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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二百二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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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水貂正在凫水逃命,祖韦又令阿四掉过船头划了回来,喊了一声,“要想活命,就快说出谁是幕后指使?”
水貂刚要抓过船舷爬了上来,急转一念,拔出短刃直刺祖韦胸膛,阿四眼疾手快,丢下灯笼,抛出一飞镖,刺中他的咽喉,用力将他踹入河中,厉声喝道:“早该一刀结果了他,大哥还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罢了,洛阳的官干什么勾当,与咱们何干,咱们只管护送姑娘返乡便是。”
祖韦看了一眼青菊,却见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祖韦,阿四打着灯笼呵呵笑起来,“大哥,这姑娘与咱们可是旧识啊!”
祖韦乍一惊,盯见她有些羞怯,忙拱手道:“姑娘受惊了,我也是受浩鹰所托,前来送你返乡,阿四浑说的,姑娘莫怪。”
那道深深的疤痕映在她的眼底,不由鼻尖一酸,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便是深爱着青梅的人,可惜青梅已不在了,作为长姐的她既然答应代替青梅陪在祖韦身边,岂能食言?
她注视着祖韦,嗫嚅一下,沉吟道:“我本是飘零之人,也无家可回,若壮士不嫌弃,可否容我追随你们?”
祖韦一脸愕然,“啊?你一个姑娘家,斯斯文文的,与我们粗人待在一起,恐怕不妥。”
“大哥,这有何不可?难得人家看得上你,何况她孤身一人,倘若再遇上歹人,可怎么好?依我看,不如大哥就收留了她。”
阿四满面喜色,看看祖韦,又瞅瞅青菊,直拍手称好。
祖韦支支吾吾,话不成句,微微点头。
青菊顿时红晕满颊,迎着风立在他身旁。
云翔说得一点不错,司马昭被射伤后,司马师便亲自调来一队勇兵,严守暗室。
待浩鹰返回府上,司马师就催动部队潮水般涌了过去,立马将浩鹰包围起来。
但听一人厉声喝住,“这是作何?还不给我散开!”
说话的人正是快步赶来的馨儿。
司马师不去理睬她,仍板着脸,大吼一声,“还不给我拿下他!”
众人提刀握枪欲要捆了浩鹰,哪知被馨儿抢步拦住,斥道:“大哥,浩鹰一向忠心耿耿,瞻前马后的,为何擒拿他?昭哥哥受伤只是个意外,与他无关!”说着怒瞪一众侍卫。
“弟妹,休要阻拦!浩鹰与祈佑可谓蓄谋已久的,想来养了他这个狗奴才,终是祸患,今个儿一并结果了他们,才能彻底除去阿昭的心病!”
司马师双目睁圆,手持宝剑,冲上前去。
就在这时,从假山石后闪出一个人来,却是左臂受了伤的司马昭。
他步履从容,摆摆手,轻叹一声,“都散了吧,哥哥这样兴师动众的,只怕会惊扰了母亲,那时岂不得不偿失?”
司马师一怔,沉默片刻,阴着脸道:“就怕你今日留下他们,是养虎为患,当年父亲心慈手软,留下祈佑的性命,可如今又怎样呢?你可要看清楚是敌是友?”说完抬腿走开,一队侍卫也都撤走了。
云翔这才战战兢兢伏地,苦劝道:“公子,浩鹰跟随你多年,从未违逆过你,还望公子三思啊!”
浩鹰不语,只是目光森然的直视着司马昭,半晌后哑然失笑,“该来的总归会来,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
司马昭略一皱眉,抚了抚受伤的左臂,冷冷瞥向馨儿,口中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随我回屋去!”
馨儿抿紧嘴唇,低下头,后背却幽幽的凉。
刚迈进屋内,司马昭猛然重重掩上门,直勾勾瞪着她。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馨儿抬起头,慢慢迎上他冷若寒冰的目光,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丝丝凉风穿窗而入,半掩的碧绿纱窗微动。
司马昭低低咳嗽了两声,肩头略抖动,令馨儿心中顿时揪紧,忙上前端起药碗,颤声道:“昭哥哥,先喝药吧。”
他忽地笑了,声音沙哑,没有半分暖意,“祈佑一心想杀了我,你却执意留他在府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依你,但这次不行……”
“你要杀了他?”馨儿惊愕抬眸,“不可以,不可以!”
一声脆响,她失手跌了玉碗,药汁四溅。
司马昭的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下,冷冷迫人,如冰雪般浸入她的身子,“我要斩草除根,早在十二年前就该杀了他!”他盯着馨儿,薄唇牵动,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为什么你脸色这么苍白?你不忍心?心痛了,是不是?”
他的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在心头。
馨儿缓缓俯下身去,一片片捡拾那满地碎片,默然咬紧下唇,滴滴珠泪滑落脸庞,模糊间碎片划破手心,却浑然感觉不到痛。
司马昭陡然拽起她的手,扬手将她掌心的碎片拂去,“馨儿,若那日祈佑一箭射死了我,你又该如何?”
“不会!”馨儿决然打断他的话,失声哽噎道:“祈佑不会这样做,你是我的丈夫,还是炎儿的父亲,你不会死,如果祈佑真得杀了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霎时室内死一般沉寂。
良久过后,司马昭蹲下身子,拿出绢帕包住馨儿手上的伤口,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苍凉,“又在说傻话了,我们都不在人世了,那炎儿可怎么办?”
馨儿一震,抬眸怔怔看他,陡然弯臂抱住他,泣道:“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伤害你,可我不想的,昭哥哥,现在除了你和炎儿,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可以离开我……”
他一动不动地任由馨儿拥住,僵冷的身子一分分软了下来,微微叹道:“我哪里也不会去,这里有你,还有炎儿,我还能去哪里?”他抬起馨儿的脸,淡笑,“明日父亲准备宴请朝中诸臣,莫要哭了,哭肿了眼睛,明日可要被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