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阳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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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南下回来的当天，他就定做了假的秘钥放在书房内，防的就是谢秦南这样的小人。
谢秦南私底下不是没来找他当面要过，但他早已不是以前的谢司衍，哪里会给。
他故意让裴玄传出消息秘钥失窃，宫内不比宫外，收到这些外界消息没这么快。
谢秦南因为深受父皇宠爱长居宫内，自然也不会那么快收到消息。他又从暮公公传来的消息里得知，昨日谢秦南见过父皇，必然是想秘钥功劳独揽。
那么他此时这么说，父皇定会怀疑谢秦南。
果然，盛德帝把着手里的钥匙片刻，重新归置在盒中。假的钥匙谢司衍足足做轻了数两，盛德帝不会分不清。
片刻后，盛德帝在空中摆摆手，无奈道：“罢了，既然秘钥还在就算了，眼下还是得到秘库更重要。后面的事，朕会定夺的。”
随意唠过几句后，谢司衍打算退下时却被盛德帝唤住，“司衍，这棋局朕百思不解，你可有破解之法？”
他一眼就看出棋局上的胜败，黑棋胜，白棋败。
棋盘上，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黑棋好比帝王，稳坐中央，布局深邃，每一颗棋子都是帝王的千军万马。而白棋，虽有勇有谋，但在帝王面前，终究显得力不从心，举步维艰。
黑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白棋的每一步都在黑棋的意料之中。
他转身，“父皇，这盘棋可谓双赢。”
“哦？”盛德帝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棋局看似复杂，实际简单。无论是黑棋还是白棋，都只需再走一步便可赢下此局。”
盛德帝闻言大笑，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终于从宝座上起身，“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快去参加宴会吧。”
他笑，谢司衍也跟着笑，答道：“是，父皇。”
转身后，谢司衍转了神色，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眸色晦暗，周身散着狠戾。
他心里很清楚，父亲是为了试探。试探他能不能看出其中奥妙。
而他也随父亲的心意，只说了棋局上最片面的看法，那就是谁输谁赢，不去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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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春阁前的花园内，一队宫女将各式菊花排列井然有序，另一队宫女手托金盘，缓缓步入花园，金盘上盛放着各式各样的佳肴，金丝玉带般的鲈鱼、有色泽鲜亮的蜜桃、有香甜可口的糕点、还有各种珍馐美味。
由于正巧邻国使臣来访，宾客众多，除了皇亲国戚外和使臣外的朝臣都安排在隔壁的重华宫内。
重华宫内殿朝臣百官落座，其子女皆在殿外花园内摆长宴落座。
沈婧娇和沈沐到时只剩下偏外侧的位置。
他们刚坐下，刀一般的眼神四处射来。
“那个穿着粉月白兰梅子枝纹样的是谁？”
“不清楚，她旁边那个我倒是认识，是国公府的沈二姑娘。”
“那旁边的应该是沈大姑娘吧。不是说她貌相不堪吗？怎么这么美？我瞧着比二姑娘美上不少呢。”
“漂亮有什么用，是个憨傻的。沈二姑娘在汴京可是有着蕙质兰心的名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前两日沈大姑娘不还闹出个‘还尸回魂’吗？听着就晦气，你可离远些。”
沈沐路过听到这些话唇角勾笑，这次算是来对了，也不枉她在国公府门口求了沈婧娇这么久，想到这，她面露不悦，再好听的话都逊色了半分。
一个时辰前，她正央求着沈婧娇带她进宫。
沈楚一和沈潇柟都不在汴京，大多数朝臣子女都是跟随父亲一同赴宴，没有子女独自前去的道理。
沈沐原本以为这次宫宴已经泡汤了，谁知喑德皇后竟直接口谕，指明让沈婧娇前去。
一个时辰前的国公府门口，沈沐趁沈婧娇还未上马车，上前双手搭住她的手腕，“姐姐，你这是要进宫吗？”
“是啊。”
“姐姐能不能带我一起？”
“不能。”沈婧娇拒绝的直接。
沈沐没料到她会这么决绝，若是以前，沈婧娇定然是同意的，最近是中了什么邪？
沈沐紧握着沈婧娇的手，脸上皱成一团，故意将声音提高不少，“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心，皇后娘娘都下旨让我们一起过去。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见世面，就把我丢在家里。”
路过的人听到动静无不驻足停留，少不了的指指点点。
沈婧娇却是突然笑了，也提高音量道：“我可没拦着妹妹，既然皇后娘娘的口谕说妹妹一同前往，那妹妹去就是了。”
说完，留给沈沐一个头也不回的潇洒背影。
那口谕里只叫了沈婧娇一人，可没有沈沐的名字。
沈沐最看不惯沈婧娇这幅瞧不起人的模样，一定要进宫的想法顿时涌上心头。
思绪迁回，沈沐盯着沈婧娇的眼神看着友善，实际满是狠恶。
那几个不知谁家的姑娘还在议论，嘴里议论着沈沐如何如何好，可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沈婧娇身上。
光照透过树影洒下星星辉迹，白云悠扬，阳光已不再炽热，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拂过面庞，让人心情舒畅。
东南方向的拐角处，一抹玄黑的身影兀地闯进视线，是由正巧坐在角落处的观文殿大学士之女齐慈最先发现，“那是谁！”齐兹惊叹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阳光在他脸上蒙了一层金光，整个人散着光。光影下深邃的五官被一一刻画出来，侧脸入玉。
宽袖的金纹边和金丝镌刻的珠玉腰带无不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
朝中大臣大多坐在殿内，子女于殿外，所以在外头的公子姑娘没有一个认识眼前的男人，除了沈婧娇和沈沐。
谢司衍也被这边的声音吸引，转头望去。许多双眼睛直直看着他，他在里面探寻到一抹熟悉的味道。
沈婧娇以前不喜欢这种宴会，加上被关在府内，唯一进宫的几次还是皇后专门请去的，因此对于宴会上的场景一概不知，此刻正四下观望着。
她的位置并不靠内，顺着人群看了一眼，随后拿起案桌上的菊花茶开始品味。
对于他们所惊叹的那个男人，那天在肃王府，她已经看够了。
她甚至注意到谢司衍走来时曲在身前的左右有意无意地挡住伤口，配上他整个人的气质倒是有些好笑。
沈沐在她身边的位置落座，此刻已经没了人影。沈婧娇再一看，她正款步向谢司衍走去。
“肃王殿下，你也是来参加宫宴的吗？”一出口，坐在位置上的沈婧娇笑出了声。
人家是肃王殿下，皇帝的亲儿子，不是来参加宫宴那不成来闹事的？
沈沐这一开口，坐在位置上的公子姑娘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三皇子，纷纷起身行礼。
肃王殿下，果然如传闻那般，丰神俊逸。
“沈二姑娘竟然认识肃王殿下！”
“沈二姑娘？那不就是深諵阁蕙质玉颜的那位，我说呢，能和肃王殿下有关系的肯定不一般。”
沈沐满意的听着身后的闲言碎语，在意识到刚才自己的问题有多傻后，又道：“听闻昨日姐姐给殿下送丹青画赔礼，若是姐姐有何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这话一出，更证实了沈大姑娘为人憨傻，冲撞了肃王殿下前去陪礼都能陪出幺蛾子来，还需要这个妹妹再来表达歉意。
谢司衍眼眸冰冷，两次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是顺着沈沐第二个问题，目光看向坐着的沈婧娇，格外淡定地喝完了杯盏中的菊花茶，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这倒是让谢司衍更有兴趣了些。
他知道沈婧娇并不傻，反倒是眼前这个沈二姑娘心思不诚。
杯中菊花茶饮尽，沈婧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扶着曲清端庄起身，曳着碎步时衣摆未动，到谢司衍身前，她先是一礼，随后道：“臣女不知昨日何处冲撞了殿下，若是有，还请殿下直言。”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就像此刻的温风，带着一丝柔，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也不知为何，在坐的一时都没了声音。
谢司衍冷着声线，这才开口：“沈大姑娘哪里话，倒是姑娘的丹青画绘声绘影，令本王惊叹。”
“殿下谬赞。”她又是一礼。
沈沐顿时被忽略在一边，即便心里再气也只能全数压在心底，没想到自己巴着脸贴上来还给了沈婧娇露脸的机会。
沈沐还想再上前说些什么，谢司衍就已经抬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只是刚开始，沈婧娇就觉得有些累了。
宫里的规矩，人情世故，尔虞我诈实在太过令人焦心劳思。
宴会正式开始，更多袖珍美味一齐而上，菊花茶改为菊花酒。
延春阁虽与重华宫有些距离，但殿内传出的悠扬乐曲依旧能让重华宫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殿外如此，更别说殿内。
沈沐端着杯盏，提裙扬笑来到沈婧娇身边，“姐姐，我敬你。”
沈婧娇扬眉，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么多人看着还是给足了她颜面，“妹妹客气。”
两人一饮而尽后，沈沐摇了摇自己的酒壶，“可否在姐姐在讨杯酒？”
“你自己没酒吗？”
“宫女重新拿酒去了，还没回来。”
宫内宴会的酒根据男女调配也不同，姑娘的酒不烈，更多的是香，千杯不醉。
公子的酒就按寻常的来，这也是喑德皇后心细之处。
沈婧娇顺着她的杯子替她斟上，谁料‘哐啷’一声，杯盏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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