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时光》梅落山南

25、争执

　　“那么，我要做的是。”
　　“从这里面挑选你认为合适的合作伙伴。”Sam说道。他终于肯抬头看我了，我却在那一瞬间慌乱地低下了头，装作继续翻阅资料。
　　真是没出息，我都要讨厌死自己了。

　　“很不好意思，你受伤了却还要你来办这些事。”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Sam先走了一步，我在办公室把刚才看过的资料大致整理了一下。
　　“Sam的这种建议我没有想到你会采纳。”我一边整理一边问道。
　　“风迹无非还是对我们没有足够的信任。”齐飞亚的眼里却闪着志在必得的信心，“多一个合作伙伴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想反，减轻了我们一些负担。”
　　齐飞亚点点其中的几个公司，说道：“这些公司现在一定知道了些风声，与其让他们暗地里做打算，不如一起分这杯羹。”
　　“而且这样的话FLY还是最大的牵头人，也就是利益的最大获取方。”

　　齐飞亚点点头，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我却笑了起来。“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少见总裁笑啊。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这样吧。”
　　“还有一种场合我会笑着说话。”
　　“什么？”
　　“炒鱿鱼的时候。想看么？”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见他眼里满是促黠的笑意。

　　其中有好几张很长的设计图，齐飞亚帮我卷起来，塞进了背包里，但还是露出很大一截。
　　“我打电话让陆曼上来帮你。”说罢就要打电话，我连连摆手，就这么几步路的事，没关系的。
　　我用左手抱着一大堆东西，有点吃力，最后齐飞亚苦笑道：“算了，我送你吧。”
　　“那个……不用了总裁。”
　　他却已经绅士的把东西接过去了。“这么大人了，还会这样毛手毛脚。你的个人生活和工作中展现出来的你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
　　“是么？”
　　“所以，我很好奇。”我歪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说。
　　他看着我，凝着双眉，盯了我好大一会儿。那几秒种我觉得气氛诡异极了。“一个人，三年的时间，没有谈恋爱，没有父母在身边，从来不去夜总会，即使认真地对待工作却从不要求加薪升职。”
　　“这样的人，你会不会对她感到非常好奇呢？”说完，他朝我走了两步，我们现在的距离不过是半个手臂那么远。
　　“齐总……”我僵硬地咧开嘴角笑了两声，不明白齐飞亚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能王往后退了，我退他进，不过两步，就已经退到了桌子边上。我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凑过来渐渐放大，一颗心惴惴的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齐总我先走了分析好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不管他有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我抢过他怀里的图纸和资料就直接撞门而出了。是的，撞门而出，左臂膀快要断掉的感觉。
　　靠在办公室华丽的金属门上，我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齐飞亚怎么了？脑袋进水了还是中风了……难道……难道他暗恋我？“呵呵。”我不由被自己这种傻傻的想法吓到了，自顾自笑了起来，这种想法也太离谱了。虽然不知道齐飞亚发什么疯，但是拜他所赐，现在我心情好多了。

　　从办公室出来需要拐一个弯才能到电梯。到了电梯，却发现，Sam还没走。
　　我刚刚还傻笑的脸顿时绷住了，这就是所谓的自然反应么。
　　并排和Sam站着等电梯，电梯的数字停在“1”很久很久，我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也并未说话。29层人烟稀少，此时盼望有人过来打破这种寂静的氛围应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的我左手背包里装满了东西，怀里也抱了不少。两三分钟过去后我的手已经感觉到酸痛了。暗暗使了点劲，一定要撑回去。

　　“叮。”电梯终于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Sam大步走进电梯里，我赶紧挪到电梯里，站到远离Sam的另一个角落。Sam按了1。我应该在26层下，但是如果我先去1层，那么我可以和Sam多呆一分钟左右。
　　一分钟而已。

　　突然，一只大手横过来，下一秒，肩上的背包和图纸袋已经在他手里了。
　　“诶……”我慌乱地看向他，走过去想把东西拿回来。“不用……”
　　伸手想去拿回那些图纸，可是望着Sam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难过。你不是林山，那你这样是做什么。
　　“还给我，我自己可以的。”
　　他不说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以前不是很能说的么？你以前不是很爱笑的么？你不是林山你为什么喜欢文竹？你不是林山为什么要找风信子？那是林画最喜欢的花！你不是林山你为什么总是帮我？傻子才不知道你就是林山……”我说不下去了，为什么总要让我这样声嘶力竭，“为什么不承认……就是因为你有她了么？那个Lola？”
　　“那天在我房间的是你。”他镇定的侧头看我说道。
　　“是，是我又怎么样！”我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与其忍气吞声自己难过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不如放下自己的小骄傲把话挑明。

　　“那么，这些资料你暂时都不需要了。”
　　“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你们的竞标资格。”他嘴角一丝冷笑，“一个有这样品格员工的公司，又是方案策划人，我很怀疑这家公司的水准。”
　　“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扯到公司！”
　　“现在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怀疑。我甚至都怀疑，”他稍微弯身把头放在我的颈侧，一字一句地说道：“到底有没有林山这个人。”

　　“叮”，一层到了。Sam把东西递给我，我扭着脸不肯去接，谁知道Sam就那么把那些东西往我身上一推，根本不管我接不接那些东西，“哗啦”东西散了一地，Sam大步走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所以，他没有看到我僵硬的身影和含在眼角的泪……

　　电梯合上，我看到的，只有他离开的背影……
　　“现在我对你说每一句话都很怀疑。”
　　我蹲下来捡那些散落的文件，耳边回荡的，是他离开电梯前说的话。
　　捡着捡着，一滴泪就落在文件上。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捂着脸哭了。

　　等到电梯又回到29层打开的时候，齐飞亚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地上正在痛哭的我。我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但是可以尽情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一个女人蹲在一地的文件中间哭，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觉得是被上司虐待了吧。而看到的这个人，还是这个女人最大的BOSS。
　　齐飞亚问我怎么了。
　　我说文件太多，累的手疼。疼就哭了。

　　鬼才信，可是齐飞亚信了。
　　“小孩子一样，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泪眼朦胧里，齐飞亚把文件捡起来，拉着我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齐飞亚接了一通电话。
　　“嗯……什么时候？还好么？平津有很好的医院……没事，不着急……我会作修改的。”
　　“怎么了？”心里大概猜到了，Sam临走时说的那些话。
　　“Sam要延期竞标资格签订，他女朋友病了，他要带她会家几天。”
　　看到我在车座上一脸沉默，齐飞亚反而很奇怪，“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齐飞亚是只老狐狸，但是没想到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但是那应该都是私事，所以我不会过问。但是这次好像牵扯到公事了是么？”

　　我低下头，不说话。
　　“天还早，现在就回家也没什么事做，不然，带你去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