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了废渣A怎么办？》瑜觞

4、第四章

　　今天是祁婼寒回门的日子，杜柠霜起了个大早，吩咐下人将回门礼备好装车，二十个箱子，装了十辆马车，再加上杜柠霜和祁婼寒乘坐的马车与随行的家仆，浩浩荡荡的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只有杜柠霜与祁婼寒，祁婼寒自打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目养神，杜柠霜从小就晕车，没想到穿书了还晕马车，这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开始犯恶心头晕想吐，于是杜柠霜只好靠在马车上学着祁婼寒闭目养神。
　　可是，一闭上眼，杜柠霜就会想起昨天吃饭时发生的事情。
　　“唉……”
　　自己居然在祁婼寒面前喝醉了撒酒疯。
　　“啧！唉……”
　　明明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结果自己还因为喝醉了没控制住释放了信息素，看祁婼寒当时的表情，定是被吓着了，这几天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杜柠霜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唉声叹气，真想抽自己两耳光，但是想想自己如果现在抽自己，祁婼寒会觉得自己有病吧？
　　许是杜柠霜的动静太大，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祁婼寒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有心事？”
　　杜柠霜没想到自己叹气也能引起祁婼寒的注意，干咳一声摇摇头：“咳！没、没有。”
　　祁婼寒当然不会相信杜柠霜这番说辞，她就差把“心事”两个大字一左一右写在脸上了。
　　见祁婼寒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但那打量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一切一样，看得杜柠霜浑身不自在，只能老实招认。
　　“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些抱歉……”杜柠霜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自己会遗忘魔法，让祁婼寒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倘若是因为昨晚之事而感到歉疚的话，我知道你并非故意为之，不会怪你，只是……”祁婼寒欲言又止，像是想起了什么。
　　杜柠霜最怕别人说话说一半，偏偏祁婼寒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弄得杜柠霜感觉心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只是什么？”
　　你说，你快说呀！急死人了！
　　“你昨夜醉酒，叫我祁姐姐。”祁婼寒偏过头看向杜柠霜，表情讳莫如深，让杜柠霜猜不透。
　　什么？就这？所以呢？
　　祁婼寒见杜柠霜面露疑惑，便给她解释：“我年岁比你小，你不应唤我姐姐。”
　　这句话直接给杜柠霜给整不会了：“你就当我是酒后胡言，莫要在意！”
　　“大小姐，少夫人，祁府到了。”这时，巧儿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外响起，杜柠霜瞬间如获大赦。
　　“到了？这么快！”杜柠霜还想着如果祁府远一些，就能让更多人瞧见她精心准备的排场，没想到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祁府。
　　祁婼寒抬手就要掀开马车帘子，却被杜柠霜阻止：“等下！你别动！”
　　杜柠霜说着，抢在祁婼寒前面掀开马车帘子下去，然后让下人搬来梯子放好，这才伸手柔声唤道：“娘子，下车吧。”
　　秋水见自己的活儿被杜柠霜抢了，竟也不恼，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乾元为何会屈尊降贵替一介坤泽掀马车帘子并且扶坤泽下马车？
　　祁婼寒没想到杜柠霜叫住自己是因为要做这件事，她知道以杜柠霜的身份地位，祁府上下定然会到门口迎接，而杜柠霜此番行径就是要做给祁府所有人看。
　　于是，祁婼寒在听到杜柠霜柔声唤自己娘子时，并没有反感，而是顺从的将右手轻轻搭在杜柠霜伸过来的手上。
　　二人两手紧握，杜柠霜稳稳的将祁婼寒扶下了马车。
　　祁府上下所有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二人的互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是祁丝悦，她和杜柠霜认识了这么久，是十分了解杜柠霜的，那些坤泽在她杜柠霜眼里不过是玩物罢了，本以为今天祁婼寒会一个人回门，没想到杜柠霜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价值不菲的回门礼，甚至还亲自扶祁婼寒下马车。
　　“妹夫，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厚爱，她只是庶女，嫁给你当正室属实是高攀了……”
　　杜柠霜不认识祁丝悦，但是面前这个人叫自己妹夫，并且一开口就是羞辱祁婼寒的话，不难猜出这人就是祁婼寒的长姐祁丝悦。
　　“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倘若真要论个高低，那也是我高攀了寒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祁婼寒坏话？
　　杜柠霜侧身躲开祁丝悦想要搭过来的手，却也并未放开牵着祁婼寒的那只手。
　　在听到杜柠霜唤自己闺名时，祁婼寒的手下意识抖了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当初祁丝悦假意接纳了自己这个妹妹，一口一声寒儿唤自己，结果是把自己骗到船上与杜柠霜见面，设计毁了自己的名声。
　　如今再听到别人唤自己寒儿，祁婼寒只觉得直犯恶心。
　　而杜柠霜也是在察觉到祁婼寒的变化后，猛然间想起来小说中祁婼寒是很讨厌别人叫她寒儿。
　　杜柠霜偷偷看了一眼祁婼寒的表情，发现还是那么毫无波澜，心下更加慌张，越是平静就越危险。
　　“哈哈哈，贤婿多日不见，近日可好呀？”祁年苍老的声音这时候突然想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
　　什么多日不见？这才过了三天吧？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祁婼寒虽然恨祁年，但深知现下不是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她生母还在祁府，如果要名正言顺把生母接走，必须要祁年松口才行。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杜柠霜本不想见礼，但看到祁婼寒这个受害者率先行礼了，自己也不好摆个架子，就当是给祁婼寒面子了。
　　“老爷，外面凉，让孩子们进去说话吧！”曹氏这时候开口提醒，一副为了小辈们着想的长辈慈祥面容。
　　杜柠霜瞅了一眼曹氏，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太婆表面看上去慈眉善目，可是折磨祁婼寒的时候，那手段可堪比容嬷嬷了。
　　“哦对对对！都进去吧，来人！传膳！”祁年经曹氏这么一提醒，连忙附和。
　　祁府人还是挺多的，祁年一共有四个妾室，一个正室也就是曹氏，曹氏所出嫡长女祁丝悦，还有妾室刘氏所出的祁丝颖，最后就是祁婼寒，但是只有祁丝悦是乾元，祁婼寒和祁丝颖都是坤泽。
　　按照规定，妾室是不能上主桌一同吃饭的，所以祁婼寒在看到自己生母跟着一众妾室站在曹氏身后时，眉头紧蹙，双手在众人看不到的桌下握成了拳头。
　　按照规定，祁婼寒的生母在女儿回门这天是可以上主桌一起吃顿便饭的，但是自己母亲现在却只能站在曹氏身后，显然是没有得到曹氏的允许或者自己来之前，自己母亲一定受到了曹氏的敲打。
　　杜柠霜记得，小说中这里有一段对祁婼寒的心理描写，祁婼寒现下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不能替自己生母争口气。
　　祁年这时候突然开口，打断杜柠霜的回忆：“来来来，菜都齐了，大家动筷吧，贤婿呀……”
　　杜柠霜并未搭理祁年，而是起身走到祁婼寒生母面前，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岳母大人，请上座。”
　　曹氏见杜柠霜这番行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贤婿，我们祁府的当家主母可只有一个！”
　　说罢，曹氏便给祁年使了个眼色，祁年连忙附和：“贤婿这还未饮酒就有些醉了吗？那是你柳姨娘……”
　　祁婼寒没想到杜柠霜会主动提出让自己母亲上主桌，她替自己做了自己还不敢做的事情。
　　杜柠霜冷哼一声，这次她没有客气：“我不仅知道这祁府只有一个当家主母，我还知道我娘子的生母也只有一个，我杜柠霜可以不认得我的岳父，但这个岳母却不能不认得。”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杜柠霜这是在摆明态度——祁婼寒在她心里的地位十分重要，连同她的生母也享受同等的尊重，如果祁府上下包括祁年在内有谁敢多一句嘴，她不介意翻脸不认人。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祁丝悦突然开口打了圆场：“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给柳姨娘搬个凳子？妹夫见笑了，府上的下人欠管教了！”
　　“哼，这是你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杜柠霜依旧冷哼一声，这架子可算是让她摆上了。
　　说话间，祁府的下人已经为柳氏摆上了碗筷与凳子，就在祁婼寒身旁。
　　这顿饭，所有人心思各异，对于杜柠霜的变化祁婼寒并未有多大反应，倒是祁丝悦全程像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不停的盯着杜柠霜看。
　　饭后，杜柠霜和祁婼寒敷衍了几句，杜柠霜便借口舟车劳顿，要去休息了，祁年这才让下人带着他们去客房歇下。
　　待祁府的下人离开后，杜柠霜这才起身将客房的门打开，柳氏在秋水的带领下进了屋。
　　“母亲……”祁婼寒没想到杜柠霜会将自己生母带到这里来见自己，高门大户规矩多，且曹氏善妒，她根本不可能允许自己与生母私下见面。
　　在见到柳氏的那一刻，祁婼寒不禁湿了眼眶，杜柠霜见状识趣的开口：“娘子，你与岳母叙叙话，我晚饭吃多了有些积食，在院里逛逛，你有事唤我便可。”
　　祁婼寒冲杜柠霜点点头，也就是这一刻，她开始对杜柠霜心存感激。
　　等杜柠霜离开后，祁婼寒这才拉着柳氏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柳氏满脸慈爱的看向祁婼寒，几日不见，她的女儿面色相较于之前红润了许多，看来杜柠霜对她很不错。
　　“坊间传闻杜家大小姐是个纨绔，为娘还怕你嫁过去会吃苦受罪，现下见她待你极好，娘也就放心了……”
　　祁婼寒知道在母亲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更加坚定了要带走母亲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先确定一件事。
　　“母亲，我不是祁年的女儿，对吗？”
　　祁婼寒此话一出，柳氏表情一僵，表现得极其不自然：“你、你听谁胡说的？”
　　原本祁婼寒以为秋水是听错了，但是现在看自己母亲的反应，她的疑虑被彻底打消。
　　“唉……都是冤孽呀！”柳氏叹了一口气，见瞒不过女儿了，便只能如实相告。
　　原来，祁婼寒真的不是祁年的亲生骨肉，也不是柳氏所生。
　　祁年年轻时外出经商，却路遇匪徒，整个商队百十号人最后只逃出来五个人，祁年就是其中一个。那时候祁年独子逃跑到一户人家门口晕了过去，被那户人家的主人所救，祁年醒来后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得知那户人家的女儿难产去世了，而那时候当地匪徒横行，祁年的救命恩人怕刚出生的祁婼寒活不下去，便拜托祁年带着祁婼寒离开。
　　而祁年半路却萌生了想要丢弃祁婼寒的想法，好在祁婼寒一路上不哭不闹，还在祁年遇到劫匪时，让劫匪心存善念，放过了带着孩子的祁年，祁年这才得以安全回到京都。
　　而柳氏也确实是在祁年情潮期时被她强行标记的坤泽，无依无靠的柳氏从小就被卖进了祁府为奴，发生这种事她也没有选择，恰好祁年不知道怎么安置祁婼寒，于是便纳了柳氏为妾，将祁婼寒丢给她抚养。
　　柳氏说完后，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一般，她恨祁年，但同时也感谢祁年，因为是她在自己绝望之时，将祁婼寒交给自己扶养，这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祁婼寒听完事情完整的经过，非常心疼自己的母亲，未生我而养我，此等大恩，自己何以为报？
　　“婼寒，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你的生母……”柳氏想让祁婼寒不要有所顾忌，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她不想成为祁婼寒的拖累。
　　祁婼寒握住柳氏的手，泪流满面：“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我一天是您的女儿，就一辈子都是。”
　　“好……好！”柳氏知道祁婼寒从小就懂得感恩，现在就算听到祁婼寒对自己说的这番话，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夜已深，祁婼寒送走了柳氏，回来时才发现杜柠霜瑟缩在回廊的墙角睡着了。
　　“杜柠霜……”
　　“杜柠霜醒醒！”
　　杜柠霜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祁婼寒哭红了的双眼。
　　“阿……阿嚏！”在外面待久了，甚至还睡着了的杜柠霜站起身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祁婼寒见状心生愧疚，但依旧面不改色，冷淡道：“进屋吧。”
　　杜柠霜早就想进屋了，外面冻死人了好吗？于是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上祁婼寒一起进屋：“好呀～”
　　客房里就一张床，甚至连个卧榻都没有，这让两人都犯了难。
　　祁婼寒思虑良久，刚想对杜柠霜说自己不睡了，打算在桌前坐一晚上，杜柠霜就率先开口：“你去睡吧，我在这儿给你守着。”
　　说着，杜柠霜就坐了下来，祁婼寒内心又被杜柠霜这番行为震惊到了，但还是默默转身放下床帘脱鞋躺了上去。
　　而杜柠霜说是守着祁婼寒，但房间内越烧越旺的火盆让她感觉到无比惬意，至少自己现在不用担心以后的下场，想着想着，竟就这么趴在桌上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