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仙人》来追

9、探查

　　两大一小就这么走出屋门，再次开始探查。凌玄领着他们走到街口，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烧饼摊上的妇人说：“那人便是我说的做烧饼的大娘。她名唤‘秀英’，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女孩生活。”公玉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妇人身高五尺，腰粗如桶。手上不断的擀着面饼，时不时擦一下汗。烟雾缭绕，蒸的她热到有些睁不开眼，面上却也是一副慈祥模样。
　　再往前走，是铁匠铺。膀大腰圆的大汉不断捶打着手底下的铁块，无数的火星扑了出来，差点落在公玉仪身上。凌玄侧身抬手挡了一下说：“继续往前看看吧。”公玉仪点点头，继续往前去。此时已近巳时，天边烈日灼心，村里的孩童依旧在门边嬉戏，而老人家们也都搬着凳子坐在大树底下纳凉。公玉仪和凌玄交换一个眼神，朝着几个看着有五六十的大爷走了过去。
　　公玉仪朝着大爷拱了拱手：“哟，各位聊着呢？”几位大爷互相看了看，都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以为小郎君。公玉仪见状展开扇子摇了摇，笑着说：“打扰几位乘凉。我和好友出门远游，行至此处，只是这天儿实在炎热，不知道可有什么好玩的或是有意思的去处与我几人讲上一讲？”
　　几位大爷对看一眼，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公子哥倒是奇了。天下那么多的好去处你不看，偏偏来这么个破落村子里，这能有什么好玩的？到别处去罢！”
　　公玉仪只笑不语，合上扇子把小童子抵了出去。小童子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走到几位大爷跟前便席地而坐，乖巧开口：“各位爷爷，我与二位哥哥一同出门，那些个所谓的风水宝地我们都看过了。只是实在没甚好看，不过是风景美了些，故事奇了些。但我们听路上的行人讲，这李家村可有好多的外头听不着的故事！爷爷，您就给我们讲一讲吧。”
　　说罢，这小童还装模作样瘪了嘴，摇着大爷的胳膊。他本就生的白净圆润，又被公玉仪照料着，别的不说，这模样是比别的乖巧许多。大爷们一看便是心软不已，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你这小童，倒是缠人的很。那我便与你说上一说，你可莫要吓到。”
　　小童子一听连忙点头，扭头就拉着公玉仪一同坐下。气的公玉仪一脸嫌恶的拿扇子敲他头。一旁抱着剑站着的凌玄偏头弯了下嘴角，又拿出了垫子给公玉仪，才拦下了一桩“惨案”。
　　那大爷清清嗓，身子又朝这百边倾了些许才开口说：“话说啊，这李家村二十里外是个战场遗留下来的万人坑。当年打仗的时候李家村其实也都死的差不多了。现在的这些人啊都是搬走了后来搬回来的，或者干脆就是外来人活不下去了，在这住下来了。”
　　“突然有一段时间，村子里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村民们总是在半夜无故失踪，两三天之后再在河边或是田里发现一具被啃食的不像样的尸骨，没人认领，因为压根儿就认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多了，又有人开始往外搬。那段时间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的，但是留念故土，舍不得搬走。”
　　“过了一段时候，有仙门的修士路过，帮忙探查，结果这一查说是有邪祟作怪。那修士也只是个刚入门的，他也赶不走这大妖怪，说要回去求救，结果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了。其实大家伙都清楚，人家大门派，压根就不会在意我们这么一个小村子的死活。”
　　“我们没办法啊，总不能真的等死吧。于是就筹钱请了个道士，那大师说这邪祟是那战场上的怨灵凝聚而成，强的可怕！这次为祸人间，便是因为心中怨念不散。得献上祭品来平息他的怨念。至于这祭品是什么……各位小郎君应该也是没少看话本子，也能猜到些。”
　　说到这大爷苦笑了一声，公玉仪三人面色不虞，说到这个份上，也能猜到了，村庄里五六十岁往上的不少，二十六、七往下的不少，唯独没有那四十岁左右的壮年之人。怕是已经在当年尚还年幼之时被拿去献祭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太好，但谁都没有站起来指责辱骂，因为那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不对的地方，及时补救。
　　“事情的转机，是在三十多年前，一位侠士来到此地，与那邪祟斗了个七天七夜，几万回合！终于将那邪祟斩杀。听说啊，那人可是，”说到这，那大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怕被谁给听见似的，还伸手朝上面指了指，“天上的凡义上仙！”
　　话音刚落，便听见坐在后面的两个大爷笑了起来：“老李啊，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觉得那是凡义上仙啊！神仙们哪有那么空闲啊，天天盯着这底下看。要我说，那就是个修为厉害点的修士，路过不平相助一把而已。别想太多了，他要是凡义上仙，那我还是子容上仙呢！”
　　老李头脸上一阵红温，急躁的说：“去你的！那肯定就是凡义上仙！”不待劝阻，几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再度争吵起来，不禁让公玉仪暗自感叹，这老人家吵起架来，和那年轻人也是不遑多让。
　　自觉在老人家这里问不出太多的话来，三人起身拍手便离开了。
　　这李家村其实也不是很大，横竖也就五条街，不消一个时辰就当他们给走了个遍。到了中午三人再次回到凌玄的小屋，公玉仪倒是不见外，直接把这当做了自己的屋子，自顾自的坐下，还给他们都到了一杯茶。
　　逛了这一个时辰，还是和之前凌玄说的一样，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忙着做饭、忙着读书、忙着种田、忙着喂养家禽……有条不紊，简直是一个标准的村庄该有的样子。
　　即便真是老李头嘴里的邪祟作怪，也早已在三十多年前被凌玄一剑斩杀，凌玄断不可能让它活至今日。再说了，就算是邪祟，谁家邪祟不取人性命不夺人钱财，只是禁了半夜声响，总不能是觉得打扰到它睡觉了吧？
　　公玉仪一边想着，手指还下意识在杯壁上摩挲着。想着想着，又回想到了刚才那大爷的话，不由笑着看向了凌玄。
　　刚好对上了凌玄的视线，哟？这么巧，刚好也看过来？
　　凌玄看着他严肃思索了半天，突然笑着看过来，多年共事的默契让他当即明白了那人在想什么，不由得叹气：“当初只是感觉到那万人坑煞气冲天，我便赶了过来，斩杀了那邪祟之后立马就离开了。谁知道会有注意到？”
　　公玉仪笑弯了眼角：“没想到啊，我们凡义上仙在这人间界是如此的受欢迎，想必有很多人都信奉着你呢。”
　　听到这话，凌玄往后一靠，面色不改说道：“过奖过奖，子容上仙也是仙人之姿，令人仰慕啊。”
　　这话一出，公玉仪险些将茶喷到凌玄的脸上。他连忙擦拭嘴角溢出来的茶水。凌玄口中的“子容上仙”其实就是公玉仪了，他这一句话却是让公玉仪不知该怎么回了。
　　看着公玉仪这般慌乱的模样，凌玄垂下眼帘，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真的是，嘴那么快干吗？平时怎么不见你话那么多？！
　　公玉仪不知凌玄正在内心暗骂自己，整理好之后连忙转移话题：“村民们看上去是真的没什么异样，也只是在日复一日生活，烧柴煮饭，过节过年。”
　　清明将至，村民们也开始准备祭祖要用的东西，过两天还得去坟上烧纸钱。
　　等等，坟上？
　　公玉仪猛地看向凌玄：“对了，今日我们到处查看，村庄周围也看了，你可看见过坟墓？”显然凌玄也想到了这点，皱着眉摇了摇头。今日也只转了一个时辰，村庄外围确实没有仔细查看，凌玄当即就要出门。公玉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抓住了凌玄的手腕：“去哪？”
　　凌玄愣了一下，放缓声音说：“去村外看看。”公玉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手还顺便捋平了凌玄的衣袖：“先别去了。这么大点村子我们刚刚就已经转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回来就又出去，容易引起怀疑。等到下午吧，天色稍稍暗些再去。”凌玄点点头应了下来。
　　一个话题再次结束，这小小的屋子也是显出几分寂静来。小童子左看看右看看，见二人谈完了话，便拉了拉公玉仪的袖子，公玉仪看了过去，小童子却要用神识传音：“大人啊，您今天出门又忘记吃药了，得补上，不然要露馅的。”
　　公玉仪顿时僵住了身子，遭了，把这茬给忘了。这该怎么躲过凌玄偷偷吃药？他愣坐了片刻，抹了把脸，传音和小童子说：“你先玩会儿，等到晚上找个不太明亮的地方，偷偷喝了。”
　　小童子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大人，只得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