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3、第 3 章

　　“‘我终于投进了母亲向我张开的双臂。在她拥抱我的同时，我第一次拥抱了她。’——好了，甜心，雷米找到了他的母亲，故事讲完了。”Cobb对床上的金发小姑娘露出微笑，用他最可能的温柔方式，心底却在恶狠狠地咒骂，见鬼，把《苦儿流浪记》儿童缩略版作为睡前故事，绝对是出自Miles或者Michelle的阴谋！
　　“再读一个其他的。”Philipa用双手抓着被子，一脸渴切地看着他。
　　Cobb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即将指向九。“哦，不，”他摇摇头，“你该睡觉了，甜心。”
　　小女孩软软地恳求着他，“再读一个，就一个。”
　　做父亲的人有点心软了，但过于宠溺是不对的。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我们有过约定，Philipa，九点钟就要睡觉，记得吗？”
　　“可是我不想睡。”
　　“等我关掉灯光，关上房门，你合上眼睛，”Cobb凑过去，在小女儿的眼皮上落下一个晚安吻，“你就会想睡觉了。”
　　Philipa不高兴地噘起嘴巴，“好吧好吧。”
　　Cobb笑起来，再度吻了吻女儿，站起身，正要关灯，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了。
　　“你不会再走了，对吗，爹地？”Philipa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Cobb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错，这正是他妈的Miles和Michelle的阴谋，因为他没有马上给他们答复，告诉他们他决定远离现在这份危险的工作！
　　可是，他怎么可能对着Philipa的眼睛说不呢？那么清澈的，明亮的，充满依恋和信任的眼睛……
　　Cobb几乎可以看见右边那栏所有的理由都在飞快地褪色，除了那个——
　　手机非常及时地响起，Cobb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低头对女儿说，“是Arthur叔叔。放开我，让我跟Arthur叔叔说话好吗？”
　　“Arthur！”Philipa欢快地叫起来，在Ar和thur之间拖出长长的音节，刚才那象即将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瞬间消失。Cobb郁闷地吐了口气，哦，Arthur，Arthur，可怕的Arthur。
　　“我要和Arthur说话！”小姑娘从被子里钻出来，用食指在空中划出长长的一道竖线，以表示她的要求的坚定性。
　　“OK，”Cobb决定投降，“但不能超过五分钟，而且，通话之后乖乖睡觉。”
　　“十分钟！”
　　“五分钟。”
　　“七分钟？”
　　“五分钟。”
　　“好吧，就五分钟。你快点接电话，不然要转语音信箱了。”
　　Cobb挑了挑眉，看来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他的搭档和女儿之间建立起了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他知道Arthur一向很受女性欢迎，从七岁到七十岁。Michelle喜欢他，Mal喜欢他，现在Philipa也相当的喜欢他。最奇妙的是Arthur看起来不用为这些喜欢付出什么努力，Cobb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不象Eames那么懂女人。
　　“嘿，Arthur。”
　　“嘿，Cobb。” Arthur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清爽和优雅，“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无法形容的好。”
　　Arthur在电话的另一端小声地笑了一下。Cobb猜想他在想象自己当奶爸的模样，这可真不是什么光辉形象。
　　“他们比我印象中的大了很多，孩子的成长真是快极了。”
　　“没错。”Arthur表示赞同。
　　Philipa一直坐在床上比划着手势表示她要说话，最后她耗尽了耐心，大叫了一声，“Arthur——”
　　“哦，”Arthur问道，“是小Philipa？”
　　“Yeah。她要跟你说话。”
　　Cobb把手机递给女儿，Philipa接过来用双手抱着放在耳边开始象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嘿，Arthur，你想我吗？我想你了。我昨天在院子里发现了一样你的东西，长方形的，小小的，亮晶晶的。爹地说那是——那是——”Philipa求救地望了父亲一眼，她已经忘了袖扣这个词怎么说了。
　　“袖扣。”Cobb告诉她。
　　“对，是袖扣。你的袖扣。你要过来拿吗？啊，最近不行？”Philipa失望地嘟起嘴巴，Arthur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又笑起来，“好的。Arthur，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你骑在乔治的背上。”
　　Cobb无声地大笑起来，这个梦显然是袖扣与睡前故事山羊乔治结合体的产物。
　　“乔治是谁？乔治是一只山羊，全世界最聪明的山羊……”
　　Philipa开始漫无边际地闲聊，关于爹地给她的礼物，学校里讨厌的男孩，她和James如何在晚餐时争吵起来。Cobb感觉有点嫉妒，Philipa之前可从来没跟他提过学校里一个叫Chris的男孩总想和她一起吃午饭。
　　最后在父亲的命令下，小女孩不得不依依不舍地交还手机。“你要叫Arthur来玩。”她要求道。
　　“没问题，甜心，只要你现在乖乖睡觉。”Cobb把她塞进被子里，再度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关上灯带上门，下楼回到起居室。
　　“Philipa睡觉了？” Arthur问他。
　　“是的。”Cobb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房间，表情不自觉地温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