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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梦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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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梦断
自天河拜师琼华时，紫英便惊讶于他在习武运气的天赋。这几日伴他修习，天河表现出的飞跃般的进步更使他连连感叹。
“紫英，这样可以吗？”天河伸出右手，在手心中有一团泛着红晕的光团。
“倘凝成此形，可维持多久？”
“大约一刻吧……差不多。”天河拍拍后脑，回忆着。
“可以。”紫英微笑道，“实属不易，在区区几日便可掌握此道。那我便可放心离开了。”
“你要去哪？菱纱寒病复发怎么办？”天河甩去光团，急急追问。
“我离去三日罢，烛龙之息较我的真气压制寒气的功效强上许些，你自不必担心。若菱纱寒气复发，便像方才，凝气输入她体内即可。你天性属火，又修有寒冰诀，加之烛龙之息，寒气自不会轻易反噬。”紫英淡淡说罢，见天河仍将信将疑，便伸手拍向他的肩膀，“你不信我？”
“不是……”天河无言以对。
“那又为何作此表情？”
“自我们相识，一直有你相助的。在这时你突然离开几日，有些难适应。”野人憋红了一张脸，半晌嘟囔出声。
“结识我前的日子，你也同样过来了。菱纱既已是你妻子，你自要担负起照料她的责任。”
“嗯！”野人欢快地点了点头，紫英只在心里一阵苦笑。
“那，告辞。”紫英唤出魔剑，正欲踏上，却被天河一把拽住：
“你现在便走？”野人抓抓头发，“不休息下吗？你这几天也挺累的。”
“不必，早些去也可早日归。”紫英不留痕迹地拂去天河的手，御剑离开，只在天河面上拂过一阵清冽的风。
天河站在紫云架顶，面向紫英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转身——总觉得他此去，有些事并没有明说。
紫英也不知自己已御剑飞到何处了，他只想的早些离开那里，寻处无人的地方悄悄地让自己静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情也该梳理下了。天河几日前猎来的那只壮硕的山猪够他们吃上三日了，自己为菱纱驱寒后，几日来一直为她不断输送真气，三日里不当复发才是。
至如今，去哪呢？他突然想起才造访过的剑冢。虽然那里如今破败不堪，却是个清净之处，不如去那儿呆上几日，也好为下步打算。
“紫英哥哥，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刚跃下魔剑，紫英便听到魔剑里传出少女清脆的声音。
“小葵，你能说话了？”紫英喜道。自离开了不周山，剑灵龙葵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虽然魔剑时有躁动，但紫英感觉到的只有魔气，并未感到小葵的气息。
“嗯！”少女似乎很快活，“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努力恢复灵气，昆仑一脉灵气丰厚，我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里不像不周山那样压抑我，而且充满了哥哥的影子……”小葵似乎陷入了渺远了回忆，声音也空灵了很多。
见她不再说话了，紫英便兀自将剑收在匣中，躲开了第二层的机关，下到第一层，把自己关在铸剑厅里。
这里曾属于古老的姜国，四处充满了年代的气息。当时修建这定花了不少功夫，单是一二层的机关就不知要花上多久去精心安排。这已过去千年，主铸剑厅墙壁上碧色青砖依旧彩亮照人，旁侧的寝房壁上悬挂的少年彩像仍清晰可辨，栩栩如生，不得不感叹当年这个以织业闻名的小国，纺织水平高超得如幻似梦，织物堪比天衣。
琼华，天下，恩师，友人，爱情，亲情……紫英一件件数过这些年里划过自己生命的东西，不知该怎样讲：是它们让自己成为一个人，也正是它们让自己陷入迷途。天下大义，誓除尽妖魔……但今世为人，来世便可能做妖……生活中太多的矛盾，甚至矛盾足以让他变成另一个人，世界被一次次颠覆，便需更多的力气让它重生。很累。
……
“紫英哥哥！紫英哥哥！”紫英在虚空间隐约听到带着哭腔的女声大声呼唤。
“谁……”他用力半睁开眼。
“紫英哥哥！你终于醒了！”面前的蓝发少女用力抹去泪，破涕为笑。
“你是……小葵？……”紫英终于完全醒来了，可真实的世界更让人匪夷所思。蓝发少女的身上裹满了白色的布条，跪坐在魔剑上，魔剑还尚有一半留在剑匣中。
“是，我是小葵……你三天前突然晕倒了，我一直想出来救你，挣扎了两天，突然便修成了人形……”小葵抽噎了一下，“身上以前的衣服烂掉了，我挣不开剑匣，就跪在地上拖着它寻了些布条缠在身上……”
“对不起……”紫英撑起身子轻轻道。
“总之你没事是最好了！”龙葵笑道。
“你方才说，我已晕倒三日了？”紫英猛然问道。
“是，从你到这那天算起。”
“不行，我须得回去……”紫英挣扎起身，“小葵，望你再委屈半日，待我回青鸾峰后为你再为你购置些衣物。”
“我没关系的，倒是紫英哥哥你才醒过来就要动用真气……”龙葵皱起眉头。
“我没事。不过是太疲倦了。”
龙葵点点头，又幻回魔剑中，紫英方才拾起剑匣，快步走上二层御剑回青鸾峰。
……
“……”再次回到这里，四周出奇得寂静，如同埋葬璇玑那日，静到冷清。这又使得紫英心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疾步走向小屋，推开门，只看到天河紧紧握着蜷缩在床上的菱纱的手，一动不动。
“天河？”紫英试探问道。
“紫英……你回来了……”盲目少年转过脸，形容憔悴，“你看，菱纱又睡了……”
“她……怎的了？”紫英追问道。
“菱纱这几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像当年娘那样……”
“……”
“她刚才不过醒来半刻，又睡去了……”天河听不到紫英的答复，便自顾地说下去，“我很怕……”
紫英只觉得全身的血瞬间冰凉彻骨。本以为菱纱那几日的身体状况愈发得好了，看来为她延寿尚可实现，但如今……
该来的，还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