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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争夺 ...


  •   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商瑶花是在三叔离开后强撑一天,七天前的晚上真的不行才离开的,原本丧事已经准备好,第二天的清晨,乌鸦还没来得及撕叫,露水深重商家的人却不告而来,亲家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两方对视,商夫人咄咄逼人,强势又不容置疑一槌定音商瑶花葬礼的安排。一同跟来的十个黑衣男人身形高大,视线压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的冤家,

      商夫人从繁华的都市一路而来,每见过一处地方都得震撼,都觉得已经是最贫穷的结果还有更贫穷的,不断的把她这么多年的世界观给一步步打压下来,直到见着康灿县以为已经是终点,结果还要跟随引路人一路跨越大山来到这个贫穷落后到无法想象的安遥乡。她宝贝的娇生惯养的女儿居然过着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二年,心酸不能用言语形容,痛的她无法呼吸。

      就像珍贵无比的瓷器,放在高堂庙宇都得小心翼翼供奉着,突然有一天遭贼把瓷器装在劣质的箱子里一路运往不知名的地方。

      精美瓷器得不到好的照料和妥善的安置,在月以继日下的暴晒褐色开裂,最终成为一堆无人估价的不值钱的瓦片。

      商夫人看着这个地方不由得咬紧牙关,积累满腔怨恨,恨暮绅的拐带,恨自己女儿的不争气和倔强。当年的资料有限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的原因是暮绅的身份证只有南康市康灿县暮雨一村,身份证里并没有安遥乡,于是导致怎么查都查不到,而康灿县的人都统一称呼安遥乡人叫九里,你问暮雨多数都得摇头。

      虽然风尘仆仆但这一行人穿着富态,教养极好,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得体和恭逊。

      一家三个人被暮免安排住在暮程秀的房间和阁楼上。

      商夫人痛得心口泛苦涩,头晕的眩目,一直呆在商瑶花的房间里抹眼泪絮絮叨叨的小声哭诉,把苦楚和辛酸吐出来。

      商政奂和商正英在老屋商量商瑶花丧葬仪式。

      “家女来信,我们才知道也是临时急匆匆赶来,多有冒昧。”商先生穿着休闲装衣冠楚楚,冷峻刚毅的面孔稍微柔和,难以想象他比暮免还要年老。

      “山路难走,有心了,有心了。”万百惠万分局促,踟躇着不知说什么。

      “瑶花还不至于身体一下子垮,是出什么事?”商先生彬彬有礼,语气却直接锐利,挑明商瑶花去世的疑虑。

      商正英站在院子门口低头抽烟,一支烟抽完用沾满黄泥土的鞋底碾压。

      再进入屋子谈话已经结束,两方之间明面上的融洽被打破,氛围有点剑拔弩张。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暮免身后,一只手掌压着一只不断翻滚抓挠的橘猫,细细弱弱的喵叫声撒娇又粘糊。

      商正英随意一撇就对上鹰沟一样尖锐明亮的眼睛,忍不住皱一下眉头,他不记得有谁从身旁进来,没来得及思索开口就问。“怎么样?”

      商政奂脸色不显,双手却合掌交握,明显不愉,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快速解决。商正英低下头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跨开,轻松的靠在椅背。“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妹妹的信相信我父亲已经给你们看过,她明确表明让我们带走阿秀,这是她临终的遗言也是遗嘱。”

      “虽然老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养大他。”暮免发声。

      商正英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多年居于上位者,他语气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身体放松之际在一步步引诱践踏,他看不上这些碌碌无为的人,至今仍不明白妹妹的选择,本是云端人却居于沼泽地,这不就是犯贱呢?

      “你能给他多少的选择?按照普通人的一生碌碌无为的按部就班做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像你们的儿子一样,即便拥有才华也仍然被埋没在水泥铁筋下的泥土?成为建设广阔大道的垫脚石。”

      “你给不了选择,因为你无从抉择,你甚至无法问明他到底想要成为怎样的人,你们一生的视野都被困于大山,你怎能知道他想不想要一个锦绣前程,光明大道的未来?”

      商正英毫不留情的侃侃而谈,神色并没有因为戳穿他们披在身上可怜的名为自尊的脸皮而停止,他是个商人,明确的知道利益后选择最强而有力的针对方案才是一纸合同成功的关键。

      “你的儿子是医科大本科毕业生,履历优秀,奖学金拿到手软,以至于你们忽略大学的学费,医科大一年的学费是三万,四年就是12万,暮绅没有告诉你们吧?这只是本科生。”他着重语气。“阿秀的资料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我相信他比暮绅更优秀,可发展的空间更为广阔,他要是考上第一学府你要怎么供?往后研究生,硕士,博士,要砸下来的钱可谓是接近一百多万。”

      10年的时候人人都还在干着两千五一份的工作,一万块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实在过高,更何况是贫穷落后的地方。

      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金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突然山崩地裂哗啦啦的砸下毫无防备的行人。这导致三阿公倒吸一口凉气,手都颤抖起来,低着脑袋思考的同时烟瘾又犯,他已经产生明显的动摇。

      三叔抽着竹烟已经暗自沉思,有点心不在焉的撩拨了一下烟草。

      商正英的目光带着锋芒和轻微的咄咄逼人,眼睛如有实物一把扒下外衣看到内里的血肉。身子微微向前俯,逐渐缓和语气。

      “你不敢保证,但我可以。我可以给他锦绣未来,可以让他多方面发展,可以用钱攻读他直到博士毕业甚至是出国外交,甚至我可以在此保证暮程秀和你们的关系不会断绝会一直保持联系,保证他完成学业后去留随意,我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履行妹妹留下来的遗愿。”

      三叔鼻孔呼出烟雾,在寂寞无声的大堂内云雾般飘渺升起,苦涩又辛辣的味道渐渐蔓延开,他开口便决定一切的关键。“不是不想,而是我们要慎重,阿绅两夫妻去世,二叔两个就指望秀娃养老送终,你说你带走他,看过外面的世界还会回这个穷乡窝窝里头?”

      “你们能拿得出100多万,肯定也是有钱人,说句不怕笑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十万。但老一辈常说,吃了细糠,哪会再乎粗粮?我是怕他会迷花眼,最后忘了根。”三叔皱着眉头缓缓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懂得这个道理,阿秀这个孩子接触过一段时间,是个孝顺的孩子,我相信孝与忠他能衡量出平衡的天平秤。”商政奂开口。

      “正是因为孝顺,所以才忌惮。世间忠孝不能两全。”暮志明把橘猫抱进怀里,他刚才静默不出声,听完商正英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作法,才有意无意的开口,一瞬间宛如醍醐灌耳,语言如冷水把人浇的个通透也清醒起来。

      暮免马上想到孙子的性格,拧起来的眉头就没再松懈过。他深知暮程秀内心孝顺但敏感柔软心存感恩,商家为他的将来砸下那么大的一笔钱,只会以孝顺投桃报李。

      琢磨过来后,三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屋子内的气氛微妙的难以形容。

      商正英微微眯起眼睛,静静的打量暮志明,破地方不小呀,尽出找语言逻辑漏洞上的天才,看来这山沟沟埋没的尽是人才,难怪他父亲和这群人也谈不拢。

      暮志明一句没有起伏的话,将商正英伸出手的甜枣给打落滚入泥土里。

      “我们暂时不聊这些,阿花下地再说吧。”暮免打破气氛。

      “我希望你慎重并且为阿秀着重的考虑,这关乎他未来的路。”商正英言语肃穆冷静。

      “我会考虑。”暮免沉默的点头。

      暮志明垂眸敛目,伸出修长粗糙的手指进橘猫的嘴巴里,让它摸滚打爬着磨牙。

      第二天伴随着商夫人哭到断气的呜呜咽咽,商瑶花下葬,就在暮绅旁边。

      风吹的猛烈,刮的树梢哗哗作响,太阳高高悬挂,阳光无法照到被大树荫遮盖的地上有两座新起的坟墓,旁边野生的紫罗兰随风舒展优美的紫色裙摆,这个位置风水绝佳而且能够一眼挑望暮雨村。

      商家人在暮雨村呆了四天,是在暮程秀回来的前两天前才离开。

      暮免,三叔,三阿公,暮志明商量了一夜,谈话的声音融入夜色下古井滴水的声音,寥寥无几荡不起波纹却坚持不懈,顽强的以水滴石,妄想穿石而过。

      最后离开的早上,商夫人收拾好行李,拖着不适的身体下来。大堂上已经站坐满男人,两方人言辞不形于色,保持最后一分颜面迂回盘旋,斟酌着打语言太极。

      暮免软硬不吃,最后甚至强硬的回。“砸锅卖铁我也会供他上去!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诱拐我的孙子。”

      对于他们而言需要日晒夜淋咬紧牙关坚持下来的事情,对于富人而言轻而易举,轻易就能夺走栽培十一年准备开出硕果累累的树苗。

      “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商量,根据我妹妹留下来的遗嘱,我们可以用官司来衡量阿秀的去留,我们不愿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撕破你们的关系。”

      商正英说着不由的也头疼,才过去两天都不知道谈些什么,暮免犹豫不决又踟蹰的态度变得坚决和果断,态度软硬不吃。

      商夫人听完霎时间马上红了眼睛,贵妇的雍容和仪态被撕下,厌恶并且恶狠狠的开口。“还跟他们说什么,直接官司。拐走我的女儿,还想蒙蔽我外孙!只是因为内心自私自利的想法就网住一个人广阔的天空。”

      “难道你们就安着什么好心?”三叔说。

      “我是出于爱我女儿的心!”商先生压下心中的怒火滔天,冷笑连连。“好,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你阻止不了血脉相连的牵绊,我可以不干涉他的生活,起码给我女儿在这里居住的环境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但我相信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好!”

      “那你为什么没有找到她?”暮志明嘴角勾笑,笑容凉薄通透,如雪中锋利宝刀般透着寒气,一刀直击人心。

      商先生气结,胸脯上下起伏久久不能言语,这是他一辈子的疼痛,无法磨灭的刻骨伤痕。

      一行人离开后回眸那一眼犀利震慑的目光,无形之中刺入暮志明的心,担心在惴惴不安,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一行人离开。

      就这样,暮程秀原本光明璀璨的未来被暮志明一手斩断,以至于将来因果循回,不知是哭是笑。

      因为兴奋过热的脑中久久不能平息,等大脑冷却后暮光回过神来。“学费?是多少?”

      暮志明刻得手酸,一屁股坐在地上伸长大腿。“20万。”

      暮光沉默下来,手指摩挲着裤子。“你能拿的出来?”

      “盒子里有个九、十万的,都是我和你爷爷年轻时把雕的东西顺着水路出去买了攒下来的。说了和你们出去,买辆三轮载客进厂打工也能赚个二三千。”暮志明冷静的说。

      暮光如梗在喉,默默无言的看着暮志明的背影许久才转身上楼。

      暮程秀睡得特别安分,这么热的天还无意识的撩开肚皮,露出细腻白晢柔软如纯棉花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浮动。

      暮光把手放在温暖的肚皮上,爱不释手的抚摸,忍不住笑。“小懒猪。”

      慢慢的躺下伸手将他拥入怀中闭上眼浅浅的睡了一觉。

      在家囫囵的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成绩出来的前一天他们一大早便搭上三叔新做竹筏一路顺着水出山。

      大山的风景优美,树梢密密麻麻,层峦叠嶂。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深水处绿的泛蓝,大山遮住太阳又凉爽舒适,碧绿蓝天下岸两边的野百合花犹如含羞待怯的少女随微风送走过来人。

      暮程秀是去学校查成绩,暮光他们四个去网吧查成绩。

      坐在电脑桌前,把身份证号和准考证输入,在点击查询的按钮下暮光看着,电脑蓝光反照面部,沉稳又面无表情,拇指掐着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

      网页加载后成绩出来,沉默又并不意外的看着分数。暮肖走过来暮光关上查询页面,他语气埋汰又沮丧。“老大我才216,你多少分?”

      “差不多,257。”暮光开口。

      暮肖忍不住滑稽的眯起眼睛笑。“老大!你复习那么久,志愿都填一中,结果连个边儿都碰不着。”

      暮尚城考上高中的拖车尾江中,最终暮光,暮肖,暮爱冬去上镇南技校,暮程秀上镇南一中,同一个地方却是天差地别。

      两家人在暑假的末尾办了酒席,两个孩子又互相喜欢,娃娃亲办的异常喜庆又美满,几桌酒敬下来暮光喝的红光满面,他紧紧握着暮程秀的手,那么灼热沾腻,烫进人心。

      热闹将近尾声,老娘们拎着喝得糊涂还在吆喝的男人离开,人群渐渐散去,满桌宴席只剩残羹剩饭,族内的女人打包剩菜,暮爱冬坐在尾桌,一桌丰盛可口的宴席只吃了几口,手握筷子刺碗里的饭,看着暮光喝得通红傻呵呵的笑,猛得一筷子插下去,筷子头断掉,碗也转了一拐弯,脸色阴暗沉郁,气愤又恶狠狠的骂。“傻瓜!”

      关八嘴打包一半的白切鸡和香芋扣肉已经心满意足,刘娘子拿眼瞅暮爱冬,笑盈盈的阴阳怪气。“爱冬怎么了,才吃那么一点,不好吃啊?”

      大喜日子阴着一张脸,那嗑碜的脸都拉成窝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奔丧呢。

      “哼,别想了,她呀!今天就是吃龙肉也没滋味。”关八嘴嗤笑,拉她起来,拉不动,屁股粘了502一动不动。“还不走,只有看暮光洞房才死心啊?别想了,暮光会放着阿秀要你?歇了这份心思,娘给你找个老实的。”

      不知道暮光对着暮程秀耳朵里说了什么,只见他害羞的笑,通红的脸如同熟软的草莓悠悠的散发香气,暮光看的如狼似虎,眼冒狼才会有的精光,舔犬牙张嘴狠狠的咬了一口,甜到软的草莓流出甘甜汁液,芬芳的香气像躁动的炸弹馥郁满屋。

      爱情似糖绞如蜜,甜到齁鼻。却让窥伺者看得心慌烦躁。

      “我不要!”暮爱冬脸色及其难看,倏的站起来直接跑了。

      “这丫头,给脸色谁看?”关八嘴骂骂咧咧的在后面跟着。“真是反了天!明明没命享福,还偏偏作上天!真是上天派来欺负我的冤家!”

      暮爱冬听见踩着拖鞋啪啪响,一路像母老虎横冲直撞,怨气冲天的回家,一脚踹开门,反身上锁走了几步又气歪嘴的回身放下。

      暮尚城咬鸡爪看着暮爱冬支愣起来的头发,狂野的步伐,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塞鸡腿的暮肖,看见他吃到咧大牙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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