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43、第四十三章 被掩埋的秘密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出现在那条小巷子里，又一次见到了宋凡蕾。她被那两个粗鲁的男人都死死地按压住。其中一个男人不停地对着她扇耳光。她的嘴角，眼角都肿破了，流下缕缕的血丝。衣服凌乱不堪。我想叫喊，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咿咿哑哑地发不出完整的音来。我想阻止他们，脚步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
　　住手。我看到他们粗糙的手按在她的锁骨上，我的心里在呐喊。可是听到的却是嘶哑的沙沙之音。
　　突然间我看到她的额上豁了一道口子，血汩汩地从那窟窿里流出来。那两个男人转身离开，像是看不到我似的。
　　我趑趄地倒退，他们两人嘻嘻地笑着从我的身边离开。
　　我看到她躺在那污秽不已的地上，手足白得发紫，脸色发青。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接近她，血一直流到了我的脚边。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一具被人遗弃的木偶。我越来越靠近她了，她大睁着眼，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我咬着手指，才不致于发出恐惧的声音。我伏下身，将她散落四周的衣料盖在她的身上。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寒气侵心。突然她猛地拽住我的胳膊，从她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流出血来，将她的整张脸衬得非常的恐怖。
　　我啊一声尖叫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的你被我的惊叫声惊醒了。我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
　　你见到我脸色惨白的样子，用手拍拍我的肩膀。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的你在离开我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使你受到了惊吓是不是？”
　　我战战兢兢地看着你，舐了舐干涩的嘴唇：“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在梦里好害怕……”
　　“傻瓜，梦跟现实是相反的。”你似乎松了一口气，温柔地对我说。“今天我陪你去到处走走好吗？带你回家吃饭。”
　　“回家？”我怙惙着。昨天的婚礼我第一次见到了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和蔼的老人。我不安地对你笑了一笑，“我……”
　　“怎么你还害臊吗？”你轻轻地拥我入怀，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我感受到你怀里的温暖。“昨天已经见过他们了啊。对了，我还有一个外甥女，刚三周岁，可好玩了。昨天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发烧我妹妹在家照顾她，所以没有来。今天我们去看看她。”
　　我剧烈跳动的心才缓下来，心有余悸地答道：“那么我要穿什么去见他们。”
　　你噗嗤一声笑了，将我的头发揉了一揉：“傻瓜，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的确紧张，从昨天的婚礼我一直被宋凡蕾的身影牵引着。连你的家人我都没有仔细看过。
　　你抱着我，亲了亲我的额头，替我盖上被，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又躺了下去。
　　很快你就再次入睡了。
　　我望着你的侧脸，听到你胸腔里稳健的心跳声，万千种滋味都涌上心头。

　　翌日天已经大亮了，是刺眼的白光将我唤醒的。而身边已经没有了你。
　　我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望着这雪白的墙壁，以及头顶上华丽的灯。我叫了几声你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我。
　　我下了床，将自己梳洗干净，你仍然没有回来。我拨了你的手机号码。手机在房里响起。原来你并没有把它带走。
　　我只得打开电视机，形形色色的节目很多，可是大多数都是说粤语的。我听不大懂，因此索然地将电视机也关闭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你推门进来，面色凝重，手上拿着一卷报纸。
　　“你醒了。”我看到你把报纸放在桌上。“我们下去吃早餐。”
　　“什么事？”我走过去，握住你的一只手。
　　你微微地喟叹着：“宋凡蕾死了。”
　　“死了？”我故作镇定地说道。极力按捺下去的一颗心又哄嗵哄嗵地跳动起来。
　　“你看看今天的报纸。”他将报纸展开来。我看到报纸的一角登着一则新闻，斗大的漆黑的字题格外地引人注目：本港发生一起奸杀案，死者年约三十五岁上下，为女性。面目特征……还刊登出她一副死亡照片，甚是碜人。
　　“你怎么知道是她？”我反诘他。
　　“我认识她数十年了，怎么会不记的她的特征。看来今天我要先去警察局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脸色已经变了。
　　我怕露出马脚，只有跟你一起去。
　　到了认尸房，那个警察模样的人将尸体拉了出来，将裹着尸体的塑胶袋拉开来给我们看。我只看了一眼，便肉颤心惊地将脸撇向一变。
　　我听到你颤抖的声音：“是她。”
　　我将脸转过来，看到你的脸霎时变得雪白，眼角似乎湿濡了。
　　那个警察对我们说：“她的起因是由于后脑勺被刺进了一枚钉子，损伤了脑干而引起死亡。而且死者生前有受到过性侵犯。”
　　我看着你眼中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你没有料到她死的会这样的惨。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我想对你说，其实她死之前我有见过她。
　　可是我的想法却被那个警察打断了。
　　“她死之前你有没有见过她？”
　　你的嘴唇蠕了一蠕：“那天我结婚，她有到过现场。”
　　“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二点到一点之间。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她？”
　　“没有。”你一脸悲伤地答道。
　　“那么你呢？”警察又冷不防地问我。
　　“我……”我迟疑地说道，并睃了睃他，“晚上九点之后，我有见过她。我们在马路上聊了几句。”
　　你愕然抬头看看我，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你们见面的时间持续了多久？”警察又问我。
　　“不超过十五分钟，她说了没几句话之后我就走了。”我答道。
　　“随后你们没有一起走吗？”
　　“没有。我跟她并不是很聊得来。”
　　“哦，那么麻烦你能不能跟我去做一份笔录。”
　　“可以。”
　　我走出笔录室，看到你站在门口等着我。
　　一见到我走出来，便迎上前来。
　　“你昨天晚上有见过宋凡蕾？”
　　“是的。”我思绪纷乱地说道。
　　“为什么昨天晚上你没有对我说？”
　　“我觉的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跟你说。况且她是来嘲笑我的，是来幸灾乐祸地看我被你赶出去的。”我激动地喊道。
　　你嗟叹了一声，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对不起。我一时太心急了，我怕你跟宋凡蕾的死有关。”
　　我淡然地一笑：“你怕我会杀了她吗？”
　　你露出愕然的样子。
　　我们走在街上，尽管你牵着我的心，我仍能觉的你手板心的阴冷。
　　“昨天晚上她来找我，我跟她在街上说了几句。然后我就走掉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走掉了之后她会发生这种事。”我怅然地说道。
　　你凄凉地笑了一笑，将我的手握得更加用力了：“这不关你的事。我们回家吧。”
　　你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一栋一栋独立的公寓楼，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我们一起手挽着手走进电梯。我明显感受到你的心情变得阳光起来。
　　你熟门熟路地走到某一层某一间，敲了敲门。你一直舍不得松开我的手。
　　门开了，我头一个见到的就是你的妹妹，比你小四岁的妹妹。长的跟你很相似。
　　“你们来了。”你妹妹笑着对我们说。
　　你把我拉进客厅里，我见到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和气的人。
　　桌子上密密麻麻地叠了好多个碟子，挨挨挤挤的，居然有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特意嘱咐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俯在我耳边低语道。
　　我赧然一笑。
　　“来，吃饭，坐坐。”你妈笑眯眯地招呼我。
　　这时从里面的房间里跑出来一团黑影，抱着我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舅妈。”
　　我定睛一睄，原来是个可爱的，卷卷头发的小女孩子。应该就是你的外甥女。
　　然而小女孩睁着两只滚圆的黑眼睛，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手，嘴里咕嘟道：“你不是凡舅妈。你是谁啊？”
　　“星儿。”你妹妹板起脸，凶了她一句。“这是你的舅妈。”
　　“不，她不是舅妈。”小女孩耍横地叫了一声，“舅妈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星儿。”你也忍不住叫了她一声，“这是你的舅妈，你要记住了。”
　　“不是，她不是。”小女孩尖声地叫起来，叫得很大声，“她不是，她不是！”
　　“星儿！”你妹妹再也忍不住，将她抱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你尴尬地冲我笑笑：“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