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劫》舒夭绍

17、君言的安慰

　　“墨儿……墨儿……墨儿……墨儿……”晴姨的温暖软语在水墨脑海中一次一次的响起。

　　“你跟公主长得真像，都这么漂亮。”

　　“墨儿，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你们还有没有良知，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许欺负水墨，她还只是个孩子……”

　　“墨儿，你才不是孽种，我的墨儿是沧澜大陆上最漂亮的小公主，是公主和凌越爱情的结晶。”

　　“墨儿，你要相信晴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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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墨恨极有了这样的自己，说什么既然选定了就要毫无顾忌的走下去，轮到自己的时候不也是这般犹疑，都说了，要把她当做陌生人，为什么曾经的一切又在脑海中涌现。如此也好，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爱什么恨，都消失了。

　　水墨跌坐在门槛上，抹了一把眼泪，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莲居门口。这里的一切都有晴姨的影子，门前，树下，游廊，厅堂，窗前……教水墨读书的晴姨，看水墨习武的晴姨，给水墨做好吃的晴姨……

　　“晴姨，你为什么自杀呢？你告诉我呀……是水无意在逼你吧？是不是？”水墨在心中一遍一遍呐喊，仇恨终于将悲伤代替，“水无意，你可以利用晴姨，可你不该，逼死她，害我也成为间接害死晴姨的凶手，我要你血债血偿。”

　　水墨看不到自己眉心涌现的红莲，只觉得理智已经快要被吞没。发疯似的跑向后山，天色一黑，晴姨散去的地方只落下几朵纷乱的桃花，妖界中人在死去时会回归原体，散落在大自然里，或许化为泥土，或许化为空气，什么都留不下，水墨一直觉得残忍，逝去的人就此逝去，而留下的人只能依靠回忆，那么很多年以后，时间模糊了记忆，该拿什么来祭奠。

　　忽然，水墨被一阵强力扯到了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身后的熟悉感觉昭示着来者何人。

　　“你来做什么？”水墨冷冷的问道。

　　“你不想知道你的晴姨为什么自杀吗？”君言挑眉看着怀里气冲冲的小女人，夜色衬托出她微红的瀑布般的头发，微凉的触感，让君言忍不住把玩起来。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水墨气冲冲的看着君言，因为卡在树梢之间的关系，两人离得很近，君言的胸前的衣服被水墨攥的变了形，素白的小手上青筋隐现，看的出水墨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也是很漂亮。”君言空出一只大手捏了一下水墨的脸，忍不住调笑。

　　“啪”一声，君言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红艳艳的掌印。

　　“说什么合作伙伴？你不过是在戏弄我吧。”水墨看着君言凝聚的视线毫无愧疚亦毫无惧怕。

　　“女人，我是不是给了你太多特权？”仍然是不经意的语气，却让人泛起寒意。

　　“哼，笑话……”水墨嗤笑。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腰上猛然加大的力量彰显着男人的愤怒。

　　“那你杀了我好了。”水墨邪气的笑了起来，摆明就是不相信他会杀了她，虽然水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觉得。

　　君言的一双鹰目冒着寒星，紧紧锁定着水墨，手上忍不住加大了力量。

　　“混蛋。”腰都要被他掐断了，水墨用尽全力给了君言一掌，君言猛然后退，却不料突然失去支撑的水墨即将掉下大树。来不及生气，一番动作自然流畅，只见君言迅速前倾，上半身都压在了之前两人站立的树杈间，脚尖点在另外一个树梢上保持平衡，整个人横卧在了树枝间，左手支撑，右手抓住了水墨，这样一来，可怜的水墨就被吊在了半空中，只要君言一撒手，水墨就要摔下去，虽然摔不死，可是这么高的树，有没有使力的地方，掉下去摔断个胳膊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水墨愤恨的表情，君言突然笑了，之前的怒气消逝在空气中。

　　“水墨，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女人很讨人厌。如果不是当你是合作伙伴，你以为我现在跑来干嘛？”君言意识到水墨和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之后，又无奈又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跟水墨一般计较了，像个女人一样。

　　水墨看着君言嘲讽的样子，心中更加生气，只想跃上去揍他一顿，可是又没办法有所动作，只能生气的将脸转到一旁。

　　“喂，跟我道歉，我就拉你上来。”君言得意的看着水墨气恼的脸庞，知道水墨现在烦他，越烦他他就越想惹怒她。

　　“做梦。”冷冷的抛出两字。

　　倔强的水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君言求饶的。

　　“摔死了别赖我。”说完这句话，君言就撒了手，可怜的水墨完全没有防备，骤然闭起了眼睛等待着摔在地上的疼痛，然而就在掉落的那一刹那，一双熟悉的大手再次袭来，将水墨带回树上。

　　君言看着水墨紧闭眼睛的害怕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他的笑却彻底惹怒了水墨，水墨毫不客气的给了君言肚子一拳，水墨虽然是女孩子，可毕竟是学过武功的，力道也足够让人吃不消，登时让君言疼的弯下了腰，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这个女人……”君言咬牙切齿道，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睚眦必报的小气女人，完全气结。

　　“快说。”水墨趁着水天溪虚弱，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君言很快被自己弱势的样子惹怒了，猛地将水墨压向树干狠狠的说:“再说一遍，不许威胁我！”水墨完全失去了耐心，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君言，不发一言，似乎等着君言的报复。

　　君言看着冷淡的水墨心中猛地蹿起一束无名怒火，君言讨厌自己总是被水墨搞得威严尽失的样子，更讨厌看到水墨无欲无求冷冷的样子，毫无生气。

　　两人此时大眼瞪小眼，水墨生气君言现在才出现，出现后还一派不正经，沉浸在晴姨伤痛里的水墨自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而君言则是以为自己好心好意过来看她，反而被冷眼相向，自是恼羞成怒。

　　毫无预兆的，君言的脸无限被放大，还未等水墨有所反应，下唇狠狠地刺痛让水墨啊的叫出声来，却也给了君言可趁之机，湿软的舌纠缠在一起，一个进攻，一个反击，水墨睁得浑圆的含着怒气的眼眸映在君言的眼中，却让君言瞬间高兴起来，忍不住眼角含笑，愈加卖力的入侵，香软的唇舌让君言有些欲罢不能，而可怜的水墨此时完全忘记这是一个吻，水墨的初吻，只是条件反应般的回击，誓要将君言赶出去。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嘴软。若是被外人看到，怕只会以为他们在热吻罢了。

　　一阵微风袭来，不小心吹醒了水墨的神志，在看到君言眼角的微笑，水墨悄悄地撤了自己的舌，给了君言更大的空间，就在君言得意的想更进一步，大掌开始慢慢上袭时，水墨狠狠的咬紧了君言的舌头，然后将他推离。

　　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无法呼吸的原因，水墨喘息着，脸红的像熟透的水蜜桃，因愤怒而撅起的红唇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君言本想怒骂，却在接触到水墨愤懑的表情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水墨怒了，一掌劈向君言，君言却对此早有了防备，大掌一转，抓起水墨的手腕再次压向树干，又顺手将水墨的另一只手也控制了起来，水墨两只手被君言一只手强势背在了身后，后面的树干让水墨无处可退，君言左手抓着水墨，右手轻挑的抬起了水墨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趁机偷吻了一下水墨眼角的那颗泪痣，身躯紧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大在水墨脸颊上，使得水墨脸更加红了。

　　“这样才可爱。”

　　“混蛋。变态。”水墨柳眉横挑，怒视君言。

　　“第一次吧？”君言一脸正经的问道。

　　“什么第？”被君言唬的愣愣的水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去死！”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君言一定会被五马分尸。

　　看着水墨的反应，君言更加开心了，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告诉你吧，晴姨自杀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至于自杀的原因，应该是为了你。”君言完全没有放开水墨的意思，热热的鼻息打在水墨脸上，而此时水墨无暇顾及。

　　“我？水无意逼她了对不对？”

　　“应该是，我只有一点情报，据我猜测，应该是水无意逼她做对你不利之事，而她不愿，所以选择自杀来逃避。”君言静静地分析。

　　早就猜到了这样，确认过后水墨却还是难以接受，无边的内疚与心疼淹没了水墨，晴姨为了她连生命都舍弃了，水墨已经流不出眼泪。看到这样的水墨，君言一瞬间迟疑起来，心中有些忐忑，一时之间竟不知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好了，别伤心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水无意，他已经决定要对你下手，我们最好速战速决。”君言放软了音调，语带安慰。

　　“放开我。”水墨梨花带雨的小脸那般惹人怜爱。

　　君言轻轻地放开了水墨，水墨揉着自己被君言捏红的手腕不言语。

　　君言有些内疚道：“疼吗？”

　　“废话。”水墨完全没有好脸色，让君言只想打人。君言没有看到碎发掩盖下的水墨脸红的娇俏模样。

　　“我送你回去。”

　　“王后知道这些事吗？”水墨突然问道。

　　“应该知道。你记得在墨居时那些刺客其实就是王后派的。”君言的眼中上过一丝算计。

　　水墨不发一言，俯身从君言腋下飞离树干，沿着树枝下了地，飞快的离开了。

　　君言轻轻地摸了一下嘴唇，水墨淡漠的眼神与刚才带着不知所措的愤怒在心中交替闪现，君言忍不住为自己能够将水墨惹恼，让她显露本性而得意洋洋，水墨凉凉的莲香还留在唇上，让他无限回味，为什么会做出这番举动，君言自己也不甚清楚，也许是水墨和往常的女人很不一样吧。

　　“水墨，你超出我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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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笼罩了大地，也小心翼翼的掩盖了水墨的羞红的脸庞。

　　懊恼席卷了水墨。回到水莲殿水墨一头扎进了被窝。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着些微欢喜。可也明白君言必定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人，在君言面前，水墨总是处于被动地位，这番戏弄，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趣罢了，总有一天水墨会连本带利的的讨回来。妖界中人没有那么人类那些繁文缛节，三从四德，他们随性继而随意。水墨不允许自己这般稀里糊涂丢了心，心中暗道：“水墨，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小小的吻就让你乱了方寸，丢脸，那他当条狗就是，不过是被条狗咬了一下，对，就当自己养了只玲珑犬。”这样一想，把君言似笑非笑的神态安到娇小的玲珑犬身上，水墨不禁乐了起来。（玲珑犬，阿祖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水墨突然很想念晴姨，晴姨曾说过，若是水墨有了可乱芳心的男人，一定要让晴姨把把关，想到晴姨，一阵落寞。

　　晴姨，若是你在，墨儿一定告诉你。晴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