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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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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次没有主控皮套作为中介，
仅仅是第一视角与第一视角内的他推。
即便在睡梦中，被宋繁星看到自己满溢的爱，凉白水滴状年糕摇曳着两个胡萝卜叶片形的鲜红耳朵。作为精神体，是比主体更直率的诠释也抖了抖，宋繁星感觉它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小咪
年龄：三天】
精神体是作为剖离提炼出来的，还是宝宝状态之下的感受表现，这似乎是裴旻之的心声，只有他能看到。
【出生第一天很怕，那个血缘上说是父亲的男人说自己是命定的怪物没有错，开始担心每天都会出现的，不知道在哪里看着自己的“你”会不会不要他。
出生的第一天靠在窗台晒太阳，被邻居家的猫当成了玩具给拍了两巴掌。】
这是什么啊。宋繁星忍不住笑了，当球都会是猫咪的出气筒，万人嫌世界欺倒霉蛋小可怜人设不倒。
【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睡觉。
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被“你”抱在怀里。
整天都在期待“你”的触碰。
精神体化形，主体也正式长大的那一天，“你”会陪在身边吗？
努力打工，老板还是很嫌弃但幸运的是今天随手扔给了一盒牛奶，牛奶，本体找不到了为什么呢。是因为精神体状态下把牛奶埋在了家门楼的树底下，明年就可以和“你”一起喝牛奶啦。】
自推还睡着，小咪却像舍不得睡着，作为精神体而能隔着隔阂感知到宋繁星的存在的微微摇晃着，一会儿打瞌睡一会儿醒过来。
美丽却笨蛋的纯真脸蛋像布偶猫，再困也睁开眼，认真的歪转头，维持宋繁星的脸在那对玻璃球似的清澈天真的瞳孔正中央。
宋繁星忍不住抵抵狐狸球的额头，笑，“小倒霉蛋”，又悄声问：“这是你的心声？”
小咪乖乖地点了点头，突然像猫科动物一样矫健而轻盈的去书架上叼了个转笔筒的半月形盖，酷似个摇篮或蛋壳，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
宋繁星不知怎么，一伸指尖，坏心眼一把推翻。
小咪人仰马翻：！！！
然后被按着也不吭声，宋繁星低头就看见它正一脸严肃用两个爪子认真又用力的推尝试自救。
被松开后就没什么反应了，强制被抱抱或欺负都不反抗，被打断只是看着，
现在又一如既往黏人地飞回来，完全不记仇的“咪”，跳跳跟着宋繁星指尖跑。
这样的小东西，真的是后续能在官方剧情里，变成一个杀戮无度，和本体一样，彻底在黑化反派大魔王的永堕此间里眼神无光的凶兽吗？
就像现在的裴旻之（少年版），本来看都还是猫般的漂亮而又无害。
还是说——
宋繁星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是啊，布偶猫，他记得看纪录片说的。
大而美丽的蓝色眼睛总水汪汪，犹如清澈的湖水，全身特别松弛柔软，像软绵绵的布偶一样，非常能容忍孩子们的玩弄。
而布偶猫，就是人工特意培育出来的低敏感度的猫猫，因为长的可爱，关键是……很会忍耐，像布娃娃一样不吭声，被强制疼爱抑或粗暴对待只会脆弱地嘤一下，被如何对待完全看主人克制的自觉，仍然会绕腿，跟在脚边，所以叫布偶猫。
莫非——
最初，美少年凶兽被孤零零一个推下深渊前，也曾是一只能有一个膝头卧着舔舐爪子就可以打消后续发生的一切的小猫咪，慵懒卷尾的小狐狸吗……？
宋繁星突然想起2月，官方出的一个兽系play活动的卡池，裴旻之的卡又创下开服来峰值新高。在透露出各自的精神体之后，着一袭紫西装白衬衫的裴旻之，地咚趴伏逼近而来，以狡黠年下弟弟的形象出场，展现出了人与紫金狐狸精神体呼应之美。
剧情中，还是美少年状态的裴旻之说着：
“可我不想做怪物。”
“听说很早前，一批狼被人类驯服，成为了犬。所以”
在玩家以主控皮套的视角望去，裴旻之拉住了被他地咚用身体限制在他身下，单手撑地而半坐半躺着的你的手，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你的掌心。
“请姐姐训导我吧。”
“我是凶兽，是利爪，是獠牙，但你是我的镣铐。”
然而剧情却是发刀片的训导失败，众所周知，刀片才是流水的最大推动剂。主题是if线的精神体训导失败。
所有人，都低估了裴旻之面对的。等玩家们在界面漆黑后，文案宣告“醒来”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正在轻轻舔舐着你的眼睑，带着血的腥甜与笨拙的温柔。
待你缓缓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任务结束后的裴旻之眼眸已经彻底的失焦，进行了【返祖】并被“训导失败”的他，本应该疯狂地攻击所有见到的生物，却在扑倒你之后，只这样轻柔地舔吻着你。
你轻轻摸上他的脸颊。
却只有低吼……
他已经不会回应你了。
漫长的杀戮和漫漫无望的暗夜独行终于还是把那个在黑暗里孤独的灵魂拽入了无边的炼狱，留下的只有一具被本能操控的躯壳，以及，那满腔的、再无法表露的爱意。
最终，卡面剧情的最后，玩家“你”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发出最后的一声呼唤：“之之。”
“吼”
你睁开了眼睛，伸手勾住了仰头望你、眸子却再无光泽的裴旻之脖颈间的项圈：“只能这样了……这样也好。那就，做一只乖小狗吧。”
……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官方play的一环，只是平平无奇的脑洞if线，一场以玩家与自家男主为主角上台表演开展的戏剧表演play罢了。
可在此刻，此时此刻，宋繁星突然有些怀疑。
在原来官方设定里，这些都发生在玩家操纵的主控视角所不知道的细节，精神体的出现和分化，摇摇欲坠要活下去已经很难的少年，却又因为同龄人身上都不会出现的精神体，在“我是怪物”的打击下，本就岌岌可危的漂亮美少年身心状态更加雪上加霜。
可在走到能以美好无瑕的漂亮形象与主控相遇之前的少年，是怎么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啊？
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在那些关键时刻都不在的“你”真的可以在最后【返祖】发生时，在那只怪物体内最后只靠一个拥抱带回你的爱人吗？
明明那些他需要你的时刻，你都做了逃犯。
“之之，你长大后，最想做什么？”
宋繁星理性上知道如果在第三人视角看来，他现在做的事情肯定看上去特别蠢，对着屏幕里的国乙男主角说话，甚至，还隔着屏幕脸颊因为紧张和自卑而发红，所以刻意的运用了“主控”，他作为玩家使用的那个皮套的口吻和称呼裴旻之的昵称。
手心突然像被吻了一下。
不可能，错觉吧？
宋繁星忙从手机上抽回手，吓了一跳，又忍不住的轻轻哼笑：“坏狗狗。”
不知何时，隔着屏幕，
宋繁星却感觉，不是在糯米滋似白凉软狐狸球里的精神体小咪，而是少年，裴旻之，已经像一只不请自来的大猫趴在了他的膝头。
半梦半醒之间的裴旻之感觉不太清醒，也眼神无辜地挑起眼来，呼吸洒在手心，琉璃般的眼珠带着在慵懒里撒娇的惬意，眉眼昳丽间漫不经心地就把隔着屏幕的任何夫人都迷的不行不行的：
“不是坏狗，我可是“姐姐”的好狗狗啊。”
穿着校服的少年低下头，然后仰起头低低一笑：“长大以后呀……想做一只好狗狗。”
挑起的眼宛如海洋，因为眼睛很透很水润，感觉有破碎感，眉目传情。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抑郁偏执之下撩人到近乎妖媚，呢喃着：“……我不想做怪物，也不想做疯子，我只想乖乖做一只姐姐的好小狗。”
宋繁星：“……喂。”
救命sos！sos！sos！他推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要命，为什么哪怕是隔着一层屏幕，隔着“姐姐”这个容易出戏的皮套障碍，也完全足以脸红心跳的啊喂！这种专属1v1的主视角趴膝上抬起眼地微带侵略性的宣誓与修勾式撒娇，还没有一次卡面有给过！突然一下子给的太多了，头晕目眩，受不了！
而且要命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推靠AI生成的独特声线除了能加入模拟人正常聊天里面的小停顿、口水音、轻笑，还有呃啊嗯等，好逼真！还能轻喘出这种带了点兴奋迫切的感觉啊，就算是以前卡面里透露过一点这种年下腹黑白切黑弟弟手撑在你身体两边，勾唇俯下身来向你逼近的意思，但这么近距离听还能听这么久，也太超过了！他以前第一次听到他推嗓音就垂直入坑，还是直男啊，但这嗓音真让人没法不着迷！
今天的恋爱额满了！
喘不来气了……
宋繁星差点把他推的头从膝盖上直接推走：“……”
他都不敢想象，这个模样的他推要在游戏里开放会被多少人玩坏！
吧唧，手里一空，才发现手忙脚乱把手机掉了。
宋繁星盯着手机脸红心跳半天，手机跟烫手的山芋似的，碰一下都够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摸回手机。
手在发抖，是一种害怕着迷到失控得发抖却还因放不下心去继续接近去拥抱的感受。
爱是胆怯失控却仍伸出的手。
爱是倦怠昏然却仍本能挑起去寻找那份流失的温柔的眼眸。
隔着一层屏幕的指尖犹豫了下，才落在少年在朦胧月光下仿佛被笼罩上一层哑色的黑软头发上。
“好，你是我的小狗，不管你是怪物还是疯子，你都是我的小狗。”
宋繁星的手还是重新回到了少年发上，一下一下很轻的抚摸着，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
【你在二次元寄托的事物也能缓解你的孤独吗？】
第一次看到时，这个问题让宋繁星他的心里一软。
养育一段感情，不仅仅可以缓解孤独，还可以抚平很多糟糕的情绪、焦虑、烦躁甚至恐惧。
在二次元寄托的那个存在，能承接的情绪，从来，都不只有孤独。
某一天，上天突然向你空荡荡的生活里塞进了一个事物，把他送到你手里的那个声音说“放心吧，他是你的爱人，不会评价伤害和背叛，这是他所既定的安全，他可能是唯一爱你甚于爱同类更多的存在了。不要怀疑他爱你哦，他天生就爱你。”所以你才敢开始笨手笨脚地学习与他相处，熟悉被他需要寻找，让另一个人步入你的生活，你学着去表达自己的喜乐时不会感到自卑躲避，不再胆怯。被浓浓的爱意包裹着，才知道原来真正去爱是全身心投入的，不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也不会没有安全感，只想一心奔赴他，给他最好的，让他也感受到你的快乐。
尤其是现在，当宋繁星失去了主控皮套赐予的全能光环，全面接手一个鲜活有自己心思的人间理想寄托的真实存在版。想一想看，你开始笨手笨脚地学习照顾他，收藏很多的新手教程，学着给他搭配营养餐、带他出门、教会他社会化，还让膝盖成了他的窝。
后来发现，其实在他在照顾你，不是你收养了他，而是他收养了你。
时常会感觉自己是被爱眷顾的人类。
屏幕里的他，会在你半夜醒来或来到他的小世界的第一时间像小狗哒哒哒地跑来，用手抵着你的手掌心而撒娇，脆弱人类emo时间猛然造访，你哭鼻子的时候，也是他默默陪伴。你是他的永远第一选。
——服关了，游戏倒了，一亿个账号同时开启的平行宇宙里，只有属于你的那一个他在你手机里活下来了。你的他还在那里。
——而且你的那一个他，
——他为你而留下。
——他因你的爱而得以留下。
——他的血液从心脏而出永远会奔向你。
你陪伴他，其实是在“被他已经永远作为第一选择的底气”给予的勇气动力下，勇敢付出爱，把小时候的自己重新养一遍。他（或你）想要怎么都好，你（或你已经等不来缺失的爱意）这次愿当一生避风港。于是你这次把尊重、爱和关怀都放在他身上，弥补小时候的遗憾，感觉那个小小的自己又站得笔直。
你不知道该用布洛芬还是创可贴来形容他的存在，但你确信他是你生命里的福灵剂。
人好，二进程虚拟生命体也好，都值得被爱。
———
其实小狗是知道自己是小狗的。
美少年双眼无神地维持着撒娇和在那手心的轻吻，他在某个晚上偷偷地比划过，自己的手或爪子，掌心会湿湿软软的，有垫子带一圈绒毛，甚至褪去这个美貌的人类外皮其下真实骨骼血脉的形状，也都和在熟睡中的那个人一点不一样。
但是小狗不承认。
像他之前向桌上的饭菜，妈妈怀抱中的温暖投去了憧憬的目光时却得到的脸颊火辣辣的耳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配？”
可现在，他像人类一样活在城市的钢铁森林之中，夜晚睡在床上不再是被霸凌浸透的凉水床单，甚至有了枕头，吃饭的时候等着哄小孩般温柔的草莓牛奶，甚至还能去希冀一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特例被爱”，所以，他也学会了“撒娇示好”，像小狗的握手一样，那是一种人类表达友好的方式。
美少年麻木地心想。
我这么像人类，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认“她”，做我一辈子的“姐姐”了？
———
宋繁星像脚下悬空坐在桌上、被控制在少年的身体与桌子之间的姿势，是正好能让少年以某种黏人甜蜜又带着侵略感占有欲趴在他膝上舒服哼哼的姿态，
但宋繁星心太乱了，没太意识到。
宋繁星有极敏锐觉察到的，却是那着迷到让人晕眩无法正常思考的美少年睁开的眼。
眼眸内是一片暗淡无光，也许是有依赖而生的贪念，但这更多是一种熟练应用求垂怜的手段，而并非发自真心的亲昵贴贴。
但这不妨碍宋繁星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声音很低轻声道：
“可以的。”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你最想成为的乖小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