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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心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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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蕾朝我走过来,她的步履稳健,透着一股自信。她的脸看上去春风洋溢。她现在一定很得意我被你赶了出来。
“真是好难得会在今天晚上遇到你。”她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燃。那个样子有说不出的倨傲。
我将行李箱放下,双手抱肘,冷冷地看着她。街角的路灯黄黯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尽管看上去很白皙,却已略见松驰的趋势了。
“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当着我的面将她的烟点着了,往那涂得嫣红的嘴里送去。
“我们见面也不用弄得像仇人一样吧。高易因小姐。”
“今天的一切不是都是你计划好的吗?难道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亲人那样来对待你吗?”我漠然地说道。
她围着我一面吸烟,一面绕着我走,嘴里不时地发现啧啧的声音:“多么可怜的新娘子。恐怕你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一个新娘子了吧。新婚之夜被自己的老公赶出家门。哼……”
从她的口腔里喷出来的烟雾有点呛人。我掩住鼻,极力不让自己流露出凄凉的神色。我不能让她看扁。
“即使钟泽洋不要我,你以为他还会回到你身边吗?”我斜着眼睨着她。
她又换了一件无袖的纯白连衣裙,很贴身,很凸显她身体的曲线条。晚上还颇有些凉意,她却光着双臂与腿,脚上只穿一双露出脚趾头的凉鞋。看上去非常地招人注目。
“我总有办法使他回到我身边的。”她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果是我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人,我总会想方设法地去得到。而你永远只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你姐姐已经死了,已经没有能力能跟我争钟泽洋了。而你,你连你姐姐的替身你都做不好。你了解钟泽洋吗?钟泽洋如果深爱一个人,那么他对她用情会十分深。可是你,还是省省吧。他对你仅有的好感也不过是因为你当初骗他说你是钟易烟,他才会跟你在一起。如今他得知了真相,马上就翻脸把你赶出来了。我劝你现在还年轻,不如找一个普普通通,不介意你过去的男人嫁了吧。”她的眼里射出来的目光十分地轻蔑。
我摸着我的臂膀,感觉到略有些寒意。我决定不在街上跟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东拉西扯,听她说一些打击人的话。我拎起行李箱掉转身子往一边走去。然而她却不肯放过我,仍然对我紧追不舍。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的我说的话十分正确啊。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这些话,你不如好好地想想,你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你自找的。你想斗赢我,我劝你做梦了。”她笑了起来,连手指缝里夹着的烟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的心里在滴血。在这样一个对我来说陌生的城市里,我却一个人沦落到提着行李箱走过大街小巷,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立即离开这个女人。不管到哪里去!
我疾步地往前走去,行李箱的轮子一路摩蹭着地面,我听到身后的笃的笃的脚步声。我知道她还跟在我的后面。我回过身,看到她跟了一半,突然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是将脚踝扭了。报应。我忿忿地想道。
我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叫得十分凄厉,但也只是短促地叫了一声之后便悄无声息了。当我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宋凡蕾被两个打扮粗俗的男人架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我的心里立即起了一个大问号。
因是天黑,看不清那两人的面目。可是凭感觉就可以断定这两个男人不是好人。我向四周围睃了一睃,没有一个人。寂寥得令人觉的恐怖。
我丢下行李箱,蹑手蹑脚地接近那条小巷子。那种被什么东西堵着嘴发出来的唔唔唵唵的声音随着越来越靠近而听得格外的清楚。我贴着墙壁往巷子里面看去,发现宋凡蕾被压在一个纸箱上。衣衫不整,头发蓬乱。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将一双大手将她的裙子往上捋去,露出洁净的大腿。另一个男人不知从哪找出一条破布块堵住她的嘴。她惊恐的睁着眼睛,似乎要把那眶骨都给撑裂了。她做着陡然的挣扎。
我目睹这骇人的一幕,得用手蒙住口才不致于叫喊出来。我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我应该打个电话给警察。可是当我摁下键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指也瑟瑟地抖个不停。可是我心里有一个念头冒出来,我不能报警。那个女人我一向不是恨之入骨吗?我为什么要救她?我凭什么要救她。我又退后几步,往我刚才要走的方向走去。可是那呜呜的断续的惨叫声还在间歇地钻入耳朵里。我捂住耳朵,心内煎熬着,越走越快,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跑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我感觉到脸上有黏湿的液体爬过,指尖触到脸上泪水沾湿了手指头。我无力地顺着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终于下定决心,将手机拨了出去。
过了十五分钟,我看到警车闪着灯来了。三四个警察走进那条小巷子里,隔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将担架取了下来。我看到一块用白床单覆盖着的担架被人抬着走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不是已经……白床单底下垂下来两条胳膊,白得发青。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宋凡蕾死了。
警车又开走了。一且归于宁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脸上的泪被凉风涸干了,绷得脸很不舒服。天际也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清晨就要来了。
我将脸埋入双掌之中,无声地啜泣起来。
这时我感到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件又软又暖的东西,讶然地抬起头来,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你咬着唇脸上流露出愧色来,“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突然找到了一样可以让我依靠的东西。我紧紧地拽住你的衣襟,在你的怀里哭起来。此刻我的心情又悲伤又自责又害怕。
你充满愧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你。原本我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我该不该跟你说。
你看到我一声不吭受了惊吓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的行为把我惹得恐慌了。你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回了宾馆。
“洗个澡好不好?”你将我垂拂在脸上被泪水打湿的发丝捋开,像以往那样温柔地对我说。
我根本就无心做任何的事。我忘不了宋凡蕾挣扎,五官扭曲的脸。我惊惧地睁大眼睛一霎不霎地看着你。
“你怎么了?”你捱着我坐下来,一只手轻轻地拿起我的手在你的手掌心里握着。好暖。我的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我好害怕。”我哽咽地说着,双肩不住地耸动。
“是我的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该那样对你。”你满怀歉意地对我说,“你是易烟的妹妹,我应该好好地照顾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我的脑子里一片昏沌。你的回心转意我应该感到喜悦。可是现在我的脑海里完全被宋凡蕾的影子给占满了。我紧紧地揪住你衣服的下摆。
我胡乱地洗了澡出来。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盥洗室里。哪怕只有这片刻的时间。无穷无尽的恐惧将我的心都占领了。我仿佛看到无数宋凡蕾的影子充斥着这房间里。我连头发都不肯擦干,湿漉漉地走到门口。你正在坐着等我。见我一副心神未定的模样,头发又湿又乱地垂在肩膀上,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
“你的行李呢?”你冷不防地问我。
我睁着呆滞的两颗眼珠。
“丢了?”
我抬起身来,张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算了。来,你坐下我先帮你吹干头发,否则湿头发睡觉你会头疼的。”你把我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房间里开着灯,不甚明亮。
吹风机轰轰地响起,你的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很温暖的感觉,使我暂时忘记了宋凡蕾的阴影。我的眼皮情不自禁地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