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一木言羊

46、是福是祸

　　泳池被淹后，唐佳蓉躲着藏着不敢见肖桐。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姑娘，前不久还因为南先生的一幅《Precious》哭得的撼天动地，如今竟然贪婪大腿儿鲜活的□□，色欲熏心！她哪儿还有脸见江东父老！

　　那大腿儿呢？他在想什么？

　　亲吻还是人工呼吸，唐佳蓉就算当时大脑还处于缺氧状态也还是分得清的，肖桐是吻了她的。如果换作婶儿，劫后余生，他也会这样热切地抱她吻她吗？

　　呃……这个画面好像不太和谐吧。唐佳蓉甩甩脑袋，把周大道的脸从吻她的肖桐身上拍掉。

　　“唐唐，唐唐！”周大道这时候从他的办公室径直朝唐佳蓉走过来，看着她怪异的表情摸了摸自己脸上，“怎么，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很干净的。”唐佳蓉心虚地别过眼，工作。

　　周大道不放心地用唐佳蓉放在一边的手机照了照，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说正题：“晚上佳倩请我们吃饭。”

　　唐佳蓉小心地确认：“‘我们’有谁啊？”

　　周大道利落地讲：“你、我、佳倩还有……”唐佳蓉屏气敛息地等着，周大道嘿嘿一笑，俯到她耳边轻声地讲，“还有我们未来老总，陆大小姐！桐桐加班，来不了。”

　　唐佳蓉将信将疑：“大腿儿真不来？Helen和Cristina和好了？”

　　“和没和好我不知道，但今天是佳倩生日，未来老总给她的面子吧。”说着周大道戳戳唐佳蓉，“未来老总都卖佳倩面子了，你难道还不肯赏脸？”

　　下了班，唐佳蓉跟周大道一起去约好的餐馆，其他人已经到了，包厢门一打开陆聿真坐在里面，可肖桐也没加夜班。

　　寿星亲自迎接，热情地把唐佳蓉按进椅子里：“好久不见，小家伙你还好吗？”

　　还真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唐佳蓉把刚挑好的礼物拿出来：“Cristina，生日快乐！”

　　周大道也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上去，说：“生日粗卡嘿！”

　　人到齐了，关掉包厢里的灯大家围着一个插着问号的蛋糕唱生日快乐歌，郭佳倩眉飞眼笑地握起手举到胸前许愿：“第一个愿望，Helen永远爱我！第二个愿望，所有人都爱Helen！第三个愿望……”她闭着眼悄悄许完第三个心愿，“呼”地一口把蜡烛吹灭。

　　“耶~”周大道很捧场地鼓掌欢呼，用手刮起蛋糕一角的奶油往郭佳倩脸上甩。郭佳倩轻身一闪，白花花的奶油“啪”地糊到了陆聿脸上。周大道瞪大眼睛僵住，小小声地说，“陆总，我……你……”

　　肖桐站起来弯腰挖出一块，极快极准地丢到陆聿另一边的脸上。他早对陆聿一肚子不满了，丢完之后坐回来淡定地朝唐佳蓉张手：“湿巾！”

　　唐佳蓉看看陆聿又看看郭佳倩，后者正妖娆地托着下巴对满脸奶油的陆聿笑得开怀。陆聿点点脸上的东西，开口：“吃掉！”

　　郭佳倩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坐到她的腿上，舌头从下往上地舔到眼睛上面，然后调皮地吐出来给陆聿看。陆聿一手张开放到旁边郭佳倩的椅背上，一手弯起来勾了勾。郭佳倩脸一凑近就被她捏住下巴吻上去，把舌头里的甜美吃进肚子里面。

　　唐佳蓉看得目瞪口呆，肖桐摊在面前的手指动了动：“少儿不宜，把你的头转回来！”她这才扭过腰从包里找了湿巾出来。

　　肖桐就坐在唐佳蓉旁边的位子，说完这句之后仔细地把每根手指都擦干净，再没看她一眼、也没说第二句话。周大道瞅瞅两人，又挖了一块砸到唐佳蓉脸上，哈哈大笑。

　　唐佳蓉“啊”地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伸手要去揉。肖桐一手抓住唐佳蓉准备揉眼睛的手，一手扔开湿巾、挖下奶油砸回去：“死大刀，你不会避开眼睛吗？”

　　周大道被砸中奶油还高兴地笑，随便用手背在脸上一抹、揉一揉从自己脸上刮下来的奶油丢回给肖桐。肖桐抬起手稳稳挡住，凶巴巴地瞪过去，周大道搔搔脑袋和郭佳倩她们玩去了。

　　“去里面洗洗吧。”肖桐看唐佳蓉还是难受，拉起她往包厢里面的卫生间走。

　　他把水放掉一些，等热了才用毛巾蘸了去擦。唐佳蓉挡住毛巾，自己弯下腰接了水一手掌一手掌地扑到脸上。

　　“我亲了你，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了？这么不高兴？”

　　唐佳蓉心尖一跳，胡乱地抹一把脸抬起头：“我只想这样更快更方便，没有不让你碰……”

　　肖桐脸上表情稍有缓和，把毛巾丢过去给她：“擦干吧。”

　　唐佳蓉乖乖擦脸，埋着头蚊声说“谢谢”。包厢里的卫生间豪华宽敞，唐佳蓉和肖桐面对面地站着，却只敢看自己的脚尖。空间突然变得逼仄，安静得只听得到顶上细微地传过类似电流的滋滋声。

　　唐佳蓉深深地把头垂在胸前，折着脖子、骨头鼓起了小小的一个突起，头发从突起的两边泻到两只耳朵旁边。肖桐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气恼又不忍，喉节滚了两圈认输似地讲：“我紧张你、喜欢你，你淹水昏过去的时候我害怕得要死。但你要是讨厌我，我也没办法。”

　　唐佳蓉倏地抬起头，然后又慢慢地垂下去，头发底下耳根红了一片。

　　可肖桐看不到。他受伤地看到表白的对象无视了自己，受伤得心凉如水：“呵呵，更讨厌我了是不是？被好朋友说喜欢，很别扭很尴尬是不是？对不起，叫你难做了！”他转身，拉开卫生间的门，“放心吧，以后不会让大刀做这么八婆的事了，你不用躲起来、我自己消失！”

　　他抬脚要走，猛地被人拽住，肖桐回头看到唐佳蓉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我没有讨厌你……”肖桐手一松，卫生间的门重新关上。唐佳蓉仰着脸看他，表情纠结，“我讨厌我自己。我以为我是喜欢南先生的，但有时候、有时候……”

　　唐佳蓉的声音越来越低，肖桐问：“你说什么？”唐佳蓉轻轻地又说了一遍，肖桐还是听不到，“嗯？”

　　“有时候好像也喜欢你！”唐佳蓉跺脚把毛巾大力掼到肖桐身上，羞愤地瞪着他。

　　肖桐轻松接住丢过来的毛巾，吃吃地笑：“真的吗？”

　　唐佳蓉大窘：“你明明听到了的。”

　　“没有啊，我没听到哪。”

　　唐佳蓉又跺脚，拼了命地强调：“有时候，很偶尔的有时候，很稀罕的有时候！”

　　肖桐把毛巾放在洗手台上，上前温柔地搂住唐佳蓉，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所以你要躲开我？所以你讨厌你自己？”唐佳蓉红着脸要推开他，怎么推也推不动，微微地点了点头。肖桐把手收得更紧，闷声笑了，“傻瓜。我不急，我等你。哪天你想清楚了，一回头就看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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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满足愉悦，上水果的时候陆聿起身去包厢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周大道八卦兮兮地挪过去问郭佳倩：“你们就这么和好了？”

　　郭佳倩省略当中冷暖自知的过程，很具哲理地说：“爱情是个具有独立精神的孩子，任性、自由、来去无踪。我为她哭，也为她笑。”

　　唐佳蓉把这句话和着嘴里的橙子反复咀嚼两遍，颇以为然地点头：任性、自由，还有来去无踪。

　　不一会儿陆聿神情凝重地推开门进来，对着郭佳倩报了一个地址：“Cristina，你住那里？”

　　郭佳倩摇摇头，陆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拿开捂住电话的手正要说话看到郭佳倩把头转到肖桐的方向：“桐桐，那是你家的地址吧？”

　　肖桐肯定地点点头。

　　陆聿听完对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回包厢后皮笑肉不笑地对肖桐吐出两个字：“烧了。”丢我奶油？现世报！

　　一群人驱车飞回小区楼上，四五辆消防车并排拉开，正冲熊熊冒火的窗口喷水和泡沫。肖桐家里冒出浓浓的黑烟，血红的火舌从每个角落窜出来舔舐着已经焦黑的墙壁，恶狠狠地越烧越高。

　　“幸亏我硬拖你出来吃饭，不然你就烧成灰了！”周大道看着大火摇头晃脑地讲。

　　唐佳蓉紧紧牵住肖桐的手，一张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通红。肖桐紧了紧手掌，安慰她：“消防车已经来了，很快就会扑灭的。”他接着转头，去看郭佳倩和陆聿，“你们没事吧？”

　　郭佳倩勾勾嘴角，苦笑着说：“摊上我这个朋友，你是倒了三辈子的霉了。”

　　看来老妖婆已经察觉出郭佳倩在偷偷收购宝威股票的事了，她都已经搬出去了，老妖婆还不肯罢手、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如果老妖婆是知道家里没人，那还算有点底限；要如果是想房毁人亡……这样心狠手辣，眼里还有王法吗？

　　郭佳倩不安地望向陆聿，陆聿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没有说话。

　　晚上肖桐想回父母家去住，郭佳倩怎么也不肯，硬要把他拖去自己住的酒店睡。惜字如金的陆聿也邀众人去一起再喝点酒压压惊，于是五个人又开车到了郭佳倩住的酒店。

　　这女人有够奢侈的，一个人包了五星大酒店的总统套房来住。周大道把房间里里外外参观一遍，惊叹道：“佳倩，这几年不见你到底土豪到了什么程度？”他现在已经放开了，唱戏似地一路跪行到陆聿跟前，“小老板，你也点拨点拨我们吧！我只要自己挣得到市中心一套房子就此生无撼了！”

　　郭佳倩把周大道从陆聿身上剥开，将菜单敲到他的头上：“你好好帮Helen干活，房子姐姐送你！”

　　周大道拍开她的手，坚毅地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我周大道三尺男儿，绝不吃嗟来之食！”结果他哗哗翻开菜单，叫了一大堆客房服务。

　　开了红酒，陆聿对肖桐举杯：“不多说，这杯我敬你，对不住了。”说完她一口干掉杯里的酒。

　　肖桐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近年关了他竟然一眨眼变得无家可归，好好的房子说没就没了。土豪们的世界，我们不懂，他感慨地把酒喝光。

　　陆聿没事人儿似地给肖桐重新满上，再没说一句跟火相关的话。她和郭佳倩倚在一起，挨着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地紧紧握在一起，明明两个人脸上都没有悲痛的表情，肖桐总觉得他们现在比他没了房子还心情沉重。她们的路，会越来越难走吧？

　　唐佳蓉看肖桐又喝完一杯，悄悄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暖暖的微笑：“大腿儿，我们都在这儿呢！”

　　肖桐也微微地笑，想：还好不算太糟。

　　肖桐的家一把火烧上了新闻，五个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地毯上，听到记者报道说“火势已经基本扑灭，目前没有人员伤亡。天干物燥，提醒小心广大市民防火防灾，过个平安年、安详年”。

　　没有连累邻里乡亲，算是万幸。肖桐心里算了算损失，最肉疼的还是家里的几座奖牌和诗里夹的情书了。

　　第二天，郭佳倩陪肖桐到公安、消防局都走了一趟。有关部门表示在火灾现场发现了可疑的鞭炮火药成分，初步估计是快过年了小区里有人燃放烟花爆竹时火花溅进肖桐家里去了，具体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肖桐和郭佳倩相视而笑，呵呵呵，最后走完必要的流程离开。

　　两人刚回到车上肖桐的手机就响了，一接起来听到肖妈妈在那头尖声呼啸：“儿子，我们家是不是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