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彩虹》黄碧玉

52、抓彩虹进度52%：在秋天

　　从泰国回来，叶虹起码黑了两个度，偏偏晒着一样的太阳，黎青岳一点儿没黑。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一个男人为什么比我还白？”叶虹和罗晴晴在美容院做紧急补水抢救。
　　做完了，工作人员出去，把门给她们关上。
　　罗晴晴打趣叶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请我来做美容？还是，在泰国被榨干了，要来补水回春？”
　　叶虹拍她。打开门往外望一望，神神秘秘地说：“这家老板娘是我新认识的客户，但是不够熟，我先来混个脸熟，嘿嘿。”
　　罗晴晴跟着叶虹扒在门口往外看，“哪个是老板娘？”
　　叶虹关上门，从挂起来的包里摸出手机说：“还没看见，我来打个电话问问。这是一个老客户介绍的，如果我能签下单来，我给你在这里办会员卡！”
　　罗晴晴笑着讲：“那我预祝叶老板马到成功！”
　　看着叶虹打电话，她的微表情十分灵动，明明是打电话，却当电话对面的人在自己眼前一样。
　　虽然叶虹黑了一些，但是皮肤紧致有光泽，裹着毛巾的身体凹凸有致，露出一半的胸脯圆润紧实。
　　叶虹挂了电话道：“一会儿你陪我见见老板娘呀？结束我们再去吃饭好吗？”
　　罗晴晴点头，凑过去摸一把叶虹的胸，贼兮兮道：“诶？小彩虹，你是不是升cup了？”
　　叶虹低头看一看，想想说：“我好像长胖了，那天在办公室的体重秤称了体重，长了五六斤！”
　　国庆后，秋老虎过去了，下了一场雨，风一阵比一阵凉，叶虹的胃口也好起来。
　　一个季度过去，青湖正和拿了第一个季度考评里新筹机构的第一名，且遥遥领先。获取了更多的发展费用和资源支持，青湖正和的工作有序地推进中。
　　叶虹也渐渐理顺了在正和的工作，她喜欢目前的工作状态，有挑战有困难，但也有目标，有成就感。事情似乎都变得顺利起来，她也心宽体胖起来。
　　“我真的胖了很多吗？很明显吗？”叶虹问罗晴晴。
　　罗晴晴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我看你这几斤肉都很懂事，长的都在它们该长的地方。”她去掐叶虹挺翘的屁股：“你这是岳哥辛勤努力的效果啊，还是你自己运动的效果？”
　　叶虹知道她害羞罗晴晴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她也去摸罗晴晴，两个人小孩儿似的扭在一起。

　　泰国回来，叶虹彻底喜欢上游泳，她和黎青岳在离家最近的恒温游泳馆办了卡，每周固定会去两三次。
　　但是叶虹肯身体的某些变化不仅仅是游泳带来的。
　　归功于黎青岳的监督，规律健康的饮食，稳定平和的情绪，以及令人愉悦的运动，让叶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
　　叶虹想，游泳其实不累，真正累的都在夜晚。
　　天气转凉，他们还没有急着换厚的被子，晚上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开空调。
　　没办法，叶虹被黎青岳带在云雾里颠簸，大汗淋漓止不住，黎青岳尽兴的时候也挥汗如雨，床单天天换，阳台上时时有晾着的床单。
　　黎青岳某天把叶虹裹着浴巾从浴室抱回床上得到了灵感，他买了好几张又大又软的浴巾，放在卧室。后来，阳台上一直晾着的床单变成了浴巾。
　　再宽大的浴巾尺寸都有限，叶虹受不住乱动的时候，黎青岳便煞有介事地提醒她：“别乱动啊，弄脏床单就得换床单了。”
　　叶虹果然就乖乖地团起来，不让自己滚出浴巾之外。黎青岳看她乖顺的样子心里偷笑，愈加花样百出地逼得她花枝乱颤，却又只能紧紧抓住浴巾边缘。
　　次数多了，叶虹看出来黎青岳故意逗她。她脑瓜子转一转，伸手让黎青岳将她抱起来，娇蛮地道：“哼，其实你就这么抱着我，我们就不会弄脏床单了。”她自以为自己这般缠在黎青岳身上，辛苦的总该不会是她。
　　黎青岳眼睛一亮，笑着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就这么抱着你，做？”
　　叶虹不怀好意地点头。
　　黎青岳笑出声来：“你最好不要后悔。”
　　叶虹很快后悔。她所有的支撑几乎只在黎青岳身上某一处，紧紧扒住他，腰在他手里紧紧握住，这个姿势毫无遮挡，每走动一步，又深又重。她情不自禁地攀着黎青岳的身子想往上爬，但黎青岳胳膊一拉她又落下去，刺激得眼泪直流，耳边响着黎青岳轻轻的笑声。
　　黎青岳抱着她满卧室地转。
　　叶虹求饶，说这样没有安全感，黎青岳就将她抵在墙上，背上一凉，激得她全身缩紧，黎青岳揉着她的腿根讲：“松一点，松一点……”
　　叶虹说不行，手没有力气抓不住要掉了，黎青岳就将她放到小小的梳妆台上，一边动作一边亲吻她的背脊，还提醒她：“乖一点，小心台面上的瓶瓶罐罐……”
　　最后，黎青岳终于让叶虹落地，将她反转过去，汗涔涔的光脚踩在他宽大的脚背上，直打滑。
　　月光照进昏暗的卧室，叶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团一般在他手里变幻形状，发丝打湿粘在胸前、缠上脖子，嘴巴无措地张开大口呼气，整个人是破碎的，又是充盈的。
　　黎青岳亲吻着她的肩头，月光下他的身体白得发光，泛着水淋淋的汗。叶虹情不自禁地喊：“爱德华……”黎青岳头皮发麻，一刹酥软过电一般通过身体。这个称呼对黎青岳来说带着禁忌色彩，当她还叫他爱德华那些年，她还没有成年。
　　他们的眼神在镜中相遇，彼此纠缠，看着对方为自己陷入痴迷，看着欲望染红彼此的眼睛，看着彼此交颈亲吻，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谁也不肯放过谁。
　　那晚，没有床单和浴巾在半夜的洗衣机滚动，但黎青岳大半夜被打发去擦墙砖、梳妆台以及拖地。在他刻意放轻的动作中，洗干净的叶虹沾床即睡，陷入昏睡前只有一个念头：还是乖乖用浴巾好了，太折腾人了。

　　Wendy租了一间公寓做过渡，十二月的时候托人让马修插班进了一间国际学校。
　　整个十月份到十一月，Wendy都在见各种各样的朋友，试图联络回久不联系的老朋友，并寻求一份合适的工作。
　　黎青岳将姥姥的老房子给回Wendy，她很快就卖掉了。很久很久以后，叶虹才知道，买老房子的人就是黎青岳，但Wendy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好像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大儿子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人。
　　Wendy出去见朋友不方便带马修，马修又还没有学上，于是整天被Wendy关在公寓。
　　电话手表是黎青岳为了让马修入乡随俗交到朋友送给他的礼物，接到马修的求救，他才第一次到他们的公寓。
　　马修还不习惯车水马龙的青湖，虽然青湖的绿地和自然资源已经是城市里数一数二的，但人生地不熟的马修被Wendy整天关在公寓里并没有出去玩过。
　　公寓停电了，天马上就要黑了，Wendy还没有回来，也不接电话。一打开门，马修抱住黎青岳嚎啕大哭，哭得震天响。
　　站在黑黑的公寓门口，有那么一瞬间，黎青岳彷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在停电的夜晚蹲在门口等父母回家。后来他就不等了，他知道是等不到的。
　　黎青岳将马修带回家，肖飞没课提前回家在准备晚餐，叶虹还没有下班。
　　给了一个复古掌上游戏机让马修在客厅里玩，黎青岳和肖飞在厨房边聊天边做饭。
　　在外，黎青岳和肖飞都是很少话的人，但是在做饭的过程里，他们总是有许多可以谈话的内容。彷佛生活化的场景，也让曾经孤零零的他们的灵魂得以落地生根，于是一餐一食、季节变换、生活与远方、理想和日常都是丰富的聊天素材。
　　马修一个人在客厅玩得没劲，放下游戏机开始转悠，看到电视矮几上有桃木相框的照片，里面是哥哥和见过的姐姐以及刚刚见过的小哥哥。在旁边有一面照片墙，里面有很多姐姐的照片，也有在各种地方个人的照片，还有哥哥和姐姐两个人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很开心。
　　小小的马修心里发酸，他不知道自己在嫉妒，只知道他也想要有这样的照片。在澳洲那所大大的房子里，有许多他的照片，但是，都是他一个人的。仅有的一张大合照，还被妈妈撕碎了。
　　马修走进厨房，看见黎青岳和肖飞聊着天默契地干活，他小牛一样冲过去，挤在肖飞和黎青岳中间，大声对肖飞说：“他是我的哥哥！”
　　肖飞眼疾手快地拿走锅铲，免得马修撞上去碰掉了。他觉得马修的样子似曾相识，曾经他也这样对薛典宣誓主权，讲：“她是我姐姐！”因为他不安，害怕失去他生命力像神的馈赠一样出现的姐姐。
　　肖飞用洗菜的湿着的手捏捏马修的脸，笑着说：“嗯，他也是我哥哥，我也是你的哥哥。”
　　马修擦擦脸上肖飞留下的水，想一想，觉得一个哥哥变两个哥哥，好像也不错，别扭地说：“那好吧……你们在干什么，我也要玩。”在他们家，厨房里做饭的要么是保姆要么是Wendy，马修对做饭没有概念。
　　黎青岳把马修拉到水池边，离锅灶远一些，拿了一把上海青给马修洗：“要一片一片洗干净。”
　　叶虹回家，听到厨房异常热闹，走进去一看，三个大大小小的男人在厨房做饭。她拍一张照片，发给罗晴晴，说：我觉得你把开心豆他爸爸扔来我家两天，他都能学会做饭，简直了。
　　罗晴晴回复：明天就把他扔去！学成归来我就给阿姨减负！
　　看得出来，Wendy把马修教得很好，他一点也不像熊孩子，吃饭、坐卧都像个小绅士，就是少了一点儿小孩子的活泼。
　　晚餐中途接到了Wendy的电话，马修讲：“妈咪，房间停电了，你别害怕，我在哥哥这里吃了好吃的晚餐就回去陪你。”
　　Wendy也知道这段时间闷坏了马修，她请黎青岳可以晚点送马修回去，让他开心一些。
　　晚餐后，四个人出门去鹤洲公园散步。
　　马修很快和肖飞熟络起来，小孩子总是喜欢跟比自己大一些但又还不是大人的人玩在一起。鹤洲公园有个小小的儿童乐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卡丁车、海盗船之类的小游戏，马修很想去，一步三回头地看，但并不提出要求。
　　肖飞觉得马修那副管不住自己的眼神和脚步但又忍住不说的样子，萌极了。他想到被送出去的弟弟妹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玩这些。肖飞说：“我想玩一下海盗船，谁想去？”
　　马修立马举手：“我！我！”然后拉起肖飞的手就往里面飞跑。
　　叶虹就和黎青岳站在栏杆外面给他们拍照。叶虹问黎青岳：“你小时候玩过这些吗？”
　　黎青岳说：“超市门口那种摇摇车算吗？”
　　叶虹无法想象黎青岳坐那种摇摇车的样子，笑出来。
　　黎青岳看到肖飞和马修尖叫着哈哈大笑，他说：“很小的时候姥姥带我去的。你呢，去过游乐园吗？”
　　叶虹想一想，说：“有一年来市里，我去网吧跟你聊天，那次去了。但是，我没玩什么，都是他们玩的。”
　　“那我们周末去游乐园吧！”他们异口同声地讲。
　　等肖飞和马修回来听到周末去游乐园，两个人像同龄人一样跳起跑一圈又回来拥抱黎青岳和叶虹。
　　送马修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黎青岳把马修背上去公寓，公寓有电了，卸了妆的Wendy站在门口，看起来十分疲惫。她接过马修，道谢。
　　Wendy对叶虹说：“谢谢您们照顾马修。里面现在一团乱，不方便招待，下次再请你们来喝咖啡。”
　　叶虹看Wendy抱着胖乎乎的马修很是吃力，便和黎青岳道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她还在门口看他们，心里一动，说道：“Wendy，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吧。”
　　Wendy愣了一下，说好，眼里似有泪光，看不真切。
　　进了电梯，黎青岳将叶虹抱紧。
　　“印象里，她从来都神采奕奕。小时候他们吵架，她看起来都能打赢……”
　　“她老了很多。”
　　黎青岳说。
　　叶虹问：“你能原谅他们吗？”
　　黎青岳眼里的光又冷下来，被触动的心产生的怜悯像潮水退去。
　　“我不恨他们。可我，也无法爱他们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叶虹被他这平静的语气戳到心坎疼，她突然脱口而出：
　　“黎青岳，我们生个孩子吧。”
　　黎青岳被这话震到，站直身体看叶虹的表情。
　　叶虹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但她使然地笑了，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当好爸爸妈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自信，嘿嘿！”
　　电梯到达，黎青岳牵着叶虹走出去。
　　绿化带里丹桂飘香，在夜里惹人流连。
　　黎青岳拿出手机播出去，他说：“喂？我的房子可以准备装修了，嗯，谢谢。”
　　叶虹疑惑地看着他：“啊，突然装房子干嘛？”
　　黎青岳捏一捏她的脸颊，笑得风光无限，问她：
　　“宝贝，生孩子之前，我们还是结个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