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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去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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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长怀家里摆放的是十几年前的家具,屋内的空间很大,是两户把墙打通后连起来的,一边是他妈妈曾经的工作室。
他回来后收拾了一整天才把家里收拾干净,补交了物业费,打扫卫生,把没用的和坏掉的东西都扔掉,还有一些当初急着搬家他妈妈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他都整理收起来了,包括一本厚厚的画册。
他妈妈李依依是个很漂亮的人,年轻的时候多才多艺,大胆活泼,而且很早就经济独立,喜欢追求浪漫。
当初就是因为她的大胆和热烈,才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和任长怀的爸爸在一起。
她有一个爱好就是画画,画窗外的人,画夜里的城市,画郊外的山水风景,还画了不少小时候的任长怀。任长怀小时候长得很可爱,她就把任长怀打扮成各种样子,然后让他乖乖坐着当模特。
任长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周煦阳家住在五楼,就在楼上,他知道。
任长怀住的是他们家以前的房子,他妈妈带着他在这里从他两岁住到了十岁,然后又搬去了另外的城市。
周煦阳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们从小就一起上学,关系很要好。
小时候他其实性格有点孤僻,他觉得跟一群无聊的小屁孩处在一起是比无聊本身更无聊的事,而且他有时候会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偶尔他分辨不出来,突然说出奇怪的话就会很吓人。
所以在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被其他小朋友孤立,幼儿园的老师也委婉地向她妈妈表示他不太适合上学。
他妈妈很清楚任长怀的情况,所以只是很温柔地问了任长怀想不想去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交朋友,任长怀说不想。
于是妈妈就爽快地大手一挥,说那咱们回家。
然后他就被接回家,跟比他小一岁的周煦阳一起玩了一年,第二年又跟他一起去上幼儿园。
任长怀小时候很喜欢和周煦阳呆在一起。
周煦阳的妈妈开了一家超市,每天都早出晚归,周煦阳要么去她妈妈的超市里玩,要么就到任长怀家里来跟他一起看电视,玩玩具。
任长怀的妈妈是做服装设计的,也有人找她定制衣服,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工作,所以李依依能照看好他们俩,周煦阳的妈妈也因此放心把自己的儿子“托管”在自家楼下。
任长怀收回思绪,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快到十二点了。
于是他起身准备去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买换洗的衣服。
任长怀闭了闭眼,有点心累。
今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也忘了买衣服。
他想了想,去他妈妈以前的衣柜翻了翻,找出来一件大码的休闲衬衫,套了一下,勉强能上身,但是穿上不太舒服。
“啧,算了,今天先将就吧。”
任长怀破罐子破摔地去洗澡了。
他的体温偏低,其实也没怎么出汗,只是今天打扫了一天卫生,衣服上有些灰。
等他洗完澡之后就光着上半身出来了,然后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
任长怀第二天早起出去吃了饭,然后就开始在街上溜达。
他走到了一家最近的服装店,店里没什么人,他进去买了几身适合夏季穿的衣服。
之后又去别的地方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后天开学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差不多到了中午,任长怀顶着太阳回到家里,把买的东西全部堆在茶几上,然后就在沙发上挺尸。
“逛街好累。"尤其是在大白天顶着太阳逛街。
任长怀被晒得脸色发白。
他虽然不排斥晒太阳,因为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物理意义上的生活在阳光下。
但是太阳晒久了还是会让他感觉到虚弱。
他“死”的那两年一直被困在暗河里,那里的黑暗消磨吞噬着他的灵魂,让他变成了不生不死无意识的状态。
其实不止是那两年,在千百年前暗河就存在了,他是第一个从暗河中觉醒自我意识,又离开暗河的怪物。
所谓暗河,是由世间无数极端的负能量积聚而成,那些河水其实就是邪祟,像冤魂一样没日没夜地在地底叫嚣。
暗河外有一道借地势形成的封印,让里面的能量无法泄露到地面。
他趁着地震时封印不稳偷渡到了人间,然后封闭自己的意识成了普通人。
但是暗河的力量却无时无刻不在召唤他、想要把他拽回去。
所以在两年前,他怀着绝望和恨意死去的时候,暗河趁机将他连人带魂魄囫囵吞了回去。
不过他运气好,又回到了人间。
这一次他依旧希望自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他回到了云市,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生活得最愉快的一段时间就是在云市度过的。
九月一日,周一。
云市一中开学。
回到学校之后的第一天,就是全校开朝会,主要是开学典礼和升旗仪式。
在新生代表发言结束后,领导在上面就新学期、新气象这个话题发表长篇大论。
台下的学生在下面大部分都无所事事地罚站,也有些人手上拿着一本掌中宝在看,更有人在左右交头接耳。
在高二一班的队伍里,不少人在一脸八卦地聊着什么。
一班的班主任今早没在旁边守着,班长赵晴雨叮嘱了好几次让大家别再聊天了,可没一会儿后排的同学就又兴奋地聊起来。
“我靠,煦哥,你刚刚听到没,他们刚刚说咱们班来了个新人,还是个大美女!”
周煦阳个子高,站在后排。他旁边站的是徐辉年,徐辉年就是个话痨,一直叭叭地管不住嘴。
此刻他一只手撑在周煦阳肩上,像个二哈一样一脸兴奋,好像亲眼目睹了仙女下凡一样。
周煦阳一脸无语地把他的手撇开,十分嫌弃地说:
“口水擦擦。”
“我靠,煦哥你不好奇吗?你是不是想说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徐辉年说着还一边笑出奇怪的鹅叫。
“徐辉年!你话多是不是?”
班长看见徐辉年又在后面说话,就气冲冲地走过来点了他的名。
“哎,我错了班长,我不说话了。”
徐辉年立刻站直挪到自己的位置笑嘻嘻的认错。
他就是管不住嘴,每次被班长点名又立刻嬉皮笑脸地讨好认错。
看见班长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侧过身去八卦:
“班长,我们班是不是真的来了个大美女啊?”
“不知道,你们都别再聊了,一会儿回教室不就知道了吗?”
赵晴雨没好气地说了两句,又警告其他人都不许再聊天了,就转身站回前排去了。
朝会已经快结束了,他们也终于消停了几分钟。台上学工部的黄老师宣布解散,被叫到的班级依次回到各自的教室。
等高二一班的人回到教室之后大概是八点十五分左右,离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教室里各种吵闹声都有。
有人在忙着吃早饭,有人赶在最后时刻实践女娲补天大法,在热心同学的帮助下疯狂补作业。
周煦阳和徐辉年刚从后门进到教室就看到原本最后一排空着的位置多出来了一张干净的课桌,椅子上还放着个黑色的书包,看着空落落的没装什么东西。
徐辉年指着那个位置难以置信地说:
“我靠!煦哥咱们班这是真的来人了!居然还坐我旁边?你说小沈子是不是想钓鱼执法!!”
“不是说是个女生吗?女生为什么会坐在这边。”
周煦阳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下。那张新课桌就在他身后的位置,只是位置上只有一个书包,没见到本人。
本来徐辉年是一个人坐在后排,独享尊位。因为他话痨管不住嘴,而且因为个头比较高还壮,在前排只会像个显眼包一样上蹿下跳影响纪律,所以他们的班主任沈国尧就让他一个人坐后排门边上,还时不时从后门的门缝里猥琐地突击扫视。
徐辉年坐在椅子上无效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书、卷子和笔记本,又空出一只手来拍拍前桌,问:
“诶诶,橙子,你看到我们班来的新人了吗?男的女的啊,怎么座位在咱们这边啊。”
此刻的黄成城正在埋头苦干奋笔疾书,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也不清楚具体状况,闷闷地说:
“我也不知道,听说老沈让杨华施带着人去教务处领课本去了。”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到,杨华施手上抱着几本崭新的课本就从后门进来了。他把书放在了课桌上,又往旁边让了两步。
后面跟着的是任长怀。
任长怀也把手上的书放在了桌上,向带自己领书的杨华施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拉开椅子坐在位置上。
杨华施笑着说了声不用谢,不顾周围人的眼神暗示,就利索地转身回座位了。
任长怀余光扫到了自己座位周围的同学,但是没跟人说话也没打招呼,因为现在正处于轻度自闭状态。
他不仅能感受到周围人好奇探究的眼神,包括周围人一点儿也不小声的讨论八卦也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一些女生发出了小声尖叫和惊呼声。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就有人因为被发现偷窥然后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他有种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活人的感觉,他觉得周围的人也有一种一辈子没见过新同学的兴奋感。
任长怀有点郁闷,正准备无视周围人的探究,装聋作哑地整理自己的课本。
然后旁边从他一进教室就一脸震惊然后迅速闭嘴装成哑巴的同桌这时候转过来跟他说话:
“同学你好,你是新来的吗?”
任长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里吐槽:什么废话。
不过他还是很和气地笑了笑,回答说:
“我是从外地转学来的。我叫任长怀,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