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仙人》来追

10、药浴

　　三人各怀心事，坐在屋内休息。正当这时，门被敲响了。互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公玉仪让小童子去开门。却看见门外站了个六七岁的孩童，小孩怯生生地站在那，显然敲响这扇门对他来讲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小童子回头看了一眼询问，见两人点头，就笑着让小孩进去。那小孩犹豫一会才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是一个食盒。
　　公玉仪不解地看向凌玄，却见凌玄摇了摇头，看来不是他让人送的。于是他笑了一下，走到那小孩儿面前蹲下，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这位小友，不知你叫什么名字？这又是谁让你送的？”
　　那小孩看见公玉仪的模样明显放松了下来，抿着嘴等了好久才出声：“我叫柳行，是我阿娘让我来送的。她说许久不见你们吃东西，怕你们饿着，让我送了点刚做的烧饼和一些菜给你们吃。”
　　说罢，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跑了。公玉仪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拦人就没影了。小童子跟出去看了几眼，回来对着二人说：“我看了一眼，应该是街头卖烧饼的大婶家里的孩子。”
　　三人相视一笑，摇摇头，这孩子年龄也不大，看上去挺怕生，估计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凌玄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一边弄一边说：“虽说我们也用不上吃这些，但也是一片好心。等明日早上出门，再去好好感谢一番。”公玉仪点头答应。
　　食盒里放着五张刚做好的烧饼，还有些烫手。另外的两盘菜也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名菜，可大婶手艺不错，三人吃的也是很开心。
　　饭后在屋内又待了几个时辰，等到傍晚时分三人便再次出门探查。
　　这次他们直奔村外，路也不长，片刻就到了。他们绕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方圆十里内居然连一座坟墓都没看见。按理来讲，李家村的面积也不是很小，村里人口也有几百。大多数人也都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搬了过来，即便大家身体都很好，也总不能连一座坟墓都没有吧？
　　他们把李家村周遭探查一番，天色也已经不早，公玉仪叹了口气：“真是奇了，究竟是何等妖魔作祟，居然连你我都感知不到。”凌玄也是摇头，想不明白：“先回去吧，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夜晚会发生什么。”公玉仪点点头，几人便打算原路返回。
　　天色昏暗，小路上不见半点光亮，没有一家点着油灯，就连那月光都照不进来。周遭一片寂静，甚至听不到分毫风声。走了两步，小童子不由得有些害怕，搓了搓手臂，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大人，明明已经入了春，这也没有半点风声，为什么会这么冷啊？”说罢，再次安静下来。等了片刻，小童子停下脚步，喉头因为紧张竟是有些发涩，他再次颤抖着开口：“大人，您听见我说话了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小童子两眼一翻竟是要晕过去，老天爷啊，他看不清路啊！！！他今天该不会真的回不去了吧？大人啊！救命啊！！！
　　可惜他家大人此时不知在哪里，听不到他情真意切的呼唤。小童子只好用法术亮起一盏小灯照亮周围，甚至不敢弄的太亮，生怕引来什么他打不过的。他就这么颤抖着腿边怕边往前走。
　　而另一边的公玉仪和凌玄二人也发现小童子丢了的事实，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奈，既然人家找上来了，那就“开门迎客”了。公玉仪指尖燃起一抹蓝焰，手一挥便飞向天际转瞬炸开，整个村庄都被这抹蓝给照亮。
　　四日了，终于能看清这李家村晚上的境况了，屋舍林立，没有一个人影，不知谁家窗外的篮子打翻，里面的东西随着飘落在地，仔细看过去那一地的白竟全都是纸钱。
　　公玉仪看着这一地纸钱不满地皱眉：“啧，这打完架，还得给人收拾一下。”话音还未落地，手中折扇一转，扇身流光婉转变成了一把银白的剑。转身的刹那银剑出鞘，一道磅礴剑气挥出，没有人出现，原地却留下了一道血痕。
　　“跑了。”凌玄走到他身边说。
　　公玉仪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再次变回折扇摇了摇：“跑就跑了，反正是跑不出这李家村。”说罢走到那堆纸钱跟前，将东西捡了起来重新放回窗下，拍拍手转身看着凌玄说：“这坟墓找不到，你说这李家村的人得去哪烧这么一堆纸钱？”
　　凌玄看着他动作，回道：“祠堂吧。”
　　公玉仪笑着点头：“我也这么想的。那我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去找找李家村的祠堂在哪，这大半夜的真累人。”凌玄听着面前人的小声嘀咕勾了下嘴角，又压了下去：“嗯。”
　　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好好休息，还没等走出两步公玉仪突然停下：“等等，把那小东西给忘了。”
　　凌玄闭上眼，过了一会儿说：“应当不在此处，我没感知到。”公玉仪叹气：“这一天天的。”随即快速地捏了个决朝空中一点，硬生生凭空撕开了一道口子，手伸进去摸索半天往外一拽，将人给拽了出来。
　　小童子出来的时候还紧闭着眼在吱哇乱叫：“救命啊！！！！！大人救命啊！！！！！！！不要吃我啊！！！！！！”公玉仪被吵得耳朵疼，一张符纸贴上小童子的嘴，终于安静了。小童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公玉仪，就差抱着他哭了。公玉仪是既好笑又无奈：“让你平日里不好好练习，这下好了，一遇上事就只会喊救命，你的法术都是干什么的？”
　　见小童子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他流泪，公玉仪顿时牙酸的慌，敲了一下小童子的头问：“能闭嘴吗？能的话就给你揭开。”小童子连忙点头，公玉仪这才把符纸取了下来。小童子张了张嘴，确定自己能说话之后，才低声呜咽起来：“大人啊，你要不还是把我装到你的袖子里吧，等你走了再把我放出来，这太吓人了。”
　　听到这没出息的话，公玉仪翻了个白眼，又是一扇子敲到他的脑袋上：“行了，快别哭了，回去睡觉吧。”
　　回到凌玄的小屋子里坐下，给小童子喂了颗糖把人给哄住，公玉仪这才看向凌玄：“我说凡义上仙，你这可有浴桶？能否让我泡上一泡？这跑了一天，身上实在难闻的很。”
　　凌玄顿时无语，这人金贵的毛病改不掉。他环抱住双臂靠住椅背：“没热水。”
　　一听这话公玉仪瞬间不乐意了，他下巴枕在胳膊上，盯着凌玄耍无赖：“堂堂凡义上仙，怎么会连一点热水都没有呢？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人家，让我沐浴一下，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呢？”
　　凌玄盯着趴在桌上的公玉仪，那双眼潋滟含情，任谁看了都得心软三分。可惜他是凌玄。早已与这人相识数百年，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公玉仪眼见没用，又直起身捂住胸口看着凌玄：“不瞒你说，我身负重伤，急需药浴来救我这条小命，否则明日一早你便只能看见我的尸身了。”说罢，还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即便知道眼前这人是在装样子，凌玄还是忍不住皱了眉。他站起身，一副被缠的没办法的样子：“后院有水，柴房有柴，自己去烧。”然后就直直上了床，和衣闭眼假寐。
　　公玉仪摇头无声笑了一下，可算是给他胡搅蛮缠混过去了。小童子连忙跑去后院烧水，而公玉仪却仿佛有些支撑不住的坐下了来。他连忙调整自己的吐息，生怕床上的人发现些许端倪。
　　他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正要开口骂人，小童子就跑了过来：“大人，水烧好了，可以过去药……沐浴了。”差点说漏嘴，他赶忙朝床上看了一眼，凌玄似乎是真的睡了，幸好，不管是真睡假睡，没听见就好。他摸了摸小童子的头顶，两人朝后院走去。
　　小童子已经将药弄好，帮着公玉仪脱了衣裳，便扶着他坐了进去。这么一会儿过去，他的脸色就已经苍白得很，额头上全是汗珠，嘴唇也干裂起皮。他本就伤的重，平日里甚少动用法术，这几日接连动手，还得分出精力防止被凌玄发现不对，早已疲倦不堪。
　　他挥挥手让小童子出去看着正在煮的药，自己闭上眼忍受着体内巨大的痛苦，进来前他就已经在屋外布下结界，生怕被凌玄听见动静，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紧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漫长的痛苦过去，公玉仪身体早已麻木，到了后来已经是近乎晕厥的状态。一个多时辰过去，公玉仪渐渐醒了过来，再泡上一会儿，喝了药就结束了，幸好凌玄没发现。
　　他缓缓睁开眼，还没等张嘴叫来小童子，却是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的人。那一瞬间，公玉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冻僵，仿佛回到了刚才因为剧烈痛苦而变得麻木之时。他张了张嘴，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玉仪的面前，凌玄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看了有多久。他眼神晦暗，开口时声音竟是有些发涩：“公玉仪，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