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爱－断孤城》水果

5、千屈草

　　我叫千屈，哥哥他这么轻声唤着我“千屈，千屈”
　　哥哥总是这样，用美丽的微笑，深邃的眼神，温柔的声音，亲切的抚摸一下一下撞开我的心扉，却狡猾地把自己的一切深深埋葬。我以为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因为是兄妹所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他叫我要坚强，所以我很坚强；他希望我幸福快乐，所以我每天都露出笑颜。我可以为哥哥做任何他喜欢的事包括背叛自己的心。
　　他说会拼了命维持千屈的幸福，却总是把自己排除在我的幸福里。像是用开着玫瑰的荆条将我束缚，然后逐渐离我远去直至消失。这种失去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络皇不知道，没有他的千屈永远没有幸福。
　　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哥哥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会问。
　　因为我已经非常幸福了不能再奢求什么。我可以肆意舞动缤纷的罗绮，可以尽情挥霍妩媚的舞姿，也可以好不矜持的放声欢笑。这一切都是哥哥给我的。而我只能为他采花，然后把我的快乐毫无保留地传递出去。
　　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能够静静看着络皇——直到我所有的秀发枯萎掉落，指尖的血肉化为尘埃：直到我无法用语言传递幸福，无法用眼眸感受温柔为止。而这一切，是我赐予自己的。
　　十岁那年，一个男人闯进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哥哥的剑术是家传的，虽然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但我知道他是个高手。然而那天，一个消瘦纤细看似弱不经风的男子背着剑十分严肃地对他说——
　　你太弱，保护不了他（她）的。
　　非常冷静自信且喜怒不行于色的哥哥竟然从看见他第一眼开始就乱了心神。他面色苍白连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眼神游离闪烁，不安、恐慌、震惊、怯懦暴露无遗。最令我心疼的是他那仿佛想起什么的痛苦表情，让我第一次触碰到除温柔善良以外哥哥真正的心。也让我了解到我对他的认识是多么浅薄，我们之间原来一直存在着我可能一辈子都逾越不了的鸿沟！
　　后来，那个男人和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一直传授哥哥剑术。他让络皇心慌意乱，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他。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还有淡淡的喜欢绵延着缠绕着，理不清，剪不断。好像我们从很早就认识了，很早就在一起生活过。这是我常有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我在世界的某处存在着，尽管做着不同的事见着不同的人，但我们共用同一个灵魂。也许另一个我早就和他见过，所以现在的我和他在一起才很舒服也很安心。不过说实话他真是我见过除哥哥以外最漂亮的人，比女人还漂亮。他喜欢微笑地叫我：“千屈，千屈。”一遍遍生怕少说一句，乐呵呵的像个孩子而不像绝世的剑士。哥哥似乎并不奇怪向来讨厌生人的我与他亲近。总之，那是我和哥哥生活得最开心的三年。
　　再后来，他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到最后我也只知道他叫都。
　　千都......
　　时间的脚步走了多远，岁月的藏书翻过多少页，我无从得知。唯一清晰的是我心中的思念日益滋长沉淀。我和哥哥的距离没有丝毫缩短。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少直视我的眼睛，而当他目不转睛地凝望我时，为什么感觉又那么陌生。如果我占据了你一半的心，那么是谁占据了你的另一半！络皇常常用他柔软的手指随意揉擦着我的头发，似乎在探询我脑中不为人知的思绪。但他听不见，永远听不见我痴狂热烈的心跳冲撞灵魂深处的声音。毕竟，那是只属于我的乐章。我的感情，好像一株充满生机的竹，随春夏秋冬的轮回，褪去无谓的光华。只一味地成长高大粗壮，永远到不了开花的那天。因为花一开，竹便枯萎了。那时，我的心也一定会枯萎。

　　于是胆小的千屈选择压抑自己。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我可以安于现状继续呵护自己的情感。
　　我以为生活可以一直这么平缓地流淌下去，我会一直静静地守在橘色灯光任灵巧的手指穿梭于七彩的丝线，守护好我们唯一的家。但是，有一天，就是哥哥遗失我送给他的手绢的那天，他竟抱着我从深夜坐到破晓，久违的感觉久违的感动。在金灿灿的光芒刺透貌合神离的云的刹那，他俯下身，声音在我的耳畔源源流淌，直涌心房。
　　“听着，千屈，现在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责怪于命运。我们用自己的脚走路，用自己的双手指挥，用自己的眼睛远眺，用自己的耳朵聆听，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同时也是无法推卸的责任，我们有责任使用这些权利来让自己变得更幸福。归罪于命运的人，实在太懦弱了。但你不同，你不懦弱，你要比山崖上的石莲更懂得如何存在。我爱你，所以会用生命去维护千屈所拥有的一切。千屈，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牺牲性命也要守护我的一切？
　　难道说，你不是我的吗！你不属于我，那到底属于谁呢！
　　当时我和往常一样乖巧地点头，面带微笑。但是哥哥，请你不要再告诉我这些博大精深的至理名言，尽管它们明智得比北极星更眩目，他们充满理性且是非分明。但我不要再接受，我要选择。我宁愿和黑暗一起沉沦，因为你才是我唯一的光啊！不要再找疏远我的理由，不要再说你会离开我！与其生离死别，我宁愿和你一同消失。我不要那些所谓幸福，我要得一直都只有你......
　　可是，这样的话我不会也不能说出口，那是我唯一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感情。连神也唾弃的思念，我无法保证，你是否不会唾弃！
　　哥哥——
　　络皇，你知道吗——千屈草的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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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屈草---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