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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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嘉帝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画轴敲着手掌：“皇后有什么想说？”
林皇后倒也不着急：“世人皆知臣妾酷爱茉莉，想要以茉莉在臣妾头上泼脏水易如反掌，臣妾可让坤宁宫记录在册的宫女全部带来让这位太医一一查看，是否真的有他所说的那个人。”
李德妃哼了一声，怪里怪气道：“你宫中宫女数百名，陛下可没时间陪你浪费。”她朝央嘉帝道：
“陛下，臣妾查过，坤宁宫有位名叫含霞的宫女曾在臣妾怀孕期间去过太医院，正好找的是这位太医的学徒看病，得的不过是小小风寒，可就在前日，内侍处刘姑姑叫人拖出一具尸体，经查证，正是坤宁宫的含霞，尸体全身溃烂流血，死相惨烈，可一点也不像风寒所致。”
她转头朝林皇后道：“敢问皇后，头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短短一天时间全身溃烂而亡的？”
林皇后倒还沉得住气，“妹妹怎么不打招呼就来本宫宫里查人，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李德妃见她扯开话题，不与她争执，继续朝央嘉帝道：“陛下，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分明就是皇后自己无子，见臣妾育有一儿，后面又怀了，心生妒忌，见不得别人好，下此狠手。”
皇后神情淡淡：“李德妃这是说得什么话，本宫已经收昭儿为亲子，还要照顾受伤的晨儿，哪来的心去嫉妒你，可莫要仗着自己病身，胡说八道。”
即使被污蔑，也依旧不怎么让自己表情有多少浮动，余修仪曾说她除了背后氏族没什么能看的，如今看来，倒不尽然，对比李德妃，显得冷静很多。
“哎呀，晨儿的腿还未好吗？不是说只是普通扭伤，歇一两天便好，怎的这么久还在，姐姐真是……这再拖下去，可就不好看了呀。”杜贵妃看了半天戏，听到皇后说小公主，假模假样的出声，仿佛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关心地不得了。
林皇后：“孩子好动，不好禁锢天性，再加上身体本就脆弱，自然好得慢些，杜贵妃小心说话。”
央嘉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人针锋相对，勾唇笑着，似乎很喜欢这场闹剧。
“皇后刚刚想让朕做主什么？说来听听。”他道。
林皇后跪下：“昨夜昭儿着凉，咳嗽不断，本想去太医院寻为太医诊治，谁知收到消息，没有李德妃允许，太医不得外出，昭儿虽不是臣妾亲子，但在臣妾坐下就是臣妾的孩子，与晨儿一样视如己出，看着昭儿又咳又吐，臣妾也心疼，只得去找李德妃，谁知她直接把臣妾拒之门外，不管不顾，若不是臣妾让人强行开门带走一位太医治疗昭儿，谁知道昭儿会变成什么样。”
她顿了顿，瞥一眼正在冒汗的的李德妃：“李德妃说臣妾嫉妒她怀孕，可她却是明晃晃地害龙嗣，求陛下做主。”
葵扇惊了，没想到这两天暗地里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好刺激……
“胡说，你何时来找过我，你血口喷人！”李德妃急了，连称呼都变成了你我。
林皇后稳然不动，不与她多说，说再多也都要看她们对面的男人怎么判决，不然都是画蛇添足。
央嘉帝：“后宫发生这么多事，为何却无一人告知朕，还是说你们觉得危害龙嗣是小事？”
杜贵妃笑着站出来：“陛下每天为江山社稷着想，哪能事事劳办您，估计皇后觉得自己身为后宫之主，可以摆平，等事情过后再告知，便没来得及禀报，陛下莫怪皇后。”
话一说完，李德妃和皇后都看她一眼，不过前者是欣喜，后者却皱着眉给她一记眼刀，看似帮皇后说话，却把皇后往火坑里推，说她不仅办事不利，还想瞒着。
林皇后：“臣妾问心无愧，若李德妃查坤宁宫去便是，不过之前不打招呼直接查是不是太不把本宫这个皇后头衔放在眼里，往大了说就是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是不是说明，这后宫除了陛下，就是李德妃的天下。”
这一顶又一顶帽子扣下去，让李德妃身形都有些摇晃。
“恕妹妹插句嘴，皇后娘娘是否给兴仪宫的余修仪送过东西？”杜贵妃忽然打断她们说起另一个话题。
皇后知道这里都是人精，提起这茬肯定没好事，对她没好脸色，“余修仪怀有龙嗣，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送东西去慰问，杜贵妃觉得有何不妥。”
杜贵妃：“姐姐说笑了，自是没有不妥，只是在未来御书房之前妹妹忽然得知，余修仪也小产了。”
葵扇呼吸一顿，她虽然知道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么巧？
林皇后语气有些重：“你是想说本宫害的？”
杜贵妃连忙摆手：“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听说因为太医院被封，余修仪没来得及救治，才小产，姐姐远在坤宁宫没来得及收到消息，妹妹离得近前去探望，发现她满身是血，手里死死握着一个长命锁样的香包，见我过去，什么也没说，硬把香包塞给我。”
她顿了顿，招手让依巧呈上来一个带着血迹的香包，上面绣着如意字样。
杜贵妃道：“这儿有个太医，正好让他瞧瞧这香包有什么不对。余修仪到底想说什么？陛下觉得呢？”
央嘉帝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随意挥挥手，让她们自己看，这样子摆明了是看戏。
依巧松开太医身上的绳索，把香包和剪子递给他。
太医战战兢兢地剪开香包，翻看半响，手忽然一抖，香包里的香料洒出一些，忙磕头认罪，见央嘉帝不在意，磕磕巴巴道：
“这香包中除……除了可以清心提神的迷……迷迭香料，还夹杂着……麝香，麝香对孕妇……极其不利。”
林皇后镇定的面容终于维持不住，“臣妾送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绝不可能送对孕妇有害之物，杜贵妃拿出来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这过了这么多天，谁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而且做出一模一样的根本不难，陛下莫要听他人的一面之词！”
李德妃嘲讽：“在我这里就是我凭空捏造胡说八道，在皇后哪里又是别人污蔑你，合着这宫里就姐姐你最清白单纯，别人都心如蛇蝎，就你一枝独秀？”
杜贵妃紧随其后：“陛下，小公主的腿或许不是好的慢，而是……”她没往下说，眼神投向林皇后。
林皇后在听到自己女儿后终于忍不住失了控：“晨儿身为本宫的亲生骨肉，本宫何故害她，让她残缺对本宫又有什么好处，杜瑶岚，你你胆敢在陛下面前信口胡邹！”
杜贵妃笑得灿烂：“皇后娘娘慌什么，妹妹还什么都没说呢，您何必早早给自己定了罪。”
她抬头朝央嘉帝道：“小公主的伤势可再找其他太医查看，不过皇后这番话倒是耐人寻味呢。”
林皇后被一左一右左右夹击，后宫之中除了未到的淑妃，三个地位最高的女人在这相互残杀，这场闹剧看得让人不禁心哀，本是德妃为保氏族的所说的自保之词，皇后一来，风向转变，被德妃贵妃轮番攻击。
可能连央嘉帝都忘了，她们最初是来干什么的。
央嘉帝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御书房内霎时安静下来，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动，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葵扇心想：在朝堂这副样子，草草给李家定了罪，在御书房又是这副样子，不会也十分草率给皇后定了罪吧……
过了许久，熏香烧完一半，德妃脸上的花妆都干了，贵妃皇后一站一跪，都悄悄在硕长华丽的裙摆下换重心，央嘉帝才终于从神游当中回来，郑重地把王公公叫到身旁。
“德妃无视宫规，后宫议政，赐毒酒一杯，皇后危害龙嗣，又犯七出之罪，念及兢兢业业打理后宫，为朕分忧，即刻起贬为庶人。”
这话如晴天霹雳，把想踩皇后保李家的李德妃劈的外焦里嫩，本想借皇后吸引去注意力，就算无法为李家平冤，最起码自己不受波及，没想到居然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央嘉帝已经离开了，杜贵妃也不装了，贴心地让依巧递过来一杯毒酒在她面前，像一个得意满满的赢家一般长笑而去。
林皇后脸上透明到毫无血色，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气若游丝道：“你满意了？”
李德妃话哽在喉头，半句话说不出来，不管满意与否，她都是最终的输家，眼里蓄满泪水潸然落下，回答林皇后的只有绝望不甘的哀嚎。
林皇后却不满意：“哭什么？毒酒是赏赐，要笑，不久的之后，你的蕴儿就会下去和你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同聚，不是更值得开心吗？”
李德妃闭上嘴，泪流如注，她不想给已经被流放的家人再添一项罪名，林皇后被人带走，她颤颤巍巍端起毒酒杯，犹豫不决。
“娘娘快喝吧，体谅奴才也好早些去陛下身边伺候。”王公公笑眯眯地道，他送走央嘉帝后便一直待在这监督她喝下毒酒。
李德妃红通通地大眼睛像是被人泡在水里，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华贵的皇家地摊上。
听完他说的话，握紧杯璧，沉默地看着被她颤抖的手而随之晃动的毒酒，清澈见底的酒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她忽然抬头看向王公公，摘下头上珠宝中最大的一颗琉璃，“还望王公公多多照看蕴儿了。”
王公公没动，依旧等着她，李蕊深吸口气，一饮而尽，下一刻便捂着肚子口吐鲜血，睁着眼直至不动，死不瞑目。
王公公摆手，身后一群等待的宫娥太监蜂拥而至，抬走李蕊，琉璃被其他宫娥拿走，至始至终王公公都没有碰。
待众人走后，独留葵扇和韵梅打扫这一片狼藉的御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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