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艾莫琳

4、第 4 章

　　我感觉自己脚步沉重，心里说不出的沉闷，心跳也开始加快。我在想，既然颜诺不在家里，难道是夜里不告而别了？还是……想到这里我感觉冷汗都出来了。我想我要到楼下确定一下，确定她没有跌落下去。
　　我哆嗦着走进房间，走到衣柜前，我打开手机照进柜子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刚才因为心神不宁我都是摸索着进来的。
　　可是就在转过身来，当手机的光亮投射在床边时，我看到颜诺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双臂抱着膝盖。我惊得叫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刚才去了哪里？”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她从窗户上掉了下去。此刻，她却一言不发的坐在黑暗里。
　　“洗手间。”她闷闷地答道。
　　“我也去了，可是没有看到你。”我疑惑地说道。
　　“你去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
　　“是吗？”我不能确信。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呢？
　　“是的。”她坚定地答道。
　　也许她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厨房里或者在姨妈的卧室里，又想到她在森林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就像幽灵一样飘忽，我就有些确信她的话。
　　“那我们继续睡觉？”
　　“我睡不着。”她声音有些怪异，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怎么了？”我把手机放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这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她脸上依旧毫无血色，眼睛里有一种令人眩晕的迷恋之情。
　　“我害怕。”她说道。
　　“害怕黑暗？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我可以整晚陪着你。”我安慰道。她真像个孩子！
　　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她看起来真的有些害怕的样子。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怎么了？”我继续问道。
　　这时我看到她眼中闪着泪光，她却是笑着的，深情温柔的笑容就像清风一样拂过我的脸庞。她用指尖轻抚我的手臂，我感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怕幻觉。我怕不能成真。我怕失去。”她哽咽着说道。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我。
　　“失去什么？”我一头雾水。
　　“爱。”她呢喃道：“我从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她闭上眼睛，好像在想念爱人的模样。温暖的泪水浸湿了她白皙美丽的脸庞。
　　“你爱的人不爱你吗？”我问道。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难过。
　　她缓缓睁开眼睛，我看到她眼睛里那让人眩晕的迷恋之情，我被深深的吸引着，某一刻我觉得我要无法自拔了，就好像被一种魔力吸引着。她的爱有多强烈，这魔力就有多诱惑。
　　“他还未曾得知我爱他，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爱他就可以了。”她说道。
　　“即便他不爱你，你也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她喃喃地说道。
　　我叹息着，怜悯着，我觉得她很让人心疼。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对是错，如果我爱一个人，那我希望他也爱我。我无法评价她，因为我还未曾如此深刻的爱过一个人，未曾体验过她的感受。
　　颜诺不久就沉沉睡去，也许是眼泪具有催眠作用。她的头靠着我的肩膀，睡得如此甜美，她正沉浸在爱情的美梦中。
　　当我醒来的时候，颜诺已经醒了，她正用一种怪怪的让我难以捉摸的目光看着我。
　　“我流口水了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揉揉眼角，笑着问道。
　　她笑而不语，依然温柔的看着我。这时我发现她头发的颜色变淡了，我记得昨天是纯黑色的，现在在晨光的照耀下，她头发变成了深棕色。我嬉笑道：“你用墨水染得头发吗？都掉色了。”
　　“我没有染头发。”她的声音像天鹅绒一般轻柔。
　　我想再问什么，可是西西进来了，她嚷嚷着要吃早饭，我只好穿衣起床。当我走出房门时，我听到颜诺在我后面说道：“我从没看过别人睡觉的样子，不过，你睡觉的样子很好看呢。”
　　我没有回答，我要忙着做早餐，还要给姨父带饭，家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而且我从来没关心过我睡觉的样子好不好看。
　　我做了皮蛋瘦肉粥和胡萝卜鸡蛋饼。这次颜诺多吃了一点，进食后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她穿着我的T恤和牛仔裤，柔顺光泽的头发垂在肩上，看起来就像个涉世未深的高中学生。也许她和我一样，本来就是个学生呢。
　　当我问颜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时，她说她想留在家里，她说她不愿意闻到死亡的气息。在去医院的路上，西西表达了她对颜诺的不满，比如太自由，比如需要别人照顾，比如她来历不明的身世。
　　“听着，西西。”我说道：“不管你对颜诺如何不满，请你忍耐几天，等我弄清楚一些事情后，我会送她离开的。但是，在她离开前，你能对她友好一点吗？”
　　“那你会对她比对我好吗？”她想了想说道。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原来这小丫头在意的是这个。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当然会对你更好，因为你是我妹妹呀。”
　　“那好吧。”她拉着我的手笑说道。
　　“还有，先不要告诉你爸爸关于颜诺的事情，如果他问起，你就说她是我的同学，好吗？”我嘱咐道。
　　她点了点表示同意。
　　“快看，那里！上次那两个男孩！”西西向前方一指。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个一身新潮装扮的黑发男孩正在医院门口徘徊，好像在搜寻什么人。棕发男孩在他旁边的一辆炫目的蓝色雪佛兰轿车里，他正盯着我们方向看。这时黑发男孩也看到了我们，他开始向我们走来。
　　我有点紧张不安了，我记起那天他们从我身边过去时，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无形的神秘的力量，还有我那个有关死亡的梦境。尽管此时我的腿脚没有一点力气，我害怕的想跑掉，可是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去解开一切谜底！去解开一切谜底！这份好奇心催生了一丝令我向前走去的勇气。
　　“你好。”黑发男孩说道：“我们可以谈谈吗？”他没有粗暴的把我拉向那辆雪佛兰，我已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尽管好奇心让我想立马去探个究竟，我还是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道。
　　“如果这件事情和你姨妈躺在医院里有关呢？”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想这才是重点。但我依然矜持的说道：“如果这件事情和我姨妈有关，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谈好吗？”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炫目的蓝色雪佛兰。那个棕发男孩正一脸关切的望向这里。
　　“不能太远。”我说道。
　　“当然。”他说。
　　“我不同意。”西西在一旁说道：“妈妈经常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何况你还要跟他们走。”
　　黑发男孩看了眼西西又看了一眼我，他在等我的决定。我将西西拉向一边，轻声问道：“你想救你妈妈吗？”她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你也猜到这两个男孩可能和你妈妈的事情有关，他们是唯一可以让我们得知一切的原因，也是我们救你妈妈的唯一途径。所以我必须要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无法照顾你，你会让我分心的。”她听了我的话眼睛立马湿润了。我柔声安慰道：“你待在爸爸身边更安全，他现在需要你。”
　　“好吧。你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她认真地说道。
　　“我会的。”我说。
　　我看着她恋恋不舍的进了医院，这才转过身跟着黑发男孩向那辆雪佛兰走去。棕发男孩将车开离停车位在我们旁边停下来，我跟着上了这辆开向未知之路的雪佛兰。我知道将有事情发生，尽管害怕却又期待。
　　“我是昕泽。”黑发男孩说道。他看向棕发男孩：“这是我哥哥昕宸。”
　　棕发男孩对我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他穿一件深蓝色纯棉T恤，眼睛很迷人，我看不出他对我有何想法，但至少不再是上次那种警告之意了，这次起码有一点点友好亲切在里面。他嘴角有着性感的曲线，这么好看的嘴唇一定是上天赐给他用来亲吻的。他的皮肤有一点白，但不至于苍白，是那种温润如玉般的肌肤，衬着他棕色的头发让人看着很舒服。他这么英俊好看。如果他往我们学校一站，绝对有一大排女生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