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这几日她如往常一般在府中随意逛着，无聊了便去找嫂嫂和母亲说话，时间不自觉的就来到了三日后。一大早，她便被云溪拉起来，说是今日赵将军一家过来用饭，万万不可贪睡了。趁着云溪去将水端来，她又倒了下去，真的好困呀。
“哎呀姑娘怎得又睡下了，快点起来了，方才我出去瞧见四姑娘已去给大娘子请安了呢，姑娘可莫要睡了。”云溪赶紧将她拉起来，开始收拾被褥。
“这么早便起来了，她可真是积极。”温梨若睡眼朦胧的去穿昨日便预备好的衣裳，还是感觉好困。
“四姑娘一向是积极主动的，知道赵小将军一大早便来找大公子下棋，转而便来跟大娘子请安了，盼着能跟他多说几句话。”云溪将被褥整理好，又来伺候她洗漱。“不过赵小将军只是同她打了声招呼便不再理会了，她没得着好，依然厚脸皮的说午饭时再见。”
“赵小将军怎般这么早便来了？”温梨若十分震惊，“他们不是舟车劳顿了几日莫，这么早不好好休息跑来找哥哥下棋？”
云溪狡黠的看了她一眼，“自是为着姑娘呀。姑娘以为他一大早跑来府中是为了跟大公子下棋？那是等着姑娘醒来好早点见着姑娘，能同姑娘多说几句话的。”
“赵小将军这良苦用心，姑娘可明白了罢？”看着云溪这别有深意的笑容，她有些发愁，待会儿该怎么同他相处呢，难道同他说自己失忆了一点记不得他？
看着温梨若还在发呆，云溪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
“待会儿姑娘妆好后便去大娘子那儿，赵小将军一大早过来早膳都未用，直等着姑娘呢。”她拿着那盒胭脂细细涂抹着，“瞧着赵小将军如此疼惜姑娘，我们都为姑娘开心。”
这边温梨若还在慢慢打扮，那边赵辞安心不在焉的同温景之下着棋。
“身在曹营心在汉。”温景之掷下一枚棋子故意调侃。
瞧见赵辞安甚至都没听见他说什么，眼睛还瞥向门口，他放下棋子喝了口茶。
“阿梨怎么还没过来？还在睡吗？不是身子还不舒服罢，你差人去看看她吧。”赵辞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心里也急躁了几分。
“急什么，你这棋瞧着可快要输了啊。”温景之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个棋盘，还在细细品着茶。
“别喝了，”赵辞安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那盏茶，“都算你赢总行了吧，你快去差人瞧瞧你妹妹。”
瞧见他语气都急了几分，温景之抿嘴笑着，“你这一大早的真是同我来下棋的？一共三盘棋，你都是心不在焉的随便掷下几颗棋子，眼睛倒是一错不错的盯着门口。同你说话都没心思听，你这一大早的给我喊起来是做什么的？”
赵辞安有些心虚，他当然没什么下棋的兴致，心思全在阿梨身上。一想到今日便能见着她，昨晚都兴奋的睡不着，早早的就过来温府了，想早点见到她，哪怕什么也不说他也满足了。但是也不能这样贸然的过去找她，就只能借口给温景之喊起来陪他下棋，他想用早膳的时候总能见着了吧。但没想到温棠若是早早的就过来请安了，但还是没看见阿梨过来。
温景之看着他这一脸心虚的模样，笑着又给他倒了杯茶，“方才差人问了，说阿梨正梳妆打扮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同我讲？”赵辞安现下更没有心情下棋了。
“你这一副思春的模样能听见我说话吗，从下棋到现在你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我。”温景之有些无奈，“我知道你这一大清早的为了见着阿梨，煞费苦心的给我喊起来守着，我都未曾说过什么。”
“温兄的好我自是铭记于心的。”赵辞安将他那杯热茶满上，笑得有些掐媚。
“知道便好，只要你们日后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便瞧见温梨若过来了。有段时日不见，赵辞安觉着她又瘦了一些，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想来应当是身子还未完全调理好。看见他的瞬间便停下了脚步，眼睛亮晶晶的、但还夹杂着一丝拘谨，他想起温景之书信里面提过，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过去那个对他肆无忌惮的、娇柔任性的阿梨，如今面对他怎么这般拘谨客气。
“阿梨来了，你子然哥哥一大早便候在这了，直等着瞧你呢。快些同他打招呼。”大娘子笑着从屏风处走出来，“早膳刚刚预备好了，去吃饭，边吃边聊。”
“阿梨见过子然哥哥，问子然哥哥安好。”温梨若对着他行了礼，他眼里的光立即黯淡了下去，阿梨何曾对他这般客气过。若是之前的她，一定是笑着冲他跑过来，然后说一句‘赵辞安，你来啦。’这才是阿梨，她从不跟旁人一般叫他哥哥，都是直呼其名的。
而温梨若自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她第一眼看见赵辞安便想到了：陌上花开，君子如玉。她以为赵辞安作为武将应当是看起来强壮威武、不怒自威的，但没想到，他身着墨绿色常服站在那儿的时候，她觉得温柔至极。英俊的面庞里夹杂着一丝棱角，想来应当是在边关风吹日晒，他的皮肤不算白皙，但又看着刚刚好。他如果站在街中，只会觉得他是一个贵家公子，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少年将军呢。
安排座位的时候，赵辞安挨着她坐下了。还未动筷，他便盛来了一碗百合粥，又捡了几味小菜放置她的盘中。
“辞安还是这么细心，总是记着阿梨爱吃什么。”大娘子温柔的看着他，“军营中风餐露宿，你一定好久都没用过这么丰富的早膳了，今日可要多吃一点。午饭还预备了你爱吃的几尾青鱼、跟一些野味，听说是山上刚打下来的。”
“伯母总是惦记着我，外出打仗饭食自然是要差了一些，但还好，也习惯了。倒是你们天寒要多注意身体，我瞧着阿梨更瘦了一些。”他低下头难掩落寞，心里有点难受。
“阿梨病刚好，自是还未调理好身子，时间长了便好了。”大娘子安抚着他，“前几日听说你要回京，阿梨还特意亲手做了一个香囊说要送给你呢，是不是阿梨？”
听到这话，赵辞安猛地惊喜的看向她，心跳也不由的加速起来。温景之是不知道此事的，挑了挑眉，戏谑的看向他俩。
“是……是做了个香囊，不过绣的不太好，不知道子然哥哥喜不喜欢？”温梨若红着脸缓缓开口，这满屋人的眼光让她险些抬不起头来。
“只要是你做的，哪怕只是块布，你子然哥哥都能高兴的夜不能寐。”温景之笑着调侃道。
这话一说完，便瞧见赵辞安也忽地脸红起来。
“好了好了，用罢早膳阿梨便拿给辞安吧。”大娘子适时的替他解了围，大家在偷笑中用完了早饭。
“我……绣的不太好，你不要嫌弃。”温梨若从背后拿出了那个香囊，红着脸看向脚下。
“我很喜欢阿梨，这两个小人绣的很可爱。”温梨若瞧着他非常开心的看着那个香囊，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这里面装的是花瓣吗？”赵辞安闻了闻那个香囊，感觉味道有些特别。
“是茉莉花和安神的药草，你总宿在营中自是睡不好的，闻着它，兴许能好一点。”温梨若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我也希望你能够平安，保家卫国太过辛苦了。”
听到这话赵辞安的嘴角弯了下来，阿梨还是很关心他，即便是如今失忆了，让他怎能不开心呢。
“我给阿梨带了些小玩意儿，阿梨看看喜不喜欢？”赵辞安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支簪子，其中就有大娘子说的那支梨花簪。刻得栩栩如生的，十分精致。还有两个白玉手镯，说是在边关看见的，觉得她戴起来一定十分好看。
赵辞安将那支梨花簪插在温梨若的头上，又瞧见她戴上了那对白玉手镯，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风吹来，梨花树下还能嗅到些许花骨朵的香气，赵辞安不由得怔住了。这样的场景太过于美好，后来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在他的心上也开出了花来。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赵将军一家纷至沓来。
“阿梨可是瘦了许多，”一进门赵夫人便对着温梨若掉了眼泪，心疼的拉住她的双手。“可是要多吃些，快些将身子养好，你赵伯伯在边关都还念着你好呢。你子然哥哥为着此事掉了好几回眼泪，这不刚回来便一大早过来寻你了，昨日怕是都未睡着。”
“阿娘，”赵辞安有些难为情，大家都在偏生的讲这些做什么。
“我可说错了，”赵夫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日日在我们跟前唤着阿梨的名字，一见着阿梨便不知所措，不愿意让我说那你自个儿倒是说去，在军中怎么没那么害羞。”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笑了起来，赵辞安在笑声中落荒而逃，早早的跑去了前厅。
“这孩子，”大娘子笑着挥了挥手帕，“早膳时连阿梨多尝了几口的小食都能记得多夹几筷，只是不爱说罢了，比外间那些油嘴滑舌之徒不知好了多少。”
“他一贯是如此的，明明心里在意的不行，见着本人就害羞。”赵夫人不置可否。
“咱们呐，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娘子过来揽住赵夫人手臂并排走着，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心里有数。
入了前厅，赵辞安还是安排同温梨若坐在一起，不时给她布菜，看的温棠若极为嫉妒。瞧着他俩的热乎劲儿，温棠若一会儿甜甜的喊‘子然哥哥’，一会儿又试图同赵夫人搭话，但没人搭理她。她一脸愤恨的吃完了这顿饭。
用饭结束，大娘子拉着赵夫人叙旧了好一会儿，拉着温梨若作陪；而赵辞安陪着温大人他们说了会儿闲话，就隔了一道屏障。他的眼光始终追随着温梨若，也没太过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过了会儿聊完了，温景之送他到门口，一脸深意的看着他。
“我瞧你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又瞥了一眼他的腰间，“呦，这刚送不久的香囊已经挂上了。”
他拿起那个香囊仔细看着，“这样差的绣工你还当个宝，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们懂什么，他们能收到阿梨亲手做的香囊？”赵辞安拍了拍他手刚刚摸上的地方，掸了掸灰，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巴不得他们能瞧见呢，再也没人敢打阿梨的主意了。”
“是，总要过你这关不是。”温景之附和道。瞧他这样定是要高兴许久了，巴不得日日出去炫耀才好。这满京城，也就他对阿梨如此上心了。
送完赵将军一家，气的温棠若晚饭都未用。
“偏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京城都说，赵夫人是不甚在意尊卑的，怎得就对我这般冷漠？”她越想越气，“还不是看在温梨若是嫡女的份儿上就对她极为热情，说到底还是看不起庶女。”
“还送了她那么多衣服首饰、皮草胭脂，怎么她的命就这么好？”她摔了手里面的杯子流下了眼泪，“赵小将军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我，那眼睛好似长在温梨若身上似的。阿娘，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如小娘听见这话也只能劝她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但是她全听不下去，哭了一晚。
而赵辞安果然是高兴的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的笑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