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41、第四十一章 结束？

　　你积极地筹备婚礼，而我看起来却有那么一点儿心不在焉。我的心里始终像是悬吊着几根线，我怕哪一天就这样突然地断了，所有唾手可得的幸福都离我而去。
　　婚礼如期而至，而宋凡蕾似乎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你听。那天我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婚礼虽然低调，但是你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我们是在你的家乡举行，在一间小教堂里。
　　教堂的大门打开了，我踩上红地毯，看到你站在那一端含着微笑地看着我。我迎向你，面上罩着白纱，殷切地希望你能揭开它。这一刻我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姐姐。
　　我终于来到了你的身边，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你揭起了我的白纱，并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们又互相交换了戒指。
　　而这时我看到教堂的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心里猛地往下沉，我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她还是出现了。
　　宋凡蕾一身黑衣黑裤，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在脑后盘成一个大髻。她的神情甚是严肃。她走得很慢，姗姗的，缓缓地走进来。在场的众人之中不少人都认出她来，私底下窃窃私语。
　　心哄嗵哄嗵地跳起来，直吊到嗓子眼里，该来的总是要来了。可是宋凡蕾居然这么过份，想在我结婚当天让我出丑吗？我把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沁出了汗。你看出了我的不安，悄悄地握紧了我的手。我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只怕这一松手便永远也牵不上了。
　　宋凡蕾她径自地走向我。薄敷脂粉的她眼底含着一丝嘲弄与不屑。她虽然是站在我的面前，脸却撇向你，很泰然地说了一句：“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你神色自如，不卑不亢地回答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粉色盒子，上面还绑了一条红色的蝴蝶结，样式很精致。当她把这只盒子交给你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贴到你的耳朵边说道：“你确定你要娶的人是高易烟吗？”
　　这句话说得十分轻微，但足以使我听得如雷灌耳。
　　我看到你的神色改变，讶异抬起头，既而笑了笑：“谢谢你的礼物。”
　　“不必谢我。”她的嘴唇像虫卵似的蠕了一蠕，“一定要好好拆开我送你的礼物看看。”
　　我看着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掉了。我突然很想知道她送给你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可是我看到你把那只粉色的小盒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婚礼仪式顺利地办下去了。等结束之后，我们新人走到外面与亲戚朋友拍照，已发现宋凡蕾不见了。
　　她大老远的跑到香港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祝福吗？这只盒子一定有问题。我把目光注向你的口袋里，你仍与众人谈笑风声，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到了晚上，我们的新房暂时安置在一间五星级酒店套房里，当我送完了客人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翻阅着当天报纸。
　　而我始终心神不宁。我搭讪着走到桌子前，一面拆着发髻，一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你说，宋凡蕾送给你的礼物，你为什么不看一下。
　　看过了。你连头也没有抬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笑了笑说，是什么呀。
　　你一声儿不吭，似乎很专注地看着报纸。
　　我惴惴不安地走到你的身边，捱着你坐了下来。
　　是什么呀？我再次问你。
　　你终于昂起脸来，对着我璨烂一笑，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好奇嘛。我接茬道，心也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其实我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你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怨，目光凝涩晦昧，“但是我想你亲自告诉我。”
　　我突然觉的我的背上开始冒汗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像是有千万把刀横插在我的喉头。
　　“你究竟是不是高易烟？”你敛起笑容，似怒非怒地看着我。
　　我睖睁着眼睛，晦涩地望着你。
　　“是不是？”你的眼底充满了怒气。
　　“我……”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一天终要来临，我躲不过了。
　　你走到我的面前，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只顾着落泪。
　　“为什么你要骗我？”你只这么一问，我便哑口无言。“高易因，你姐姐人究竟是在哪里？”
　　“对不起……”我发颤地说道，“她死了。”
　　你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你的眼眶里涌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落泪的样子。你举起手中宋凡蕾给你的U盘，在我的眼前晃了一晃，“那么这里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我不知道这个U盘里究竟里面有哪些内容。但是依我对宋凡蕾的了解，她一定会把我抨击到毫无招架之力。
　　“我姐姐死了一年了……”我断断续续地说道，“她死于手术感染……她被送入手术室的时候，还微笑地对我说，她想回来见你跟多多，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了你们……”
　　“你为什么要冒充她？”你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我……”我哑口无言。
　　他索索地抖着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脸：“你长的很像她。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回来，那么宋凡蕾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已经死了。那么对于我跟多多来说，我们的心中始终怀有一个希望，至少我们都以为她在另一个不同的城市或者国家跟我们呼吸在同一个地球上的氧气。可是你出现了，你给了我一个莫大的希望。特别是当你说你是高易烟的时候，我有多么地高兴。我以为她终于回来了，我对自己说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够放手。我不能够再放弃她了……”他的眼睑边一圈淡红，颧骨上也红赤着，他将手上的U盘往我的面前一掷，“如今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一切而破灭了，我失去了高易烟，多多失去了他的亲生母亲。可是你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代替得了她吗？”
　　我看着你眼眶里的泪水，心头恰像千百个铁槌敲打着。
　　“我会替姐姐好好地照顾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流着泪对你说。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含着愠怒走到门口，奋力地将门拉开，指着门外黑洞洞的走廊对我说，“走吧。”
　　“对不起……”我啜泣着，“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够使你相信我。可是我……我也跟姐姐一样爱你……”
　　“够了。”你嘶吼一声，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我不爱你，也不爱宋凡蕾，我只爱高易烟。你们的爱我不想要，也给不了。如今她已经死了。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你们两人亲手打破了我的希望，连一丁点渣都不留给我。现在还反过来对我说爱我。你不觉的你的爱很自私很残忍吗？我要的不是你姐姐的替身，我要的是真正的她！”
　　我见到你头发森竖，红着眼圈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爱比不上姐姐对你的爱……可是姐姐从推进手术台那一刻的时候我知道她真的很想来见你，可是这一去她没有再回来。那时我想是你们害死了她，我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所以我才试图接近你……可是跟你相处了之后，原来你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一类人，我也害怕被人戳穿我的身份，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可是我只是……只是想替她照顾你跟多多……”
　　我把我压在胸底的心声一股脑儿地吐露了出来。能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已经不重要了。我见到你微蕴沉郁的眼神，将自己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重重的膨的关门声。所有的死寂与孤独朝我袭来。我知道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无瓜葛。一切都似汹涌过后的海面，宁静如初。
　　我走在这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我们之间的过去的种种回忆一一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走着走着，迷惘而又茫然地盯着周围的环境。我突然看到宋凡蕾的身影。她微抬下颌，眼神淡漠，神情倨傲。我真想冲上去将她暴打。可是我忍住了。狗咬人，难道我也去咬狗么。我离她远远的，隔着一条马路注视着她。我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将我陷入一无所有地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