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林远卿

70、变更计划

　　第六十九章变更计划

　　“既然是别离做出承诺，我便再试一次。”
　　“只愿你……只愿你。不要再背弃于我。”

　　一瞬间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殷别离勉强压下忍不住偏头，不与那双妖异的凤眸对视的须臾慌乱，轻轻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对方握得很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我已然说过，除非你背弃于我。”深吸一口气，殷别离亦是认真与欧阳少恭对视，“除非你让我……后悔今日之诺。”

　　“……自然不会，我又怎忍心让别离后悔。”凤眸中浅浅露出笑意，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眼中仍残留着阴郁，但至少已然能笑得出来。

　　“你……”这些对话虽然十分正常，但不知怎地却叫人感到不对劲。殷别离静了片刻，而后问道，“既然你暂且放弃焦暝之事，那接下来你又是如何打算？”

　　“唔……”微微敛眸，欧阳少恭沉吟细想，却不作声。而殷别离等了片刻，又问道：“之前你与战龙悭腴分离之际，它建议你去寻女娲，或许能有所助益，不如……？”

　　“……女娲……”轻轻念着这一个名字，欧阳少恭面上满是深思之色。他声音十分冷淡地说，“她态度十分暧昧。当日龙渊部族以我半魂铸造凶剑一事我不信她半分不知，而后又是多番阻止……多年遍寻不着，而此前若不是她令乌蒙灵谷看顾此剑，我亦不会与半魂失之交臂。”

　　“……千载渡魂，或许她也未料到当年半魂居然还留存世间？”

　　“或许……”欧阳少恭模凌两可地说道，随即轻声言道：“上古众神……当日我被毁去原身，贬为凡人之事，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众神之间关系交错对立，女娲前去幽都亦带走了所有龙渊部族中人……现下她还死死看护住上古七把凶剑，只怕想请她相助，也并非如此轻易。”

　　“……”

　　“不过百里屠苏身上尚有封印，我亦不能轻举妄动……”他微微沉吟，缓缓思索，亦轻声告知她听，“可风晴雪身为幽都中人……唔，或许可以以此入手……”

　　“……看来你已有定论。”

　　“呵。百里少侠虽因我半魂而活，可亦沾染上了满身的煞气。观他心性，若是实在控制不住，加上我出言引导，因其死后封印不解便会化为尸怪害人，只怕会选择解开封印赴死。若是其他人坐视不理，我届时自可伺机拿回魂魄；若是其他人想救助于他，便只有前去幽都寻找女娲求助。毕竟凶剑俱为龙渊部族众人所铸，血涂之阵也为他们所创，无人比他们更加清楚其间是否有一线生机。”

　　“我观晴雪似乎对百里少侠十分有好感，只怕会选择将其带入幽都。届时跟随而去便可。”欧阳少恭缓缓眨眼，神色仍是十分冷淡，又有些对他人痛苦的不为所动，“只是我却等不了那么久，待得他们自祖州回来，我便引发百里少侠身上的煞气，要他们立刻做下决定，是带他前往幽都，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

　　“……”

　　“至于那个小玩笑……还是择日再说。也免去我等待这些时候。”

　　“……这般也好。”细细想了想欧阳少恭之言，她亦觉得这只怕是最佳手段了。欧阳少恭却有些异样地看着她，说道：“我这般行事可是有失磊落，亦想看着他们两难……别离却不阻止我？”

　　“……方才你想将众人做成焦暝，分明是两败俱伤，无人从中得利……这般没有意义之事，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毁。现下你不过顺势而为，纵然有失磊落，那又何妨？”殷别离神色不动，缓缓说道，“更何况，那半魂原本便是你的，拿回自己的东西，我亦看不出有何不对。既然并无雷霆之力，小心谋算才是如常。”

　　“我只是担忧，若是事情如此复杂，女娲一定要留下焚寂剑灵，也便是你的半魂，又要如何。”

　　“……”凤眸微微眯起，显出深思之色来。欧阳少恭轻声言道：“应是不会。众神力量消退的现在，若是强行与我为敌，只怕即使是以女娲之力，亦会有所损伤……如此，她与伏羲之间平衡之势便被打破，恐怕亦非她所愿。只不过……”

　　“……只不过？”

　　“……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女娲会如何抉择，届时便知。虽然百里屠苏自行解开封印我也可获取自身半魂，但……魂魄分离已久，融合之后会如何，我心中却无万全把握。如若能至幽都，即使女娲不肯出力帮忙，能相询龙渊族人也是好的……”欧阳少恭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都像是慎而又慎才缓慢说出。他忽而扬眉，看着殷别离也因此凝眉沉思，不由唇角微勾，傲然一笑，“无妨，别离只需与我静待此事发生即可。无论发生何等之事，这半魂我都势在必得！”

　　“……若是百里少侠因此而死，只怕其他人却不会善罢甘休。”想到日后之事，殷别离亦觉着十分麻烦。世事皆有因果，这一环套一环的乱麻总是清理不开。而欧阳少恭只是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他本便是个死人，这些年来活于世间已是天大的恩赐！你不需担忧，且看他们自乱阵脚即可。”

　　说的是，只怕并非所有人都会站在百里屠苏那一边。他们根本没有理由阻止主人收回魂魄。

　　“……如此一来，乌蒙灵谷一事……只怕也瞒不下来了。”殷别离想了想，又如此说道。而欧阳少恭面色不变，仍是笑意傲然，“我本便未打算遮掩，知道又如何？昔日之因种下苦果，怪也只怪女娲为何将祸水东引，要他们代为保管焚寂之剑。若是当日便让我得回半魂，又怎会像如今这般世事纠缠不清，叫人两难？！”

　　“……”殷别离思来想去，似乎无论发生何等事态他都有所准备，便暂且放下心来。欧阳少恭见她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心，低声笑道：“别离不必为我担忧，如若不放心，便跟在一旁观看如何？”

　　“……也好。”纵然有些不自在，但她仍旧认真应下。欧阳少恭此人虽然心思极密，能耐非常，但经常有些伤人伤己的危险想法，与其放心不下，不如跟随一旁。

　　“……既是如此，此事便暂且放下，待百里少侠自祖州回来再提。”欧阳少恭笑容温润而炫目，如同三月春风暖人心，“之前既已采得百日铅华，不如一同研究那份药方。我亦十分好奇，如此复杂繁琐之方，炼制之后效用究竟如何。”

　　提到那份药方，殷别离亦是精神一振，也不再去惦念许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当下便与欧阳少恭细细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