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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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阳醒了。
他从一场没有疯狂与哀嚎的白天中，一场没有血红与不安所包裹的睡眠中苏醒。在阳光透过窗将整个教堂照的亮堂之时，柏阳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
柏阳沉默地看着那双红肿的眼，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昨夜被血红所侵占的女孩。由阳光友情提供的亮光之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那双被空洞与疲惫所占据的眼睛，还有脸上被乌黑与褐色交融脏渍中的清晰泪痕。
在柏阳接近炽热的目光下，女孩这时才堪堪回神，抿着嘴紧紧回望着少年。
……
少年哑然，但并没有失去观察的女孩的动力，而女孩也除了回望着柏阳的动作，接下来再无其他。
女孩身上的红袍已经被随意抛置在了祭坛下的阶梯上，柏阳看了一眼，又紧接着缓慢坐起，他这时才想起些事。他低下头观察着他躺的位置。那时由鲜血构成的奇怪符号与图案，它们整赤裸裸地覆盖在像是一种祭坛的地板上，那么此情此景下，柏阳也不会无知到不明白这些图案的作用。
他看了看女孩，在睡眠中被掩去的酸痛和僵硬开始回温，后脑勺和后背的也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开始钝钝传达着它们被深受伤害的感受。他一时
感到了无以伦比的棘手。
无论是女孩身上的谜团，身份，还是她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身上穿越的特殊与人生地不熟，完全无常识，社会黑户等等问题，都告诉着柏阳，他如今无法以排斥的社交理念去对待这个女孩。
这是为了生存。柏阳并不高深也不聪明的想着，毕竟除了这个此刻在他面前的女孩，暂时没有别的人类再和他产生与这个世界的链接。
柏阳打算接近她，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在能够存活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下离开这里就够了，至少在柏阳经过昨天的浅显认知下，他并不认为这是个低危世界，甚至饱含些什么各种奇怪的宗教信仰以及超自然现象和能力等等。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遗忘女孩对他的所取目的。
柏阳将那份谨慎与怀疑埋藏在心底，决定以一副生性坦荡却因为失忆而困惑的少年来应对此刻的局面。在柏阳已经决定怎么做的时候，女孩反而先出了声。
“先生。”
与最初稚嫩的嗓音不同，此刻的稚嫩的嗓音满是沙哑，一种平静的调调更让女孩整个人显得她身上的那份空洞。
而此刻的柏阳疑虑的注视着女孩，他带着几分被掩盖的谨慎与惊讶，却并没有说什么。女孩也仿佛一无所知，只是无畏地与少年对视着。
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女孩率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柏阳身后那副被阳光照耀着的彩窗。
“先生，我是伊妮德斯科菲尔德 ，为寻得母亲来到此地。”
……所以呢？
“可是经过昨夜，除了先生您将我救助，我获得了一场失去性命的赌注与寄托于您的生命之外，我一无所获。”
伊妮德将视线转回了柏阳的身上，目光闪烁起了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轻轻捧起了柏阳放在身旁的手，她的表情庄重严肃，低下头将自己的后颈一览无余的展现出来。而伊妮德带着柏阳不明白的目的与情绪，轻声说着：“也许我的母亲不再归来，也许我将如雾都中的红阳寄生于雾都般寄生于您，但伊妮德会成为您最好的工具。”
柏阳并没说话，他只是看着伊妮德抬起了头，看着那双眼睛再一次与他的金眸对视，这并没有什么，只不过，他看见面前的女孩突然愣了神。
直到此刻，就算夜里无数次端详这位少年，再看到这双眼睛后，伊妮德才恍然发觉，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与被人窥视到的好处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承受的范围。她并不聪明，伊妮德知道。她无知且愚昧，在以往的岁月中，她只会听从母亲大人的话语。但并不代表她愚蠢，她的直觉却庆幸的告诉她，她是第一个人。
她是第一个人，柏阳冷静的想，在这个世界中我所认识的第一个人，交流的第一个人，也是前所未有第一个想对我生命有所窥探的第一个人。如今的……忠诚，只因我救了你的命。在柏阳冷静的目光下，伊妮德依旧说出了接下来她准备的话语，她与他的内心重叠。
“只因您救了我的命。”
是的，这是个交易，这是个买卖。是救命后的情义，伊妮德没有能力做无赖，也没有能力归还。在伊妮德知道自己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她决定把自己交给了柏阳，因为失去母亲的她，她终究活不下去。
“我将为您献上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所拥有着的一切。”
伊妮德又停顿了片刻，直立起身，后退几步向柏阳做了个柏阳看不懂意义的行礼。
“……还有无尽的歉意。”
——
这是柏阳第一次抱着女孩，也就是伊妮德。她的红袍披在了柏阳的身上，而那个红袍足够大，将一个少年与他怀抱中的女孩一同笼罩在了它的身下。
柏阳成为了雾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一员，可他们本身并不微不足道，但这并不是他们如今考虑的事情，在他的隐匿和伊妮德指挥下。他们成功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别墅前——伊妮德的家。
是的，在伊妮德将自己的忠诚成功传达给柏阳的后，柏阳已经将伊妮德的一生了解的干干净净。那个献祭的作用她一无所知，她不过是听从她母亲的教诲，只因伊妮德的父母失踪，那么做才能寻找到他们。而如今算是个信仰邪神的父母双亡（也不知真假）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在无掌权之人的情况下，那栋房便已经是无主之地。
伊妮德的祖上曾辉煌过，也仅仅如此。如今的血脉稀少，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破旧形成了现在的伊妮德的家族。就连他们的亲戚都不在雾都，藏匿分散在各个地界，他们不过是雾都的其中之一，但他们还有一个空山，可惜信仰邪神的花费与他们得到的资产已经让他们吃力于维持贵族的门面。
但伊妮德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在嫁入斯科菲尔德家族后依旧能维持着贵族的门面与溺爱着伊妮德的状况下，她虽然没有复兴，却足够厉害。柏阳怀抱着女孩，绕到庭院中隐匿的破旧木门，他一把推开木门，将门后油灯状的发光体提起，来到了黑暗的地下室中。
毕竟在无知愚昧的女儿和冷漠自私只会耍小聪明的丈夫的拖累下，她依旧能够凭借着那份狂热和智慧为她的女儿争取到了离开了她的母亲以后依旧富裕且被保护的价值，这是在伊妮德口中所吐露出的秘密，因为这是伊妮德所谓效忠的方式之一。
在昏暗的光芒下，柏阳被伊妮德不断指挥绕过无数小道与陷阱，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一个母亲为女儿所留下的宝物。
在柏阳与伊妮德探索的视线中，他们看到了几个空书架中唯一的一本书。
也许那就是伊妮德母亲为伊妮德留下的宝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