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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撞破 ...


  •   她来的时候手上干干净净,一会儿不见,凭空多出个戒指。张伯然就算再想装眼瞎,都没办法装的如此刻意。

      趁当下无人打扰,他挑了眼那枚并不华贵的戒指,明知故问的揶揄:“宋栖寒刚给你戴的?”

      “不然呢?”她抿了口香槟,隔着洋洋洒洒的人群与他视线相对,故意呛他,“我还能从别人手上抢不成?”

      张伯然被噎了一下。

      抬手在口鼻前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把“我真是讨厌恋爱的酸臭味”这几个字表演的淋漓尽致,“要我说,你们直接公开得了,省的这么偷偷摸摸的,像跟见不得光的小三偷·情一样。”

      郁烟唇角噙笑,隔空冲他举杯,“谁是小三?”

      “那必须得是宋栖寒。”
      “他要是小三,就没人敢当我正宫了。”

      张伯然靠过来,跟她一起欣赏宋栖寒鹤立鸡群于万人簇拥之中,胸有成竹的展现着高超的社交手段与魄力,就差把“矜贵自持、炙手可热”这八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要多有魅力就有多迷人。

      “也是,”他砸砸嘴道:“之前只是听传闻说他有多牛·逼,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今天这么一看,忽然就觉得,那些传言还是太收敛了。”

      “怎么?你爱上他了?”
      “这很难不爱吧?在他身上,确实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不过我有自知之明,别说他是个男的,就同等的条件放在女生身上,也是我把持不住的对象,对于这种人,我只会选择观望不前。不像你。”

      “不像我?”
      “对于困难和刺激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勇往直前。”

      无论对于事业,还是对于爱情。

      她从来都不会选择退缩,而是一往无前。

      “不至于,”郁烟双手撑在身后的展台上,慵懒的如油画般动人心魄。她随手摆弄了下颈间的项链,悠悠说出真心话,“只是觉得,如果一定躲不掉的话,还不如主动出击,至少,掌控权是落在我手里的。”

      张伯然倒是认同她的话,只是无法做到知行合一罢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欣赏她这个人。

      纯粹,不含一点杂质。

      “欸,你还没跟我讲过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他喝了口酒,唇齿间溢出的酒液清香扑了她一鼻腔,他面带好奇道:“趁现在没什么人,你给我讲讲呗。”

      郁烟摇曳着手里的香槟杯,一举一动,皆是妩媚的最好代名词,“想知道啊?”

      “废话,快说。”
      “一开始真挺讨厌他,觉得他挺装的,后来慢慢觉得,他不是装,只是不会表达自己,后来等彻底对他改观之后,就发现,原来除了心疼,我还挺喜欢他的,就在一起了。”

      “他追的你?”
      “嗯。不过那也不能算追吧,顶多算顺水推舟,车到山前,不过告白确实是他先说的。”

      张伯然越听越起劲儿,“他怎么追的?捧着花对你说“我爱你”?”

      “不是,”说起这个,她就想笑。其实比起在餐厅里的那次正式告白,更令她动容的,反而是他戴着手铐坐在局子里的场面,“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前男友在网上造谣我的事情?”

      他点头。

      “他听到了,狠狠给人打了一顿,等我去保他的时候,他可怜兮兮的坐在审讯室里,说他不要董事长的位子了,我骂他,他不听,反而第一次主动跟我吵架,说他爱我,不想跟其他人平分我的爱。”

      “虽然都是些误会,但我当时真挺感动的。”

      “感动什么?”他接过话茬儿,“感动他误会你还跟你吵架?”

      她笑着摇头,“不是。是感动他能在误解我的情况下还对我像以前一样好,也感动他确实有在默默听我的话,知道有什么要向我表达,而不是默默记在心里否定一切。”

      “这些,都让我觉得,我能在他身上实打实的看到付出与回报,虽然笨拙,但是真诚,足够让我对他心动了。”

      “听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你俩才是真正的纯爱,”他看清她眼底细碎的光芒,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第一次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最美好最纯真的爱的,只是他没遇到罢了,“其实我之前一直不愿意谈恋爱,就是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可以抛开一切的纯爱,好像每个人都带着目的,要么图钱,要么图权,要么图家世,要么图工作......反正就是没有一个是真正图我这个人的。”

      “直到现在,听你说完,其实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郁烟听着他略显悲观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但稍稍诧异过后,很快就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无比洒脱道:“你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图你这个人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人是不能跟这些外物分开的讨论的,但凡分开,呈现出来的都不是真正的你。正因为你有钱,有权,有家世,有好工作,这些加在一起,才呈现出我面前的你,这并不能代表别人对你的爱掺杂了杂质,只能证明这是你拿的出手的优点,是你吸引别人的优点罢了。别多想,想的越多越纠结,就越不相信爱。”

      最后,有可能看谁都带着怀疑。

      不是个好事情。

      手中的玻璃酒杯与头顶的水晶灯辉映出闪耀的光点,落在身后长满锈斑的文物上,为其营造出一圈儿不属于人间之物的朦胧感,张伯然的指尖放在透明展柜上,隔着距离摩挲两下。

      好像在抚摸文物,又好似在抚摸他一直以来寄托于文物之上的灵魂。

      复杂的眼底逐渐浮现出各式各样的情绪,在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操控之下,他闭了闭眼,说:“或许吧,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太过于在意这些事情了。”

      所以才让这些事情反过来掌控了他。

      很蠢,但是人之常情。

      “好啦,唠叨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让这些宝贝们听到,像什么样子?嗯?”
      “不想了。其实比起看文物,我更想看你俩谈恋爱。”

      “你快去边上去吧,不想看就赶紧回家,人家明天都休息,我们还得准时回省博当牛马呢。”
      “你不是没开车?不等宋栖寒一起回?”

      “给他说一声就好了,”郁烟说着,令交错开的视线再次与他的频频扫来的目光对上,她右手两根指头顶在左手背上,交替出“开溜”的动作,对他比了个口型,“走了。”

      他秒懂她的意思,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她放下酒杯,招呼张伯然和陈阳煦,“走吧,我们先去跟主办人打个招呼,然后去停车场等他。”

      两人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去与主办人道别。

      尽管主办人对她非常不舍,还想继续拉着她说些有的没的,但在听到她说明早九点还要准时上班,也不好耽误了她的正事儿,只一个劲儿的约定以后有机会见面再好好交流心得。

      郁烟打马虎眼的应着,不多时就成功脱身离开。

      踏出酒店大门,往停车场走的路上,她听见陈阳煦低声抱怨着:“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呢,故意没吃晚饭,就打算过来狠狠品尝一下上流世界的美味珍馐,结果除了酒就是酒,饿的我都快昏过去了。”

      张伯然笑他聪明反被聪明误,郁烟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胃口,确实也觉得有点不大舒服。

      隐约记得这附近有家商场,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吃个海底捞再回吧。”

      陈阳煦举双手双脚赞同,张伯然也没有任何异议,三人说风就是雨的坐进张伯然的车里,指挥代驾往最近的海底捞开。

      郁烟瞥了眼导航后缀,给宋栖寒发去一个定位。

      【烟雨:一起来吃海底捞?】

      宋栖寒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7:ok,我带个朋友过去可以吗?】

      【烟雨:当然可以,如果暂时走不开也别急,我们先过去等你们。】
      【7:好,你们先吃。】

      她不置可否的回了个表情包,收起手机。

      张伯然打下转向灯,投来一道略显昏暗的目光,“你对象怎么说?”

      “他说带个朋友,等等过来,让我们先吃。”
      “那可真是太好了。”

      “怎么个好法?”
      “饭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带朋友谁请客,原本以为今晚又捂不住钱包了,这下好了,金主爸爸来了。”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郁烟失笑道:“几百块的饭而已,至不至于用上金主爸爸这个词?”

      张伯然耍着嘴炮,“你不懂,这代表了我对他的恭敬。”

      “是恭敬还是狗腿?”
      “猫腿。”

      “......”

      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距离酒会地址不到1.5公里的地方意料之中有家带海底捞的商场,代驾停好车,把自己的小车车从后备箱拿出来,三个人下车进去,问服务生要了个私密性极好的包厢。

      坐进包厢里,郁烟登上自己的黑海会员,把平板递给他们,趁他们点菜的空档,她给宋栖寒发去包厢号,让他们来了直接进来。

      他罕见的没回她消息,应该是抽不出空。

      她混不在意的放下手机,出去洗手。

      等洗好手回来,两人已经点好他们想吃的食材,她大略扫了一眼,加了个菌菇锅底,又添了几道她和宋栖寒爱吃的东西,点击下单。

      服务生接过平板往出走,宋栖寒正好带人往里进,服务生及时站定在门口,为他们空开过道的同时弯腰说着欢迎语,宋栖寒心情极好的回了她句“谢谢”,跟梁丞恺一前一后的进来,与他们打招呼。

      张伯然和陈阳煦站起来难耐激动的跟他握手,郁烟笑着冲梁丞恺点头,掌心向上摆出“请坐”的手势,示意他不用客气,随便坐。

      梁丞恺眼疾手快的拽住就要往郁烟旁边走的宋栖寒,悄悄跟他说:“哇靠!女神刚刚对我笑了!你看见没!她笑的好好看!”

      陈阳煦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盯着自己刚刚跟宋栖寒交握的那只手,压低声音振奋道:“烟姐!他本人好有礼貌哦!还一点架子都没有!!!好帅!简直就是我偶像!”

      郁烟&宋栖寒:“......”

      宋栖寒表情僵硬的扒开他拽着他衣服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到郁烟身旁,特意把椅子挪到离她很近的距离,才脱下外套,罩到她椅子后,款款落座。梁丞恺被他嫌弃后也不恼,嬉皮笑脸的凑到张伯然和陈阳煦跟前,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拉近距离。

      郁烟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脖颈间的丝巾,浅笑颜开的关心他,“没酒驾吧?”

      “没,找了代驾,”这里面也没外人,他握上她的手,左手中指略宽一点的素戒与她右手中指同款的戒指摩擦出金属声响,都不用多问,他就向她解释道:“一开始不愿意开我的车,怕出什么问题,跟他说了半天,估计是见距离不远,而且都是大路,才接了单子。”

      他说着,还伸手挑开她鬓边的发丝,态度亲昵又暧昧,眼里窄小的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

      被梁丞恺看见,夸张的哇哇大叫:“看见没?这就叫重色轻友!也不知道我女神到底看上这个骚包货什么了,竟然真的答应跟他谈恋爱,痛心,太痛心了。”

      郁烟挑眉,无声的发出质疑:「他女神?」

      「嗯,」宋栖寒点头,同样无声的递给她一个“我不想认识他”的眼神,「你是他女神。」

      她无奈的笑,服务生推门进来上菜上锅底,她这才想起来,主动对梁丞恺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些中规中矩的,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再加,都是自家人,我们就不跟你说客气话了。”

      “诶哟,女神,不用跟我客气,”梁丞恺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随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肥牛卷,好说话极了,“我跟你一样,无肉不欢,只要你点了你爱吃的,我就能有一口蹭的。”

      郁烟笑:“那行,放开吃,反正今晚宋栖寒结账。”
      梁丞恺更加大马金刀:“没问题,我包得吃到他破产,服务员,再加两盘肥牛,来份炒饭。”

      陈阳煦弱弱举手:“那个,我也想吃炒饭。”
      张伯然体贴:“那再点一碗,咱俩分着吃,郁烟,你俩要不要?”

      郁烟侧头看向宋栖寒,后者揉捏着她的手,浅笑着点头,她这才跟张伯然说:“我俩分一碗就行。顺便,拿个大杯子,给我倒杯冰豆浆。”

      梁丞恺:“我也要!”
      张伯然:“其实我也想喝。”

      宋栖寒面上不见一点嫌他们闹腾的不耐烦,反而在他们又一轮七嘴八舌的点好自己要的东西后,妥善的替他们善后,“麻烦倒五杯豆浆,谢谢。”

      服务生认出他那张扎眼的脸,诚惶诚恐的对他说“不客气”,他也没避嫌,反而解下手腕间的那根素发圈,动作熟练的给她扎头发。

      她习以为常的享受着他的“服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个动作落进另外三个人眼里,就仿佛平地炸惊雷般,将三个从未亲眼目睹过两人相处的人炸的外焦里嫩。

      梁丞恺:?原来这货私下这么狗腿,怪不得能讨女神欢心。
      张伯然:她的转述还是太收敛,太给他面子了,本来还在担心她被宋栖寒拿捏,这下好了,以后该担心的是宋栖寒会不会被她欺负。
      陈阳煦:......????!!!!

      火锅咕嘟咕嘟的开起代表开饭的剧烈水花,服务生征询过他们的意见后,撇尽浮末,往四格不同的汤底中分别下了四分之一的肥牛卷,宋栖寒给她扎好头发,摸摸她的后脑勺,姿态亲近道:“听说今天又给别人传谣言了?”

      郁烟撩起blingbling的眼皮,寻思半晌,娇嗔道:“什么叫传谣言?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是,”他含笑给她夹了片已经烫好的清油肥牛,“讨厌完我就不能讨厌肥牛了,多吃点。”

      她瘪瘪嘴,在他面前像没长手一样,“忘调小料了,还要之前的。”

      “行,”他神态自若的站起身来,问他们:“你们要调小料吗?”

      他就这么一问,他们也就只敢那么一听,不好意思真的让他帮他们调,陈阳煦急忙说自己不爱吃小料,张伯然说他等等自己出去调,只有梁丞恺,毫无心理负担道:“我要吃油碟,谢谢宋总。”

      宋栖寒斜他一眼,走出包厢。

      门与门框完全契合之时,包厢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探讨。

      陈阳煦倍感吃惊的撑在桌子上,连送到嘴边的肉都顾不上吃了,“烟姐,你们两个私下里就是这么相处的吗?!我的老天,这是我第一次见宋总这么好说话,之前偶然碰见过他一次,我靠,那个气场,都不用说话就能吓死我。”

      “郁烟,你看你给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张伯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但比他多了分稳重,哪怕亲眼看见这种场面,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之前你说我还不太信,这下看到,是真无话可说了,他对你是真好。”

      只有梁丞恺不一样。

      他一个劲儿的埋头炫炒饭,摆摆筷子道:“正常,如果是我追到我女神,我也这么卑微的供着。”

      郁烟知道他对她好,更知道这种事情就算给了一般的男人可能都不一定能做得到,但他,从还没跟她成炮·友之前就对她这么好,并且一如既往,不因时间和地位的变化而改变分毫,说不恃宠若娇是不可能的。

      但她同样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维护他的尊严与名声。

      她吹吹他夹来的那片肥牛,吃下去,“他今天心情好,愿意展现一下他的大男子主义,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不想,陈阳煦听完这话,更加瞠目结舌:

      “大男子主义?”

      “嗯啊,”她放下筷子,给他们解释道:“其实他大男子主义挺重的,钱他赚,家他养,事他平,饭他做,活他揽,我也是他管,能他干的事情就不怎么让我动手,觉得这样能彰显男人的风范。”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不是卑微,而是他在用心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这样很爷们儿,很有范儿啊,你们不觉得吗?”

      “觉得是觉得,”张伯然接过话头,挤眉弄眼道:“但是不瞒你说,我觉得他能有这种意识真的很难得。别说他地位显赫还愿意做这种事情,就给了其他没他有钱的也不一定做的到这样,你真该好好对人家。”

      陈阳煦也赞同他的观点。

      “我也觉得。我有个朋友,也不算富二代,只是家里算是小康水平吧,对他老婆都做不到这样,反而天天给他老婆眼色看,动不动就摔碗掀桌子找茬儿的,问起来就说自己有大男子主义。我之前也这么认为,直到今天看到宋总这样,才觉得,这才是真爷们儿。”

      梁丞恺一句不漏的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风一样的把碗里的炒饭炫的一粒不剩,他擦了擦嘴,转攻火锅。

      虽然没出声,但心里也默认了他们说的话。

      郁烟听着他们你几句我几句的,等他们说完后,才弯起笑眼又给了他们一记重锤。

      “我知道。”

      “所以,不出意外,等彻底进了春天,天气暖和下来,我就要向他求婚。”

      “他还不知道,你们先别告诉他哈,我想给他个惊喜。”

      刚把牛肉喂进口中的梁丞恺一个没注意,被烫的直咳嗽,他边咳嗽边手忙脚乱的挂掉手里正给宋栖寒通风报信的电话。

      心道:坏了,好心办坏事儿了。

      已经走到包厢门口的宋栖寒因着她的言语顿了下脚步。

      他没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点贸然闯进去,反而把手里的两碗小料递给路过的服务生,让他帮忙端进去。而他,脚步错乱的撞进洗手间,双手撑在盥洗台前发呆。

      满脑子都是郁烟那句:

      “等天气暖和下来,我就要向他求婚。”

      明明是一件该打心底里觉得开心的事情,他却没能忍住,通红了眼眶。

      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出没有规律的急促节奏,震耳欲聋的同时,也让他心底漫起热烈又滚烫的温度,他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那张说哭不像哭,说笑不像笑的奇怪的脸,终于没能忍住,眼含雾气的抚摸上镜子,试图透过镜子拭去自己眼角的热泪。

      一开口,就是哽咽:

      “宋栖寒,你终于要,等到她了。”

      十六年了。

      他终于要,等到他翘首以盼的爱了。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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