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水蓝水

57、第 57 章

　　楚子墨在房里找得火起，看着床上睡得呼呼正酣的人，真想上前摇醒她，问她将个破纸宝贝个啥？还怕人偷？藏得他都找不到。
　　他有些失败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脸蛋红扑扑的。
　　他紧抿着唇，不知为什么，以前觉得她离开自己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却越来越不想她离开，府里忽然太冷清了，他不想她离开，不管她嫌不嫌弃他的出身，他都不想放开她，她也别想逃开他。
　　她是他的！
　　当初为什么就那么急切的写下和离书！楚子墨闭着眼暗骂了自己一句，如今这和离书就像一根绳子般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起身，走到床前，俯下身，轻轻掀开被子，看着沈绣白色的细棉布睡衣，他有些犹豫的伸出了手……
　　“啪”，一滴汗滴在了沈绣的脸上，沈绣嘟了嘟嘴，挠了两下，楚子墨吓得忙站直身子，脸上有些红，背上已汗湿一片。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楚子墨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给自己打着气，就今天，就今晚，让她变成自已直正的妻子，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她就永远是自己的……
　　他手有些抖的解着自己的领子……
　　“阿嚏”！沈绣打了个
　　沈绣的一声喷嚏将楚子墨吓得停住了手，他在干什么？他想强了沈绣？他这是在作什么？
　　楚子墨忙将沈绣的睡衣系好，快速盖好被子，半跪在床边，大口的喘着气，自己刚刚竟然想强了沈绣！自己这是怎么了？手紧紧的揪着被面，他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龌龊的心思，还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楚子墨吹灭了烛火，站起身系好领子，在沈绣的脸上亲了亲道：“好好睡。”便轻轻走了出去。
　　关上门，他掏出匕首，从门缝中将里面的门闩闩好，还没收回匕首，身后传来脚步声。
　　“大人？”
　　楚子墨转身看向回廊处灯笼下站着的玉竹。
　　玉竹一脸诧异道：“大人这是作什么？”
　　楚子墨收起匕首随意道：“看看她住得怎么样。”
　　玉竹看着楚子墨收起匕首，不戳破道：“哦，小姐住得很好，大人放心。”
　　“那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楚子墨说着向墙边走去。
　　“大人。”玉竹叫住楚子墨。
　　“何事？”楚子墨转身看向玉竹。
　　玉竹道：“大人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楚子墨眉头一皱，脸有些冷，声音有些不客气的问：“为何。”
　　“大人再来找小姐，小姐又得想法搬家了。”
　　“她不想见我？”楚子墨心中一跳，神情瞬间有些灰败。
　　玉竹摇头道：“小姐是为大人好，小姐不光是为躲避大人搬离，也是不想梁公子找来。”
　　楚子墨哼道：“那个梁仕文还来？”
　　玉竹道：“来了一次，不过小姐不想再见他便搬了，大人也不要来了吧，小姐也很难的。”
　　楚子墨冷笑：“那梁仕文找小姐何事？”
　　玉竹道：“婢子不知道，小姐并没说。”
　　楚子墨显然有些暴怒了，玉竹道：“大人其实不妨听小姐的，小姐说过，大人如果插手这事，说不定会打乱小姐的计划。有些话婢子不该说，但是婢子知道大人也是对小姐好的。小姐在长公主面前说：‘大人厌恶了小姐，想休了小姐，小姐不过是想以救命恩人为依仗想讹大人两万两银子，所以大人还没写下休书，不过也与休了差不多’。小姐即然在外如此说了，就是想让大人划出这层关系，大人何苦为难小姐，小姐不仅要操心打官司之事，还得操心不连累大人，大人不如撒手比较好，这样小姐也不用操心太多。”
　　“你这样说，我倒成了多管闲事的了？”楚子墨咬牙，他倒没想到，她竟也在那个长公主面前也这样说，岂不是全京城的都认为他厌弃了她！
　　玉竹低头：“不敢。”
　　“你是她丫鬟可也是她护卫，你就不考虑她的安全？”楚子墨冷冷道。
　　玉竹猛的抬头，傲气的冷哼道：“大人不必担心，但凡玉竹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小姐伤一根汗毛。”
　　楚子墨点点头：“哼！我且看着。”
　　说完看了看门道：“别让她知道我来过。”说完跃出院外。
　　玉竹上前推了推门，还好是闩上的，虽说两人是夫妻，可是小姐说了是假夫妻，何况小姐并不会与大人在一起，岂能让他进去。
　　晨起，沈绣头有些微微痛，紫竹和玉竹遭王嬷嬷一顿数落后忙去熬了醒酒汤来。
　　沈绣喝了醒酒汤，起身脱下睡衣，手自然的在系带上一扯，却没想竟反而扯成了死结，她道：“真是糊涂了，这结扣也能拉错？”
　　紫竹忙上前解开死结道：“好像不是以往的打结法。”
　　沈绣也没在意，只当自己酒后又乱打结了，道：“好了，早些吃了饭去天龙寺吧。”
　　玉竹道：“梁家那里？”
　　沈绣摇摇头：“不管了，如今我也没办法管，我只要是沈家的小女儿便没事，他们应该也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到天龙寺时，已是巳时过后了，沈绣在门口遇见了琴娘。
　　琴娘主动上前打招呼，沈绣依然客气的回应了一下，就向前走，琴娘忙跟上前，一个劲儿的说着家常里短的话，大有有些想亲近这位国公夫人的意思，侍婢们都有些不解，这位国公夫人听说很不得国公爷的喜欢呢！
　　只见两人一同进了香，解了签，在琴娘的提议下去梅院捡了些刚掉的梅花好做花茶，琴娘似乎玩得很开心，只那位国公夫人似乎也只是客气一下，兴趣也就一般般，大家看到，似乎也是为了应付琴娘。
　　一起吃了斋饭后，琴娘先告辞了，沈绣在寺里转了转，难得今天寺里人少，倒是清静。
　　未时，沈绣便买了些寺里的素点心后和玉竹、紫竹一起下山了，今日赶车的是赵山，江雄在城门口等刘北成，今日也许就该到京了。
　　一路马车走得不快，沈绣想着和琴娘商量的事，脑子里反复的想着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忽然，玉竹眼神一凌，道了句：“紫竹保护好小姐。”人已掀帘而出，外面赵山已是拿着马鞭乱打道：“你们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也敢行凶？”
　　外面有兵器交戈声，沈绣刚想撩帘看，紫竹忙将她拉过来按在车上用被子捂着她道：“小
　　姐先别出来。”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两眼死死盯着车门口，随时准备扔出。
　　沈绣推开被子，四处抓了抓拿起角落里一个掸灰的掸子，两人都紧张的望着车门口，又注意听着外面的声音，今天也是寸，刚好让江雄去城门外接刘北成，谁知竟会遇刺客呢？
　　外面忽然没了声音，两人心都提了上来，互看一眼，正想着出不出去看一眼时，玉竹跳上车，一掀帘子，见两人都准备掷东西过来了，忙手一挡：“别，我。”
　　两人紧张到极点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双双瘫倒下去。
　　马车又走了起来，这次明显快了起来，车里有些颠，沈绣问玉竹：“受伤没有？”
　　玉竹摇摇头道：“没有，那三人功夫一般，像是那家护院的身手。”
　　沈绣：“护院？”
　　玉竹点头道：“如果是专门的刺客，我不可能解决得这么轻松，这几手不过是一些看家护院才有的本事。”
　　沈绣想到了梁老太爷。
　　紫竹道：“这会是谁？怎么会有人想杀小姐？”
　　玉竹想了想问沈绣：“会不会是梁家？”
　　沈绣道：“我也怀疑。”
　　紫竹道：“难道他们竟会如此狠心。”
　　沈绣摇摇头道：“还不确定，先别声张。”
　　三人都沉默了，如果梁家真要对付小姐，小姐该怎么办。
　　远远能看到城门了，一辆快马正飞驰而来，跑近马车前拦下，马上跳下一人，赵山忙吁声拉住缰绳，紫竹撩开帘子问道：“什么事？……梁公子？”
　　“终于找到你们了，我拦了几辆车都不是你们，小姐可好？”外面是梁仕文的焦急询问。
　　沈绣撩开帘子，看向车前的梁仕文，只见他几缕发丝已散了下来，衣服下摆也全是泥灰，嘴唇已起了干皮，急喘着气，眼神正焦急的看向车内，见到沈绣探出身来，却又欲言又止了。
　　沈绣道：“梁公子何事？”
　　“你……你没事吧？”梁仕文有些小心的问道。
　　沈绣道：“还好，只遇到了三个劫道的。”
　　梁仕文一听，紧上前抓着车门道：“可，可有伤着？”
　　沈绣看着他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笑道：“没事，请回去帮我问问令祖父，他将事态闹大有何益处？”
　　说完刚想遮上门帘，梁仕文一把撮住门帘，眼睛红肿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守诺嫁给别人？我都安排好了，让姑姑照顾你，我会尽力争取驻守边关防务，到时就带上你一起去边关生活，再不回来，你，你怎么能这么负我？”
　　沈绣一怔，她没想到梁仕文有这样的打算，而且是与他姑姑七年前就商量好的，她有些吃惊于他对她的感情。
　　沈绣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些，我认为两家已退了亲。”
　　“谁给你说了退亲？我没同意，亲是给我订的，我没同意就不算。”梁仕文有些失控的喝道。
　　沈绣看了看外面，小声道：“梁公子请慎言，还有，我昨日已取回了当年的信物，所以这亲事已然作罢。”
　　“你胡说，分明还在。”说完梁仕文掏出领口的双鱼环形玉佩来急道。
　　沈绣道：“你仔细看看吧，我昨日是在您祖父那里拿到的，他亲自给我了了这亲事的。”
　　梁仕文目眦欲裂的扯下玉佩，仔细的翻看着，忽然他手一顿，细细的在一处扣着，嘴上喃喃道：“那个裂纹呢？裂纹呢？”脚踉跄的后退两步：“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换的？什么时候换的？”他猛的抬头看着沈绣道：“你竟一点儿也不念及旧时的情谊？”
　　沈绣有些生气的道：“梁公子请慎言，我与你只见过一次，何来什么情谊？”
　　梁仕文气道：“当年在你外祖家时，你将我推入池塘，你说过什么？不记得了。”
　　沈绣哪知道说过什么？她只知道当时觉得这小孩子可爱逗了逗他而已，难道自己还和他海誓山盟了？笑话！
　　“你说，‘自己上来，我就答应一个要求。’当时你怕你外祖罚你让我快上岸，你求我上来说过。”梁仕文道。
　　沈绣想了想，哪想得起这些逗小孩的话，她当时虽五六岁，可是心智可是个老阿姨，逗小孩子的话当然说过就忘。
　　“我不记得说过这个。”沈绣道。
　　“我说我长大来娶你。”梁仕文眼尾发红，眼里布满血丝，身子都有些颤，显然气狠了：
　　“你竟不记得？你竟忘了，你当时听我说长大娶你，你笑得很快乐，你说你会好好的等我，你说过你会好好的等我，你竟嫁人了？就因为他是个国公爷？”
　　沈绣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想记了，道：“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
　　“不小了，我当时十三岁了，我是认真的，你也有六岁了，难道还不懂嫁娶之意？后来祖父和你外祖决定定亲你不也没反对吗，你敢说你不记得？”沈绣想了想，是有定亲这事，可是当时她在自己房里，最后他们走了，祖父只问过她，“让将小伊儿去京里嫁人好不好？”
　　她当时听了也笑笑道：“好。”再后来才知是订了梁家的亲。
　　沈绣有些无语道：“可是我父亲出事，我是官奴，已是脱不了的奴藉，这亲事自然不作数，梁公子何必执着，。”
　　梁仕文道：“我不管，你先答应了我的，我一直等着能带你走的那天，如今我已去了大营，本可以按着我的计划带你走，可是你却嫁人了，呵呵呵……你好，你好得很。”梁仕文后退着指着沈绣，眼里全是悲凉。
　　梁仕文深吸了口气转身上马，猛力的抽了一鞭，马儿发足向城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