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笑语杨杨

16、14

　　许榛揣着一张照片去了湖北。
　　秦言翰约了秦木在外面的茶馆见面。
　　秦木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父亲跟一位中年女性坐在一起。那女人看见秦木，表情很奇特，想说什么又没说，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木，眼眶似乎有点红肿。秦木一头雾水地坐下来，等着爸爸介绍。
　　父亲犹豫了很久，慢慢地跟秦木说，“秦木，这是你的母亲……”秦木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尔后缓缓转过头来看那位据说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虽然明显老了很多，可眉眼分明就是家里那张老照片上面的年轻女子。
　　“您是，”秦木艰难地喊出两个陌生的字，“妈妈……可是，爸，为什么你骗我说妈已经死了？妈为什么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对了，我不是还有妹妹吗？妹妹呢？……”秦木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你就是小毅，” 女人哗哗地淌着眼泪，垂头伸手去拭的时候，秦木父亲的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女人继续说，“小毅，都是爸爸妈妈不好。”
　　父亲也是一副不忍的表情，“秦木，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着，不管你多么难以相信，一定要记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许榛从包里掏出一个绿色的软皮本，从夹页里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显然是秦木曾经用手机拍下来的他自己，他坐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旁边有一个英俊的男子抱着一个还是虎头圆脸的小孩。四个人都笑得很灿烂，原本是幸福的一张全家福。只是秦木很快认出来，抱着另一个小孩的正是年轻时候的爸爸，而年轻的女人分明像极了眼前垂泪端坐的女人。如今，这张全家福上的三个人正在这张咖啡桌边坐着，他们告诉秦木，爸爸怀里的小孩，正是许依若。
　　秦木的笑意彻底地褪下来，剩下又惊又惶的神色。他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表情，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爸爸一手手肘撑在桌上，遮住了双眼，不忍卒睹；妈妈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地冲他点头。
　　“不，这不是真的。”秦木看完照片，说出了第一句话，忽而就泪流满面。
　　随后，父亲慢慢讲起了一切的原委，母亲从旁做着补充。突如其来的事情仿如晴天雷劈，一下子把秦木的世界摧毁，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很想逃，逃开这一切，可是他不能，想到依若那澄澈干净的眼神，秦木知道自己只能面对。
　　据父母说，年轻时候的两个人心高气傲，脾气不合，后来决定分开，便离了婚一人带一个孩子生活。本来是很多年都没有联系的，谁知道秦木和依若居然在同一所大学里相遇，让许榛和秦言翰以双方家长的方式重见。

　　对秦木而言，那个下午的光影，似乎是地狱里的颜色。
　　秦木喃喃地说：“那依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