校。猫儿,那晚上我会送他们先回来,然后回公司处理了事情,再回家。”
      “好啊,明天我来做饭,等你回家一起吃饭。阿烈,你也回来吃吧!”
      “那是呀,要不然我要去哪里蹭饭?!”胡烈把鸡蛋塞进嘴里,点头说道。
      白玉堂笑了笑,
      “福伯怎么不让你回老宅了?难道你惹到他了?”
      “嗯,”胡烈喝了一口热汤,起身准备去院子里给白玉堂准备车子,“福伯做的那个饭!哎呦,我哪天准备自虐了,就去吃一顿,要不然,我还是靠着五哥你这张长期饭票吧!”
      “Daddy,什么叫长期饭票?是不是就是谁做饭谁就是长期饭票?那爸爸,还是你来做我们的长期饭票吧,Daddy做饭也是自虐!”白云翔做着最后总结。
      白玉堂疼爱的拍拍他的脑袋,
      “还是你有品味,你daddy做饭就没好吃过!”
      “Sean,你在加拿大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少吃一口我做的饭啊!”展昭嘴里责怪着他,心里很高兴。说实在话,凡是他和白玉堂一起的时候,他就没做过饭,因为白玉堂太会吃,也会做,展昭就不在白玉堂面前丢人现眼了。
      大家都笑了,只有白云瑞还在闷闷不乐中。
      第二天下午,白玉堂果然推掉了所有的公事,一到时间,胡烈就开车送他到了学校。在嘉宾席上的校长,几位校董,再加上家长理事会的家长们看见白玉堂也来了,赶紧给他让位子。赵琳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玉堂,在他身边耳语道,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活动吗?怎么校长这么大面子,把你请来了?!”
      白玉堂笑而不语,赵琳最讨厌他这种骄傲的态度,心里更加同情展昭了,展大哥真是倒霉,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大冰山?!
      演出很快开始了,到云瑞演出的时候,白玉堂真的震惊了。穿上白色西装的白云瑞,端端正正的坐在琴凳上,极为绅士地向大家微微致意,用优美流利的英文介绍自己要演奏的曲子,然后就见他修长的双手,开始在琴键上优雅的舞动,底下的观众开始听的如痴如醉。赵琳从刚看见白云瑞,就惊得合不拢嘴,她急急地问道,
      “白老五,Ray是你儿子吧?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看他那一脸的嚣张,都跟你一模一样!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你居然能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
      白玉堂听得心里极为受用,心想,我会不会教育孩子不重要,我们家那口子会教育就行了!
      演出结束后,得了第二名的白云瑞一脸的不在乎。白玉堂则被各位校董揽住寒暄,白云瑞也被拖住了不能走,因为要跟所有获奖人员一起照相,还要接受电视台的无聊采访。这期间,胡烈已经把云飞和云翔送回了家,又返过头来接白玉堂父子。
      白玉堂看见云瑞那一脸的不乐意,就知道这小子跟自己一样,最讨厌这种社交活动,更何况展昭还在家等着他们一起吃晚饭呢。于是他找了个理由,把云瑞从人堆里拽出来,就往外走。
      出了人群,云瑞立刻把一直拉着他的大手,甩开。白玉堂看见他不高兴,问道,
      “怎么,都带你出来了,还生气?”
      “没有!”白云瑞踢了一块脚下的石头块,很烦躁。
      “那干嘛摆臭脸?你不会是因为没有得那个无聊的第一吧?要是那样我还真是瞧不起你了呢!”
      云瑞斜着眼睛看了他一样,
      “谁在乎那个什么第一。要不是我daddy,我才不会在那儿丢人,我现在早就到家了!结果我daddy却没来!”他说着,又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儿。
      白玉堂一下明白了,这个臭脾气的小孩儿,原来他在生气展昭没来看演出!嗯,是他白玉堂的种儿,只为自己爱的人,关心的人可以鞍前马后的卖力,别的人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我不是替你daddy来了吗?”白玉堂这话说的自找不痛快,但是他得让孩子把郁闷发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果然,白云瑞马上反驳,
      “那怎么能一样?我学了这么久钢琴,都是daddy陪着我的!在加拿大,我们游泳,打球,学琴,被老师骂,都是daddy陪着我们,那时候你在哪儿?!你干嘛缠着我daddy?我daddy长那么帅,追他的女人很多,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中国呆着,还要被你骂。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又胃痛!我们从来都不会把他气得胃痛,结果见到你还不到一星期,他就病倒了。”
      白云瑞越想越气,突然间抬头,就看见街对面胡烈在车门旁边正等着他们,他忽然拔腿就往前跑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也正从大道上开过来,看见突然窜出来的白云瑞赶紧鸣笛,但是速度太快,就冲着白云瑞撞了过来,白玉堂在旁边看见,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他大喊,
      “云瑞,小心!”
      瞬间,他就跑向孩子,一把捞过来,紧搂在怀里,自己侧身的功夫,车就到了眼前,巨大的冲力把白玉堂父子往前推。白玉堂一只手护着孩子的头,一只胳膊把云瑞的身体箍进自己的胸前,他搂着云瑞滚了两下,然后瘫坐在地上。轿车里的司机急忙下了车,脸色难看,看着白玉堂结结巴巴喊着,
      “那个小孩,自己跑过来的,我没看见!”然后快步走到白玉堂跟前,看看孩子,又问,
      “孩子没事儿吧?”
      白玉堂顾不得他,赶紧看着怀里的孩子,嗓音沙哑地问道,
      “云瑞,儿子,你没事儿吧?伤到哪儿没有?”
      马路那边的胡烈也惊得大喊,
      “五哥,云瑞!”他看见车撞到白玉堂身上,停下,而白玉堂抱着云瑞顺势滚了两下,也停下,在白玉堂腿边上是一块被破坏了的地锁,锈黄色的铁面上,带着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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