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16、驯父记（6）

　　白云瑞真的被吓坏了，他连哭都忘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白玉堂，脸上红红的。白玉堂心疼地把他搂紧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云瑞！”
　　“五哥，你没事吧？”胡烈也担心白玉堂，他赶紧跑过来，伸手要把云瑞接过来。
　　白玉堂刚想把孩子递给他，忽然发现云瑞正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小小的身体一直抖着。他向胡烈摇摇头，示意还是自己来吧。于是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撑地，刚想要往起站，就觉得右脚脚踝处一阵尖锐的痛，然后迅速蔓延到整个右腿，连带着他的手都有些抖。他咬咬牙，手上使劲，将全身的力气挪到左腿上，站了起来，然后把儿子又往高托了托，
　　“阿烈，把车开过来！”胡烈立刻去开车。
　　那个轿车司机还在旁边不停地解释，
　　“这不完全是我的错，是他突然跑过来。啊，先生，你的腿…流血了…”
　　白玉堂听到他大喊，非常厌恶，而白云瑞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叫声，然后机械性的就要往下看。白玉堂蒙上云瑞的眼睛，温柔地说，
　　“云瑞，别看！走，上车，爸爸带你回家。”
　　恰在此时，胡烈已经把车停在了白玉堂的身边，赶紧下车，给他开门，白玉堂一弯腰，抱着云瑞就上了车。那个司机看着胡烈，胡烈吼过去，
　　“看什么看，还不走！”
　　胡烈又坐回到车里，白云瑞也从最初的惊吓中恢复了一些，
　　“daddy,哇~~~~”终于想起了哭！
　　白玉堂看着云瑞身上沾了土和血渍的白衣服，问道，
　　“阿烈，车上有云瑞的干净衣服吗？”
　　胡烈摇了摇头，担心地说道，
　　“五哥，你的腿…”他刚才回到车上往回开的时候，就看见白玉堂右腿小腿上有一条红色的线，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那是血。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带着鲜血的地锁，他知道刚才白玉堂在被车撞过来的时候，右腿刮在那个地锁上，那支愣着的断铁面，就像一把尖刀，可以割裂开一切，何况皮肉。
　　“我没事，开到最近的商场，给云瑞买一身衣服。”
　　“五哥，要不要先看看医生，你伤…”
　　“阿烈，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先去商场！”白玉堂此时脸色有点儿惨白，脸上冷汗涔涔。白云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玉堂也不劝他，只是搂着他，紧紧地。很快，胡烈买好了衣服，白云瑞也止住了哭，他不解地看着白玉堂，
　　“干嘛要换衣服？我要回家，我要找我daddy！”
　　“干嘛，你当自己是还没断奶的baby呢！云瑞，听着，我现在说的每句话你都认真听好，如果你真的心疼你daddy，你就按着我说的去做！”
　　白云瑞没答应他，却在认真地看着他。白玉堂的冷汗越出越多，他用袖子胡噜了一把脸，他觉得有点儿头晕，还有点儿心悸，他知道他腿上的伤口出血很多，多到白云瑞一低头终于也看见了那快红透了的裤腿。
　　“啊，你…你的腿，流血了？你受伤了？”白云瑞吓得又要哭。
　　“闭嘴，听着，”白玉堂看见他抿着嘴，又要哭，只好认输，放柔声音，说道，
　　“别哭，儿子，听着。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家，然后你自己进屋。你看，我要去医生那里，但是你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儿小伤。最重要的是，今天发生的事，一点儿都不能让你daddy知道，我不想他担心。知道吗？”
　　白云瑞茫然地点着头。白玉堂还不放心，
　　“你daddy要是问，你就说我去公司有急事，一会儿就回家，记住了吗？云瑞，你是个男子汉，应该有担当。今天晚上的事，我就拜托你了。”胡烈开着车，马上就要到家了，白玉堂把白云瑞的身子摆正，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
　　“云瑞，我不管你认不认我，但是你是我儿子，这是事实。所以，今天的事，你不用觉得自责，我不能看着我儿子有危险而什么都不做，你明白吗？”
　　白云瑞又点了点头，这回是明明白白地。
　　“那好，怎么瞒住你daddy，就看你的了。”白玉堂把车门打开，“阿烈，送云瑞回去，跟展昭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第三天
　　傍晚，展昭到学校接孩子们放学，云飞在学校里报名社团还没有出来，云翔早早出来被胡烈抱到车里去躲寒风，只有云瑞陪展昭往停车场走，但是若有所思。云瑞这两天不对劲，展昭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他没有问，他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哪怕只是孩子。他也了解白云瑞，这是个心里装不住事儿的孩子，有点儿小事儿，不出一天，云飞和云翔就都知道了，第二天就成了天下皆知的秘密。但是这次不一样，已经过了三天，白云瑞闷闷不乐了三天，自从那天白玉堂带他参加钢琴比赛回来，他就不对劲。难道又和白玉堂打架了？不可能！云瑞如果和白玉堂打架，一定要拽上云翔这个喽啰，还得争取到云飞的支持，最后得到展昭的同情，总之，就是以最大的优势打击白玉堂！但是，这两天他却只字未提白玉堂，问他那天比赛是否有意思，他连鄙视的表情都欠奉。
　　展昭第二天给出差在外的白玉堂也打了电话，白玉堂说云瑞可能没有拿到第一名，心里不服气，所以一直不痛快。但是展昭不这么认为，云瑞是他最疼的儿子，他和白玉堂的性子有多像，只有展昭最清楚。云瑞根本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演出比赛看不上眼，要不是展昭劝他多参加活动，才能多结交些朋友，他才不会去到那种地方‘现眼’呢！
　　白云瑞不说，白玉堂也不置可否，到底怎么回事儿！展昭这次还真是有点儿着急了。
　　“云瑞，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daddy？”展昭慢慢引导他。
　　“嗯，”白云瑞正在走神儿，展昭突然一问，把他问的一愣，
　　“没…没事儿！”
　　展昭拉着他，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Ray，告诉daddy，怎么了？”
　　白云瑞最害怕这招，展昭的眼睛黑亮清澈，平时看着他都温柔亲切，但是一旦严肃起来，看着他的时候，白云瑞就觉得那双眼睛像个深深的潭水，深不见底，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本就有点儿心虚，此时，更虚了！
　　“Daddy，我告诉你实话，你不能怪我！是…是爸爸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嗯，展昭心里满意了，他就知道白云瑞早晚得说实话。等等，刚才白云瑞说什么，爸爸！他终于肯叫白玉堂爸爸了？！！天啊，白玉堂果然有本事，这小子这么难驯服，现在还是乖乖叫了爸爸，白玉堂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欸，白玉堂不让云瑞告诉我，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我？！
　　“怎么了？”
　　云瑞深吸了口气，说道，
　　“他根本就没出差！”
　　“谁？你爸爸？”展昭真是吃了一惊，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天…那天回家的路上，我跟他吵嘴，结果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见汽车，差点儿被车撞了。他…他冲过来，救了我，自己却伤了腿！”
　　“什么？！”展昭听到这儿，心都揪了起来，“云瑞，然后呢？你爸爸伤得重吗？他去哪儿了？”
　　展昭又把儿子拉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追问道，
　　“云瑞，你呢？伤着了吗？”
　　云瑞心里有点儿小高兴，知道Daddy这个时候还是最关心他的，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展昭着急得不行，又想起白玉堂说，你Daddy前一阵才犯胃病，别告诉他，要不然他的胃受不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Daddy，你别着急，他…爸爸虽然伤的挺重的，但是他昨天让烈叔叔告诉我，他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所以我今天才敢告诉你！”
　　没什么事儿了，展昭想着，云瑞就是小孩儿，白玉堂说没事儿就真的没事儿了，哎，真是！展昭冷静了一下，抱起白云瑞几步走进车里，云翔看见展昭抱着二哥，撅起了嘴，
　　“Daddy，你偏心，你抱他，就不抱我。”
　　胡烈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笑着说，
　　“Sean，刚才不是烈叔叔抱你进来的，难道我不如你Daddy？”
　　展昭最疼云瑞，白玉堂则花了很大的心思在云飞身上，因为他最像展昭，从外貌到脾气秉性，而胡烈最喜欢白玉堂和展昭的这个小儿子，跟疼自己儿子一样。当然，全家没有人不疼这小子的！他太会撒娇，太会见人下菜碟儿（大家懂这句话吗？）。
　　“阿烈，一会儿云飞下学了，你带他们三个先回去。”
　　胡烈点头，随口问道，
　　“昭哥你去哪儿？我先送你过去，再送云飞他们几个回家。”
　　展昭看着他，不说话，胡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愣，问道，
　　“昭哥，怎么了？”
　　“他伤的怎么样？重不重？他这几天住在哪儿？”
　　胡烈愣了几秒钟，挠挠头，
　　“你知道了？”他看了看云瑞，
　　“你告诉你Daddy的？臭小子！”
　　“阿烈！”展昭阻止他。
　　“我知道，其实我也觉得五哥有点儿太小心翼翼了，你知道，他怕你担心。”胡烈笑着说。这么多年，他一直跟在白玉堂身边，这七年来，白玉堂受的罪他也全看在眼里。他知道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只猫生病受委屈，哪怕有一丝一毫都不行。哎，胡烈心里想着，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跟这两个人似的这么谈恋爱，那得让人死多少脑细胞啊！
　　“昭哥，你看云飞出来了，”胡烈指指校门口，“你们都上车，我先送他们回家，然后送你过去，五哥差不多也下班了，我再送你们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