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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另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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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甚深,晚风凉。
千冰褪去青黑粗纺长衫,,犹豫片刻,偷偷换上了母亲的薄纱缎裙,粉色的拂地裙摆辉映月光,明晃晃的,生生刺眼。整整齐齐在竹木板上层叠,摊开,婉约黑色池塘里悄悄绽放的荷,模糊不清,散着幽香,一直很远很远。
她的面前是泛着淡金色晕的古老铜镜,铜镜满盛银辉,像是锁住了不可胜数的灵魂,在不停地汹涌、喧腾。无法往身极乐的灵魂们在无声嘶嚎,嘶嚎,愈是寂静愈是惨烈,直至破晓。
千冰不由得颤抖起来。
夜,是很凉的。在隐藏万物的刹那,是否连少女的心也淹没了?
她解开发髻,任凭长发直直垂下,,是一席幽帘,撩开帘,里面是个怎样的世界......
从小到大,千冰总是一个人。但是,似乎事实并非如此,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是残缺的,周围仿佛嗅得到另一种呼吸,有时平缓,有时骄躁。如此不安与复杂,是她一直无法理解的感觉。她甚至有过疯狂的猜测——也许自己曾经被劈成了两半,而另一半自己在某处活着,也许她也在彷徨,在想念!
彷徨自己不完整的灵魂。
想念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你到底是谁呢,千......”
千冰抚摸着铜镜,喃喃自语。
“镜中的少女啊,如果你是千冰的话,那么我又是谁呢?”
千冰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条绸缎方巾,上面绣着蓝色的樱花,角落里很不起眼的地方用淡色的线勾出了那个名字——
“千屈”
她低头嗅了嗅,还有血的腥香。
“蓝色的樱花啊,络皇。”
“哥哥,哥,你快醒醒,你到底在梦什么?”
千屈把床摇得很厉害,连这个危在旦夕的草屋也跟着摆动。
“喔......”
络皇醒了过来,揉擦着眼角。
“老哥!”
“干什么?”
“你笑得太幸福了,我会嫉妒的!也告诉我呀!”
千屈任性地掀开被褥,一脸期待,双瞳闪烁出激动的光,用手捏住络皇的鼻子,调皮地嬉笑。
“千屈。”络皇把手搭在千屈的披散的秀发间,嘴角扬起的弧度很迷人,想想又慎重地回答:“我梦见你终于嫁出去了......哥哥高兴啊。”
“那么,为什么有泪呢......”千屈靠在哥哥怀里,头稍偏,止住嬉笑,双眼蒙起了一层水雾,不让哥哥看到自己寂寞的表情。
“骗人的吧。那绝对不是哥哥舍不得我的泪水,我知道......”
“对不起。”
络皇一把抱紧她,垂着头,轻轻梳理千屈美丽的长发。
“对不起,千屈只要更加幸福就够了,哥哥会用尽一切方法维护你的幸福。”
络皇竟然梦见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昨晚,他遇到了千冰,他以为一生都不会出现的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往事历历在目,他,心有余悸。
“姐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络皇的泪终于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