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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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冥一
“就你发现，她从何时有此症状？”终于冷静下来的紫英仔细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从头问起。
“其实我们新婚第二日起就有些异常了，我只当她这些日子太累……”天河面无表情，“你还记得那天的，我猎了山猪回来，菱纱还没有醒。”
是啊……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呢！千密一疏！千密一疏！紫英此时满心里充斥的唯有悔恨！他只恨那晚自己瞒着他们躲到剑冢中去，如若不然，自己也当早些发现菱纱的异常。
“你离开那天，菱纱吃过早饭后说身体难受，又去睡了，睡到午时。我以为她晚上可能会精神些，谁料到她晚上从戌正左右睡去的，到第二日午时初才醒来。”天河起身找了床被子替菱纱盖上，“这不，她又睡了……”
“天河，莫要放弃。”紫英走到他身边，“菱纱定不愿看到你如此伤神。”
“我知道。能让菱纱开心就是最好了。”天河浅笑，“我都知道了，她肯定也察觉什么了……但，那都无所谓。不管菱纱阳寿还剩多少，我都会一直陪着她。”
紫英默然。自从天河知道一直被隐秘的那个真相，以自身去体味过人情冷暖后，单纯的他也变得感性了很多，虽说骨子里依旧是善良纯洁，但……
“紫英，这几天你去哪了？”天河转过身，但依旧紧赚着菱纱的手。
“剑冢。”
“剑冢？”天河一味觉得奇怪，“爹说过冢是坟墓……你这么爱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说起来那是哪儿啊？”
“故人曾告知的一处宝地。是千年前的遗迹。”紫英只淡淡回答了一半，“那里很安静。”
“紫英喜欢就好。只是这名字……真让人悚。”天河又转过身，笨拙地梳理着菱纱的头发。
“我这几日便不离开了，倘菱纱有什么事速速告诉我。”紫英拍拍天河的肩膀，转身离开，去了藤屋。
走至门口时，梦见樽正小心地在门口候着，见紫英出来，她施了个万福。
“梦璃，我有事相求。”紫英对梦见樽道。
“慕容公子请说。”梦见樽比划着。
“劳烦你借我一套衣物可好？”
“是给公子的剑灵吗？”
“你怎知晓？”紫英冲口而出，下一刻便觉得有些荒唐。梦璃是妖，梦见樽上既带有她的妖力，同时又有她的母亲婵幽族长的妖力。此时小葵初具人形，身上的鬼气尚未能控制，梦见樽可辨出也不足为奇。
梦见樽见他恍然大悟似的，也不再回应，抬袖一笑，转身取衣物去了。
对着梦见樽，紫英只觉得心里有那么丝过意不去，虽说真正的梦璃正身在幻瞑界，但对这这尊傀儡，直教他想起四人在一起走南闯北的日子。无论是天河还是自己，都欠了这个温婉女子良多，或许相处的日子并无察觉，但一旦分开，那种愧疚感便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滋长……
“小葵。”紫英揭开剑匣，唤道。
“紫英哥哥。”小葵幻出原形，“方才那个女子是谁啊？她怎看出我的原形？”
“她……是妖。”紫英敷衍道。
小葵正待追问，门口响起了叩门声，方才解救紫英于尴尬之间。紫英打开门，正看到梦见樽捧着一席华贵的衣物站在门口。
“这是……”紫英一愣。
“广袖流仙裙？”小葵惊讶出声，“这是姜国的皇室衣物，你怎有的？”
“菱纱曾去过一个陵寝，发现了一件稀世古玉。后来我们相识，她用那件古玉同位商人换取这件衣物，送给我了。”梦见樽将衣服递给小葵，在空中比划道。
“这是哥哥亲手设计的……”小葵紧紧搂住广袖流仙裙，低低泣道。
“慕容公子，此物这位姑娘如此珍视，就当做梦璃送与她了。”梦见樽又施了个万福，转身离开了。
“小葵……”紫英转身，见蓝发少女依旧在啜泣，顿时没了主意。
“我没事，只是想起哥哥了……”龙葵擦擦眼泪，红肿着双眼，哑声道。
“那……我在树下等你。换了衣服便去那里找我吧。”紫英可道是落荒而逃。对待女子，尤其是在哭泣的女子，他向来没什么办法。
……
紫英定定站在小屋门口。屋内的天河仍旧保持自己方才离开时的动作，梦见樽站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小炉熏香，闻起来像是她的熏檀净衣。菱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紫英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置一词。
“紫英哥哥……你怎么了？”正在他晃神时，龙葵从藤屋中出来了，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没事。”紫英冲着龙葵勉强一笑，又觉着这样太牵强，便想了个法子将话题引向旁处，“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龙葵一笑。
见紫英强装出的笑容又有退散的意味，龙葵又问起了：“紫英哥哥，屋内为何有如此大的寒气？”
“……”
“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想出办法来。”
“……”紫英的眼底忽然闪出一抹亮色，又思索了几秒后，他开口：“好吧，我告诉你……”
……
“这样……看起来很难办。”龙葵抬袖遮住下巴，陷入沉思。
“你不必勉强，事已至此……”紫英又扯出一抹笑容，只是他自己未察觉罢了，此时他的笑容只让人看得心痛。
“紫英哥哥，对不起……小葵没有办法……”半晌，龙葵抬起头。
“……”紫英默默点点头，别过身不再说话了。
两人静默地站着，四野安静极了。在紫英耳畔，屋内两个人的喘息平静可闻。醒着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心交之友一生可得几人？若说不恨，怎么可能呢？
“紫英哥哥……”龙葵悄然出声，见紫英并无回答的意思，便一味说下去了，“离别是很痛的……你若想哭，便哭出来吧……”
紫英肢体上没有动作，只将眼睑缓缓地覆住一双清明，叹口气，道：
“现在，还有很多事等着我……”
……
“你跟哥哥太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