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39、第三十九章 酒疯

　　“马其顿王，这是？……”此次希腊同盟中头衔最高的贵族开了口，若非万不得已，这样的人多是长袖善舞，吹什么风使什么舵的。可是面对着面前这么块黑红色的物体，即使似乎是散发着甜香，但是若没有第一个人尝，谁都不会愿意去以身试毒。

　　“呵呵，您尝尝便知道了……”亚历山大笑着说道，眼光却是不时的往右侧飘，“托勒密，给我一块。”伸手在托勒密剩下不多的糖块中取出一块，亚历山大顺势塞进了口中，片刻后微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座下其他人见亚历山大如此这才放心放进了嘴中，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在糖块进入口中不久，那眼中闪过了诧异的光芒。

　　“敢问陛下，这是何物？”仍是那位希腊贵族首先开口道。

　　喝了一口酒，亚历山大似乎在思考，似乎是在犹豫，看着坐下一副屏息等待他答案的贵族们，亚历山大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是红糖，从名字你们应该就明白，是与白糖相似的香料，却比白糖更易入口，且多食可强身健体。”

　　“哦？”台下一片惊疑，这红糖如此功效，岂不是要代替了白糖，只是这好处如此多，这价格也应该不低吧……

　　身为战败国雅典的贵族，本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的，只是实在好奇，于是道，“这红糖如此好，不知陛下从何得来？”资质身份上的悬殊，这贵族只是低着头问话，也不敢抬起头看亚历山大的脸色。

　　亚历山大倒是不甚在意，因为他等着的就是这个问题，“是从东方来的一个使者口中得到的秘方，至于这秘方么……？”亚历山大刻意拖长了语音，吊得那些个贵族老头们个个伸长了耳朵，“这秘方么？便是马其顿的不传之秘了，那个东方使者可是古怪的很，说是这秘方一定得保密，大家都知道马其顿是个遵守信用的国度……”

　　听得如此，原本一脸兴致勃勃的贵族们都蔫了下去，这话是说玄乎了，这说白了也就是这东西只属于马其顿，要可以，只能向他们买成品，一个字“钱”！

　　“不知这东方使者是否允许这红糖买卖，这价格？”底比斯使臣开口询问道，底比斯君主嗜糖，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若是能找到不仅便宜而又好的糖源，无疑也算是这次战败的将功补过。

　　亚历山大笑了笑，然后竖起了一根手指。

　　“十个金币一两！！？”虽然嘴上没有惊呼，但坐下的众人皆是脸色颓败，想想也对啊，这红糖要比白糖好上那样多，贵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亚历山大眼见大家的脸色，心知他们心中的猜测，于是笑着摇了摇头，“可能与大家心中的猜测有些出入。我马其顿虽是尚武，但也算信用真诚，一个银币一两，算是公道了！”

　　“一个银币？”这次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贵族们喊出了声，差距太大了，要知道在小亚细亚的联盟国中，一个金币可以兑换50个银币，一个银币则可以兑换50个铜子。也就是说足足小了五十倍的价格差距，这怎么能不让这些平时对于礼仪要求严苛的贵族失声惊叫？

　　一时间虽是脸上喜悦，但贵族们的心里可都是五味杂陈。明明那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这么便宜？按照人的正常思维么，越好的东西制作工艺越复杂，越好的东西价格越贵，这是约定俗成的。而这红糖又是难得又是好，却有那样便宜，这中间怎么能不让人猜测有猫腻？

　　莫非功效并不如马其顿王所说……

　　难道这红糖做起来其实很容易……

　　应该只是染红的白糖，马其顿这次的目的无疑是要拉拢希腊同盟，这少年帝王不能小看……

　　一时间贵族间各种猜测与眼色在席间传递弥漫……

　　“咳咳……”那些话停在耳里，亚历山大只是撇了撇嘴，眼光不时往右边那个依旧趴着似乎入睡的人儿身上看，在发现人儿没有转醒的迹象之后，便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谈论立刻停止，无疑现在大家都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红糖如此便宜的答案，谁都想问，却谁都没有问，大家都只是瞪着亚历山大自己开口解释。

　　“大家不用怀疑红糖的功效，而价格如此的便宜也只是我马其顿对于各国的帮助。其实白糖在东方大国本就是低廉的，这点大家应该明白。而在小亚细亚会卖的如此贵，无非也是商人们为了谋取利益所致。而现在马其顿掌握了红糖的熬制技术，自然不能再让我们小亚细亚的金子流入外邦人的口袋，价格自然也是公道。”亚历山大话说得诚恳，令的大部分本来满脸狐疑的老头都点着头赞同，其余的虽然没有尽信，但明显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亚历山大望了一眼台下的托勒密，两人都是会意一笑，他们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克雷斯特从一开始便没有介入这红糖事件，应该说他仍是被隐瞒着的，心中虽然对于被排出在外而感到不满，但对于此刻趴在桌上似乎醉酒的人的担心显然是胜过了一切。

　　“赫菲斯醉了，我想送他回去吧！？”终于耐不住的克雷斯特，在大家因为红糖事件而都心情大好的欣赏歌舞时突兀的站起身道。

　　端着酒的亚历山大原就是担心着赫菲斯的，毕竟这白袍轻薄，入夜了睡在这里若是寒气入了体，赫菲斯又该病了。克雷斯特提出这样的请求本应该正和他心意的，但不知为何，在克雷斯特这样看着他，然后又扭过头看着赫菲斯的时候，对于那种眼神的转变，亚历山大一愣，是不同的，克雷斯特看他与看赫菲斯的眼光是不同的，到底有什么不同，他不知道，但总觉得似乎心里不舒服了起来……答应的话也就凝在了嘴边。

　　“你留在这里，我送赫菲斯回去，正好我酒喝多了，出去小解一下。”托勒密笑得尴尬，算是圆场的说道。看亚历山大的眼神，似乎是明白了，看来这事情恶化的速度比他预期的还要快啊！

　　“谁说我要回去的……啊！？我还要喝呢？”原本都以为是熟睡的人这个时候忽然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空杯就往嘴里灌，“哎？怎么没了？”没有尝到语气的滋润，赫菲斯微眯着水蒙蒙的眼睛往那个不深的杯子中探望着，就似乎那杯底有洞，酒都漏了出去一样。

　　亚历山大皱着眉，身为马其顿的王，就算他再想，此刻也不能伸手搀扶，于是用眼色示意了站在赫菲斯旁边的托勒密。

　　“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无疑虽然赫菲斯的声音颇大，但是也有了几分醉意加上沉迷的看着歌舞的贵族们没有几个发现这边的异常。托勒密一把将赫菲斯的胳膊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就打算将他送回寝室了。哪知，赫菲斯只是一皱眉就将他一把推开了，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人都有那么一股疯劲，虽说托勒密不算力大，但是与疏于锻炼的赫菲斯相比还是要高上一级的，可是这次竟然就这么被推开了，甚至是一个踞咧，险险的攀住一边的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哎？怎么没酒了？倒酒……倒酒？”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赫菲斯举着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拍着桌子大叫，这下子就算那些个大臣再迟钝也不禁回过头来……

　　托勒密无奈欲上前，却不想赫菲斯的酒杯一脱手就朝着他的脸飞了过去，险险避过才发现扔了酒杯的人再次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

　　托勒密无奈的瞟了座上的亚历山大一眼，然后伸手将人搀扶起来，便直直往大殿外走。要说站在一边的克雷斯特是欲上前的，只是被托勒密几个眼神威吓了也就站在了原处。虽然向来他是与托勒密不对盘，但毕竟还是朋友……且就算他再木讷也明白，亚历山大刚才的犹豫代表了什么？

　　“忘了和各位介绍了，这位是马其顿原右将军之子，赫菲斯提翁，这次战胜他随没有参加，但也为此而高兴，只是喝醉了，有托勒密代送回去，大家继续。”这边因为赫菲斯一闹而迅速冷场的大殿内，亚历山大如此解释，心中却是为今天赫菲斯的醉酒而担心，毕竟那实在太反常了。因为字那次醉酒之后，尝过了宿醉的头疼，赫菲斯对于喝酒便是极为有分寸了，今天是不对劲。

　　跳下歌舞继续，对于送出去的少年，因为已经知道了身份而不再有疑问，马其顿的右将军，曾经战功显赫，这也是众人皆知的，后人受其荫庇，也算是马其顿对于先烈的尊重，那右起二位也算是当之无愧……这样贵族们对于这位少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受了福荫却无能的后辈太多了，而少年，看身形，以及今天的表现，便不会是有为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