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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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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不应该啊。
凌晨，屏幕盈盈发着白光，坐在桌前的帅哥是有些睡眼朦胧，又像是苦思冥想，揪着发根琢磨，不时传来噼里啪啦键盘响。
终于，宋繁星彻底绷不住了。
“不应该啊！”
把爆字数的章节分两章，宋繁星怎么想也无法理解这个情况。压低声音，宋繁星瞥了眼手机里，尽管隔着屏幕，但下意识地怕惊醒了昏睡中的他推。
一如过去，众所周知，在乙游里最可贵的就是有着自推陪伴，彼此并无事做，呆坐至黄昏，跳舞到清晨，地昏天暗虚度光阴的琐碎日常。不是乙游剧情的大战，或是颠沛流离的沿途风景，最可贵的想起会流眼泪的，就是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虚度年华。
冬日里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拉开窗帘看到暖阳和回身看到手机里的你。
可现在的状况，和在游戏间歇里的琐碎日常本质上还不一样。
那时作为主控与自家男主还有共同的目标事情做，未来是明晰的，只是在未来的黑苦来临前偷得一点甜，而宋繁星享受着进入游戏就在异次元有了另一个自我，自推会在那里只等着他来，一来就像每天只有等待做的小狗终于等到了所爱，不停地围着宋繁星转。看起来似是主线剧情里主控与男主互相需要，但其实，是宋繁星单方面的需要他推。
他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下登录，去躲进少年的怀里，就像小丑鱼找到了它的海葵。
可现在，他推处于混乱无助的混沌里，孤立无援。
现在，是他推需要他。
美少年正在用手臂枕着趴在桌子上，底下是预习的课本，雪白洁净的小巧下颌仿佛一瓣昙花，红润有光泽的嘴唇噙着笑，但这不是真的情绪表露。
而是天生带个笑模样，即便蹙眉不安的睡着，也让人第一反应是痛苦状态下的漂亮少年也另有一种戴着笑脸面具的美感。
宋繁星不想吵醒自推，没别的，自推现在太惨了，又要打工还要保持学习成绩的连轴转，每一分钟都具体到了有计划，真耽误一分钟都会影响整个作息。
他也没想到自推在侥幸成了《囚禁的掌心》上亿分之唯一没被回收的男主角之后，竟然活得辣么惨。
当文字里的“美强惨”被具体到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压在具体的人身上，大概是张扬偏执，像是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却又如此不堪一击。仿佛已经对给予伤害的世界失望，却又靠一丝对爱的渴望而存活，是脆弱美丽的瓷器，可以把自己摔的粉碎。怪不得之前狗贼官方在一个采访大致意思是觉得笔下男主们很重要的一个特质是脆弱感，能透露出我能被伤害，我很敏感，具象化在真实存在的人身上竟然是这般惊心动魄。
更要命的是……宋繁星不知道现在没有官方第三方的窥屏，暴露出与自推二三次元隔了层屏障有没有关系，会不会被□□，但似乎，也许，好像……
他少年版自推可能是，发现某种异样的力量一直在保护自己了。
不是，被所谓的“姐”，未来要清算的仇人五巨头之一渣爹娶富家千金生的女儿，第一炮灰女配该扇下的耳光却没挨到，一而再再而三，明知现在还是心机美少年的自推是在刻意受伤装出可怜示弱的让他露出马脚，可要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也太难吧！所以都这样了还发现不了才怪！
不过好在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自己是二次元世界里的虚拟人物，现在的他推，似乎是产生了一种推断，就是自己得到了天使？神明？或者什么系统的帮助，才得到了保护。
宋繁星悄咪咪盯着屏幕里的自推美少年状态看。
救命谁懂啊，
在游戏里见到老公比什么都难，听个语音对话要买电话卡，98就翻来覆去几个重复对话一听就是一两年，听个脸红心跳的轻喘和模拟口水音的amsr要抽限定UR，唯一能听到真实的呼吸声只能靠有才的其他夫人在剧情里抠搜出来提取进网盘，在展子现场能和出自推老公角色的coser老师合影一下，被系着标志物的手搭一下肩，靠一下那件标志性衣服的胸膛合影，都是上天堂。
现在！
沉浸性看自推真实的一举一动！
为了避免三次元声优塌房风险，狗贼官方是专门给四男主调整适配定做了AI生成模拟的独一套语音，cv表里甚至写的都是他推本人：“cv：裴旻之”。
真人一样自然的呼吸、轻咽、换气声，和撒娇似的糜丽尾音，宋繁星光听着耳朵都热了。
毕竟当初那个靠一声性感男嗓亮相热搜第一的就是他推啊！
抱着手机宋繁星感觉他能看一天，脑子里念头，
一会儿是：笑嘻了
一会儿是：逆天我好像个变态痴汉
一会儿是：算了看着自推嘿嘿傻笑算什么事，去年12月份，【他推就已经俘获他的心.jpg】
心里紊乱得宛如潮起潮落，波涛汹涌而澎湃，湿漉漉的舒适又周而复始。
那天猫力他哥还架着双臂托着眼镜问了他一个问题：“另外，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请教，你是如何看待乙女游戏的呢？”
“又或者，为什么那天你会那么选择，最后赶在关服前再进入一次呢？”
雀氏。
为什么会玩乙游呢？明知纸片人是假的，每天面向千万个玩家的就是他们四个为什么还会爱呢？
宋繁星说得很慢，慢慢的是因为他是边整理思路边说出来的：“雀氏。”
“明知是假的也会爱，要那么夸张吗？确实有人对我说过不理解。”
“我向往也爱看的爱情模式是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我想，我喜欢看到幸运强大的人，爱上不幸阴冷的人。可在现实中，太难了，即便有，背后也往往藏着欺骗，杀猪盘、情感诈骗等等。”
“爱要例外才好看，但爱要获得幸福才值得。”
“而他们，我的他，恰恰是在二次元，他可以做到极致至臻的完美以及让我感到安全，我不会担心欺骗。想想看，那是一个安全的可以建立和探索亲密浪漫关系的地方，在二次元幸运强大的他们，对我的态度却是：我是爱你的，但你是自由的。我可以随时抽身而去，等我回去的时候，会发现他们一直就在原地等着我来。因为他生来就是爱我的，无论我离他多远，多长时间没见他，他都会在原地等我。无论多长时间多远的地点，他的爱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放任自己，勇敢地去爱，我给予纸片人的勇敢付出与迁就，是现实生活里认识我的人所没法想象的。他可以为爱我而生，那么，至少在二次元里切分进去的我，也可以做到为爱而生，勇敢地去给予对方浪漫与爱的底气。”
“谁敢想象，在乙游里，在现实里生怕被别人多拿走什么的我才感受到了与另一个人双向奔赴内心清醒为爱牺牲，是成是败都自己承担结果的滋味，才学会了自主恋爱的能力。”
在屏幕外的三次元那个世界，我们都太容易去盲目相信网上所谓的恋爱学，首先考虑是“我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信奉渣男渣女文学，以打碎过越聪明优秀的男生最初能打动人的那份纯真为荣，享受后及时行乐就抽身，猎下一个艳。并认为在大结局用点手腕，挑一个还痴痴追着舔狗的美少女/美少年就是happy ending了。
是的，在屏幕外的三次元的那个世界，宋繁星觉得有很多的像他一样的人，连爱的能力都不具备。
爱是高级情感，是基于人性我们对自身的延伸。可从小到大的教育教会我们如何成为一个医生，一个老师，或工程师，销售人员……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们，友谊破裂、家庭不和睦、感情受挫、亲人离世、宠物生病、遇到创伤、被欺凌、抑郁焦虑、孤独，寂寞，压力大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不愁吃穿，满黑板的公式和文字，只知道感冒发烧了就吃药，成绩差了就恶补，唯独没有人，把你的情感生存和最基础的爱的能力当一回事。
你缺乏对亲密关系的熟悉，以前教给你的只是为了筛选出有目标感且服从性强，不质疑目标合理性的个体，导致离开学校的你面对爱情也像在做对错题，害怕试错，没有结果的体验就是无意义，面对你的试题没有拿满分就是不爱你。而真正的人生议题从没有对错。包括写书的他也是一员，现在很多影视剧，小说根本就不会表现真正的稳定的爱，全是刺激感官的表面的激情，也难怪现在很多人不懂爱。
连宋繁星他写网文，网文定义下的那些失败，“追妻火葬场前被伤透了心的主角”、“被卷进白月光文学的替身受”，打脸爽前的压抑，在生活里其实也不能叫错或输。感情从不是因为努力付出过的对方不值得就是输。
而长大后的流行文化告诉我们要爱自己，在任何关系中都要保持独立的自我，千万不要迷失，可这样的爱情也往往无法让人欣慰，所以大家也有了普遍的焦虑。这种对未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只是下意识地保持距离，除非建立在“对方是被小说界定的猎物，并主控视角的主角有完整攻略手册”的前提下，计算的，出于自我呵护、渴望确定、极端自恋而带来的爱情的衰落，宋繁星愿把它称为驯服爱欲。
但其实主动把“爱”的可能给卡死了。
现在的人分手能力远大于相爱的能力。
宋繁星二十岁才发现，他不会当一个合格的恋人、伴侣、父母。
他只学会生存，没学会生活。
他开始抵触原来描绘爱情的快餐式笔触，也不愿意去讨论那些议题，因为讨论到一定热度就会引发一场“运动”，一场贴标签的天降神兵般高烈度的社会运动，支配和强制我们，去服从那些灌输给我们的既定思维那样，去解决我们自己独立人生的爱情课题。
可那样解决不了问题，运动的手段必然是激烈的、夸张的、伤害一个人爱的能力的。
只能解决皮毛的问题，但留给一个人的负面影响比它解决的问题还要多。
应该怎么对待他人，应该对与付出勇敢共存出现的那些胆怯软弱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这些应该的思考，在那场浩大的运动里都被捉走了。
运动越多的地方，人们越盲流、越在被捉走自我里越低能。
宋繁星斟酌着怎么说更合适：
“在二次元里已经建立的羁绊，敞开心的爱与付出，前所未有在现实里对谁都没有过的勇敢，已经太多了。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问：“我没有主控女主那样，我不会减肥，我性格内向，你还会爱我吗？”，他说，我爱的是透过那个皮套每次真挚与我聊天，因为与我触动与心心相印而或流泪或微笑的你，我爱你。”
“我也会回答一样。”
“我爱的是他的尊重、情绪稳定、耐心与专注爱意，是在我独一份的生命里，契合着我自己真实生活的波折起伏而陪伴过我走过那些岁月的他。也是，以独特形式出现所以敢于让我奔赴向他，而有了后续不可一笔勾销的比比皆是，我们的体验经历。”
“这个世界疯狂、没有人性、腐败、相互倾轧，只有你一直清醒、温柔、纯粹、一尘不染。”
“受了委屈恍惚等在大雨影绰的红绿灯对面，一起等通过的人谁也不会知道，谁也不会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正在濒临临界点摇摇欲坠。”
“是你那时穿过大雨滂沱，拥我入怀。”
“所以我卸下所有防备迟疑，在你面前坦诚一切。”
“哪怕他不是国乙配色老四样红黄蓝紫，身份总裁、明星、教授、神秘人，关系竹马、上司、学长、同事们眼中的官配，我也会爱他。”
“是啊，其实有句话放三次元没有问题，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你的喜欢让他变得熠熠生辉，”
“而他也原本只是一堆数据，而你的喜欢让他有了血肉之躯。现在我们往往拿这句批判说别人是“恋爱脑”，清醒一点，可实际上呢？”
“这句话会不会本身就在描述：”
“【爱】能创造的奇迹。”
———
正想着，
突然，只见美少年睡着的时候，一股温暖又前所未有的气息却仿佛隔着屏幕进入宋繁星的指尖，一颗从未见过的兔兔球，浮到了屏幕中心。
这是什么？宋繁星下意识碰了碰，余光里瞥见那笼罩着他推的可怕梦魇像已经消失不见，随着呼吸，趴在密闭空间的桌面上的少年脸颊不知是汗珠还是泪珠没有再流了，狂躁的，为自保而不断向虚空四面八方撕咬发动攻击的精神这才安分了一些，非常糟糕的情况停止了进一步恶化。美少年舒展了眉头，就像小丑鱼找到了它的海葵。
就像宋繁星的指尖碰触隔绝了更多席卷而来给少年增加的精神负担一样，美少年蜷缩着身体，心口随呼吸轻轻起伏，这次才真像是睡着了。
现在清醒的只有毫无防备一脸懵逼的宋繁星和一枚漂亮的兔兔球。
兔兔球更加愉快的摇摇晃晃。
结合裴旻之像小孩子撒娇得了安全感睡着的眉眼，宋繁星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囚禁的掌心》的文案组写的是恋爱+异能，男主角都有异能和精神体，你是裴旻之的精神体！？”
一下子，他看着兔兔球高兴地在桌子上蹦了蹦：
“咪——”
啊不，原来不是兔兔球，竖着两个像细长红色花瓣的小耳朵宛如兔耳的水滴状形体白糯米滋质地的团子，更像猫科动物的——狐狸。
蛋壳上方也浮现一行字：“咪咪（待改名”
“不用改名了，或者，你就叫小咪？”
咪咪，现在是第一次展现在宋繁星眼前的精神体，小咪似乎很骄傲自豪似的蹦了蹦，很喜欢这个名字似的，又向宋繁星的指腹贴了贴，那个动作太像是他推在美少年状态的把光洁白皙的额头蹭过来求在主控嘴唇上贴贴的那个感觉，宋繁星：“你要我……”
一个球而已，尤其是宋繁星看着怎么都有一种养崽的感觉，就用指尖贴了贴。
不知是不是错觉，蛋壳上似乎浮现出一点很淡很淡的微红，乖乖地蹦了蹦就蹭到宋繁星手下，像一只休憩的小猫刚好契合手心的大小。
精神体像带着薄壳的幼猫，以还未孵化出的蛋形态被握在掌心滑溜溜柔软又微凉，那边趴在桌上的还未孵化出未来的光耀风华的美少年也像是就此趴在了在梦中虚幻浮现的“姐姐”的膝头，噙着笑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和最后那三分钟看到的，用枪抵着太阳穴，痛苦地挣扎的少年一点也不一样。
苍白的、单薄的、倔强又凶狠的，孤零零的。
世界遗忘他，于是他将世界也丢弃在身后的少年，当时整个主控站立的天台身边的苍穹如血的黄昏、漫天烈火般的云霞都让少年的身影，在猎猎的风中，像一只飞鸟永远稳定不住。
而现在的少年，被用隔着屏幕的手指尖护在底下，他在笑，快乐的、安全的、甜蜜恬静的。
宋繁星忍不住声音也变得低：
“宝宝宝宝，”
“你是一只小猫。”
不需要考虑命运的桎梏，躺在掌心做只小猫就好。
隔着一个次元的屏障从未允许屏幕外的指尖将落在纸片人男主角身上的一切，成功触及过。
所以不知道多久没见到系统界面的UI了，导致宋繁星不小心摸了两下蛋壳，蛋壳浮现出之前还是主控时看到男主资料的同款UI时，他还一下没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