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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最快晋升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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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持珩甚至不知道是何时睡去,也不知道是何时回到了床上睡眠。
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身下不是生硬的地板与堆叠的幕帘绸缎,而是柔软温和的被褥。
日光从窗外映照进来,照耀在面容上,让人总也无法再继续沉睡下去,可若要睁眼醒来……张持珩却莫名生出一种胆怯。
真奇怪,做太傅的时候,张持珩也经历过不少艰难困苦,或紧急险要的事情,可那些时候,他也从没有胆怯,如今分明是在无比安稳的情况下,却连睁眼这样微小的动作,也需要在心中反复纠结。
但张持珩终究不能一直闭着眼睛,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不老实的人存在。
张持珩忍了又忍,才一把抓住那只偷摸着又抚摸胸膛上的手指,然后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头顶幕帘上的纹路,颇有些隐忍的说:
“圣上,该上朝了。”
他不去看上官天纵,上官天纵却双眼全都是他,神色温柔的似乎能够掐出水来。
说出的话,也很有纨绔子弟的风范:
“上朝有什么意思,不如留这里陪着你。”
张持珩:……
这真是全然的昏君言行了。
张持珩终于开始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上官天纵侧身看向他,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他的身影。
竟也是无比乖巧的样子……乖巧个鬼!
张持珩浑身酸软,实在是不堪回头昨夜的荒唐行径,此刻又被上官天纵这样直勾勾的眼神面红耳赤,而且本是为了拒绝靠近而主动握住的手,也被上官天纵反客为主,握在自己的手中一通把玩。
见他又要靠近,张持珩终于是受不了的抽出被搓的通红的手指,按在他的肩膀上。
“起来……已经日上三竿,还缠绵床榻,成什么样子。”
说完,便先行掀开被褥坐了起来,顿时热气飘散,冷风吹来,让张持珩神思更为清醒……更为清醒的意识到昨夜经历了什么。
好在身上已经穿戴整齐雪白的亵衣,虽然仍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羞愧,但也比坦诚相见好的太多了,只是却不能多想这全身的衣物是怎样换好的。
上官天纵遗憾的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然后索性双手摊开,是无比惫懒的姿态,看着张持珩越过自己的身躯,朝着床边攀爬,又笑吟吟的说:
“起来做什么?准备你的册封典礼吗?”
张持珩:!
张持珩手下一歪,差点没直接趴在上官天纵盖着的被褥上,他猛地抬头看向上官天纵的面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册封典礼?”
上官天纵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讲:
“当然是封爱卿做君后的册封典礼咯。”
张持珩:……
张持珩甚至是大脑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上官天纵在说什么,一时间又心乱如麻,哭笑不得。
因为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让张持珩出口拒绝前,竟然先诡异的想,这才几个月呢,就从寂寂无名的侍君,一跃登上君后的位置,又是贫寒出身,并无皇嗣加身,望前之古人,大概没有比他升迁更快的后宫嫔妃,往后去看,大概也很难见到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张持珩才又回过神,上官天纵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但张持珩现在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情,可上官天纵兴致勃勃,张持珩看着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蹙了蹙眉,克制的说:
“别乱来。”
昨夜的事情,已经够让张持珩心乱如麻了,固然也有自己半推半就的原因,但,心里还有那么一些莫名的坚持,不行完全,彻底的沦陷在上官天纵编织的罗网之中。
因为怕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那又如何呢,上官天纵与他同陷其中,全不在意。
“这怎么算乱来呢。”
上官天纵嘴角的笑意从睁眼就没有停下来过,听到张持珩制止的话,也只是带着笑歪头想了想,然后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一样,说:
“哦,忘了,珩卿你是最注重礼节,由君子一跃攀登到君后的位置,似乎是有些不妥,那就今天先封贵君,然后明天再封君后好了。”
又叹了一口气,说:
“早知道不设什么君子贵君之类的位置了,果然麻烦。”
张持珩:……重点是这个么。
张持珩按了按眉心,颇有些无力的说:
“若圣上真想给我什么赏赐,那就多调派几个风雀司的使者给我好了。”
就只是这个要求?
上官天纵觉得他可以想的再多一些:
“不如直接送你去风雀司,然后想要什么样的使者,自己挑选吧。”
上官天纵温柔似水的目光中,又多添些许期待:
“风雀司被我养的很好,会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
张持珩:……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上官天纵所谓的惊喜,恐怕和自己想象中的惊喜会有些许出入。
但,既然上官天纵主动这样说了,张持珩倒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还是封了贵君的称号再去——没直接封君后,当然不是因为什么要一层一层晋升的理由,而是上官天纵想要准备正式而隆重的册封仪式。
张持珩当然选择拒绝。
但上官天纵以他此后不在吃丹药为交换条件,张持珩也只能无奈妥协。
或许他从来面对上官天纵,都没有办法拒绝,都只有无限妥协。
却又甘之如饴,大概自己也跟着疯掉了。
张持珩坐在马车里,慢慢平复自己波动如浪潮的内心,然后等待着再次踏入停雀山庄的时刻到来。
停雀山庄,本是属于张持珩的一处私宅,处于群山之中,并没请人打理,也没有建造什么精美屋舍,故作荒芜野趣之风,引鸟雀逗留,便是所谓停雀的含义了。
这是一处连张持珩都很难想起来的宅院,所以后来很容易便成为训练风雀司弟子的地方,因为足够隐秘。
再后来,这处山庄周围百里都陆陆续续添加许多阵法迷雾,山庄内也几次修葺,最后正式成为风雀司的汇聚之处。
青砖黛瓦,外表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处山中宅院,但就连引路的人都身姿矫健,脚步轻快,更遑论其他。
八年前,风雀司其实各方面都还很简朴,八年后,风雀司除却外墙仍然朴实无华,内里却已经完全翻新,建起高楼大厦,风司雀司的职责划分也更为明细,二司人员加起来也已经成千上百,只是分散九州各处,并不是都留在山庄或者王都里——真正是如长风鸟雀一般,无处不知,无处不至。
张持珩为今日的风雀司感到惊讶,风雀司众人却也同样为他的到来而震惊——因为这八年间,除却圣上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外人出现在停雀山庄,还是被恭恭敬敬请进来的。
乃至于收到“随时待命,听后调遣”的命令,然后真被叫进去屋内,看到这位衡君子——哦,该说是衡贵君的真面目后,就是真要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番问答下来,几乎各个被叫进去问话的人,都恍恍惚惚,好似精神收到极大刺激,其他等候的人问起来,也只是语焉不详的说,那位传说中的另外一个主人,或许真正回来了。
这就更让人一头雾水了。
风雀司众人日复一日耳提面命的事情,便是头顶有两个主人,一个自然是圣上,另外一个人,只有一张画像,和一个“珩”的代称。
但大家几乎都知道,这个代称指的就是已经死掉的张太傅。
死掉的人,还能回来吗?那不是诈尸么。
于是众人心中的好奇更为浓烈了。
可惜,这位疑似太傅诈尸的衡贵君,是在一间屋子里一个个喊人进去的,并没有站在青天白日下供人全无遮拦的瞻仰,也只有那么几个被抽中的“幸运儿”,才能进去一观真容。
张持珩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到来为风雀司带来多少波折,只是专注挑选合适的人手。
他此番向上官天纵索要风雀司使者的原因,是想要围绕着那位佳侍君做详细的调查,看看究竟是如何和那位大人物联系在一起的,那位所谓的大人物,大概是也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所以迟迟没有再次出手。
这位大人物既然不动,那张持珩只能先动一步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关于张持珩到底是如何转生之事。
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自己能够转生全赖紫星道人的术法,而若想找到其他的答案,也只能从这具躯壳的过往以及最后死地慢慢找异常的地方了。
可这种翻找一想便知,是颇费人手时间,张持珩本想押后再谈,既然现在上官天纵又给了他全权调遣风雀司的权利,那张持珩也干脆同时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
除此之外,也不过是抽查风雀司的宗卷,然后过问一二罢了。
及至起驾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暮色纷纷时。
路上各种叫卖的摊贩又换了一遍,且更加嘈杂,但掀开幕帘去看,倒也不觉得烦扰,而是更多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