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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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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每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宋瓷,后知后觉的记起眼前这位也是富家公子哥儿,只是不像前者那样爱显山露水罢了。而至于二者之间再有什么渊源,什么勾连,她没去想,毕竟也不属于她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强迫自己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手却抖了一下,把小球放歪了,它没有了支撑点,从桌面一路滚落到地下。
宋瓷弯腰,帮她把球捡了起来,又扶正滑轨,语气里的冰冷稍微减弱。
他便没继续方才的话题,“继续做实验吧。”
郁每抿了抿嘴,低头又去查看数字。
然而就在此时,小腹处却传来一阵痛楚。
开始她并不在意,但这股疼痛随即愈发明显,她不得不坐回位置工作。
由于伪装的不错,宋瓷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两人若无其事的完成实验。
终于熬到结束,郁每下楼之后就从教室后面绕过,急急的去了一趟厕所,腹中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怀疑今晚食堂的卫生问题。
转头却看到程撤独身出了校门口,有一辆与之前不同的豪车在门口迎接。
郁每突然想起,有人曾提到程家在营地附近都有别墅住所,所谓果真太子是永远不会尝试住平民宿舍。
一秒后车门打开,从驾驶位子走出的是名未见过的年轻的女性,寒冬里只穿着薄薄的紧身裤,走路姿势很潇洒。看到程撤出来后,她走过去,给予对方左脸上一个奔放而结实的吻。
程撤没有抗拒,绅士地帮女孩打开车门后,眼神无意往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瞬。
郁每赶紧把身体转过去,脑袋一片空白。
这算是什么诅咒,刚刚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就要亲眼目睹这种画面,感觉就像是故意编排到自己眼前似的。
虽然气未喘匀,但疼痛催促下她顾不上其他,不回头的小步跑进卫生间。眉头紧皱,喘息着在隔间脱下衣裤时,却发现了血迹。
——疼痛的原因就这样找到了,也是郁每生平第一次见到此事。
印象中辛晓禾在三年前就已经经历初潮,捂着肚子在家中大叫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不停的让父母送热水和止疼片。
而当下,她得学着自己关照自己。
按照书中网络上和人们嘴里讲述的通用做法,郁每把红糖水和暖宝宝都备齐,然后早早的钻进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
只是第二天醒来,人依旧是头昏脑胀,早上一杯不知觉的凉水直接把痛感带进了地狱级别,伴随着肚子愈演愈烈的痛楚,眼前的事物也扭曲变形,连带着对人的态度,仿佛是吃了毒蘑菇。
比如室友,她躲开尹榛榛,没有说出自己正处于月经初潮的发生,怕引来对方过多大惊小怪的关注;比如老友,宋瓷,她不指望一个异性,尤其是冷铁板一样的异性能关注她的荷尔蒙失调。
后者给她发过几条信息,郁每看到后有气无力的回复了个【生病】,就再度陷入痛苦,随后后者打来语音,她没有接起,生怕现在枯哑的声音会吓到对方。
半小时后,她又挣扎起同老师请了假,再次像放置半年无人看管的鱼缸下的海草,在疼痛的海洋中飘摇,忽大忽小的晃动,中午饭也没吃的下去,止疼片作用收效甚微,也像是被投进了广袤无边的大海。
郁每开始忍不住的后悔,这一切是否因为自己体质太差,过去总是被迫节衣缩食,导致营养不良,连一场例假都挺不过去,假设,她以后或许要在手术台上生产,说不定也会命悬一线,此事定不可取。
挣扎到了下午,状况终于缓和,她准备去下楼买点填肚子的东西,好接着同经期战斗。
结果,却偶遇到正要出门的大部队,大家看到她,说什么都要招呼她一起去往今晚的烤肉店圣诞晚宴,热情的可怕。
她虽然不太想同去,但架不住一帮人的劝说,便答应上车。
邻座是生物组的同校女生,两人彼此打过照面,也算半个熟人,随意聊天到彼此熟知的人,也就是刚来第一天就炸翻舆论的程家少爷,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却忍不住苦笑出来,果然厉害的人在哪里都是狠角色。
郁每突然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头脑发昏了。
也是奇怪,她现在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同学有什么区别,难道她是第一天认识程太子么,他从来不都是这幅样子么,说白了,就因为那场幻觉,改变的只是她可笑的企图心。
既显得她无能,又像个自讨无趣的菟丝子。从头到尾,怎么说两人的关系也不见得像个朋友。
看着窗外的夜景,她内心的波澜终于被缓缓平息下去。
夜间聚餐地点定在城外,十分热闹,打折消息叫卖铺了满街。
只是郁每在店内露头的一刹那,尹榛榛与段栗的神色立马变得八卦起来。
两个姐妹花冲过来,把她带到座位绘声绘色的讲起意外发生的事端。
尹榛榛很激动的说,“你知道吗,今天上午你没来,宋瓷和程撤在教室吵起来了。”
吵?郁每脚步顿了一下,又想起昨天宋瓷说的那番话,看来两人果真早有芥蒂,不然一个过分看不起人,一个过分话少,冷脸贴冷屁股怎么会有化学反应。
“其实,也不能算吵架,反正是因为一道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小题不愉快,气氛感觉挺冷的,原因也莫名其妙。”段栗无奈耸肩,“学神的世界咱——”
但这句话却被打断,吵闹中,宋瓷的身影出现,很直接的把她跟另外两人隔开。
他穿着一件样式厚重的黑风衣,头发上落了些雪,眼镜也因为温度差起了雾气。
郁每迷茫的被拦住,听见对方冷不防的说,“借一步说话。”
人被突兀带到清净隔间,嘈杂声音顿时消失。
“我跟你发过消息,问你是否要来聚会。但你没有回我。”宋瓷的语气温和,用词却很犀利,“现在却坐着程撤的车来了?”
郁每不知道他是怎么误会的,望着他居然有些害怕,一时忘记反驳。
她向来恐惧有压迫感的人,比如父母,比如之前的辛晓禾和程撤,但宋瓷不同,很奇怪的是,她现在觉得对方对自己有种奇怪的控制欲。
“我之前是肚子痛,现在……好多了,所以就搭了便车。”她低声勉强生硬地说。
“你着凉了?吃药了吗。”果真,宋瓷的语气缓和许多。“是因为什么才疼的。”
郁每很不想把真实原因告诉他,作为一个敏感年纪的女生,她对这种事仍视为一种隐私。
男生对她的吞吐很不满意,原地烦闷的转了个身,“你难道不想说么,在这里,也就只有我能照顾你。”
郁每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她突然对宋瓷有一种陌生感,总觉得他要在自己实现什么目标,跟之前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差距太多了。
壁灯暗橘色的灯光不甚明亮,宋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却带着几分动摇。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隔间门却被忽然打开,领队老师把半个身子探进来,诧异的看着气氛诡谲的两人。
“你俩在搞什么呢,来吃饭了,别乱跑。”
郁每偷偷看了宋瓷冰冷又锋利的侧脸一眼,小步先行出了门。
饭桌上的人似乎已经等待多时,物理队伍的成员是最多的,如今占满半个席位,基本算作是包场。
待烤的生肉被摆盘的很精致,大家围坐在圆桌,听着滋拉作响的烤肉声,再配上外面呼啸而过的冷风,温暖和惬意不言而喻。
郁每身边坐着两位室友,她们随后听说了她来例假正痛经的缘故,抢着上手为她烤肉,而且细心的把冷饮换成热水,又得知她是第一次,便小声询问本人是否懂得卫生巾的用法,被后者哭笑不得的拒绝。
她还是看过书的,而且,包装袋上写的那么细致,换做是男人也会用。
大家吃了一会儿,程撤终于到场,手里,还拎了一箱蛇果,身后跟着的是昨天的Q大教授。
郁每把眼神落到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上,原来,他是又去帮忙了。
但等二人落座时,却听到程撤轻声说道:“大伯,您先坐。”
众人这才又知,原来两人还是亲戚关系,这期间却一直都没暴露。
郁每回过头,出神的盯着眼前盘中的五花肉,它被烤的发干,果真,从甜食店到学习,有钱有势的家庭总是有着想象不到的人脉,难怪做什么事都能行,走什么路都能通。
而自己,不过是窥见了冰山一角,就长吁短叹,毕竟,她更想知道同名校知名实验室的教授是一家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而不是生日宴都会将她忽略的奇葩家庭。她也想拥有许多爱慕者环绕自己,而且,还有位千金青梅做伴侣。
腹痛感就在此时不合时宜爬上来,她起身找了个借口去厕所,这一动,便引来许多目光。
只是位置空缺后,几个女生开始吵闹。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长得也普通,就是运气好,才认识程太子,现在看,真是傲慢得很。”
“谁不说是呢。她难接近,自己却擅长讨好男生,实在是……婊的可以。”
独自留在座位的尹榛榛听进耳中,把手里筷子握紧,她不是头一次听见这几位的议论,只想让对方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却被另外的声音拦截。
“你们可别羡慕,我可听说了不少事。”
说话的,还是之前同郁每搭讪的外地男生,他神色自若,似是掌握了大料。
“怎么了?是什么事啊。”几个女生挺好奇。
“唉,我也是听他们学校人说的,郁每还有个妹妹,两人一块争程哥,”男生说起这事言之凿凿,“她妹妹本身是程哥女朋友,结果都被她生生抢了去。”
“妈呀,没想到她还是这种人?”
“真有手段,这咱们可学不来!”
男生继续绘声绘色的讲:
“结果后来有一回,她妹妹觉得不公平,去找她理论,结果,郁每直接把自己妹妹推下山了,听说至今状况不容乐观。”
女孩子们脸上露出大为震惊的表情,谁都没见过这么耸人听闻的事件。
“天,她还是那种人?心狠手辣啊!”
“要我可做不出来这等事,怪不得咱还是穷人呢。”
几人嘻嘻哈哈说着,丝毫毫不顾忌本人就在身边。
而且话罢,男生还讨好似的问程撤,“哥,我说的对不,求批评指正。听说现在她又勾搭上了宋哥,这事你知道不?”
女生互相看了一眼,宋瓷就坐在不远处,但本人依旧是仿佛没听见一样,沉静的吃着东西。
“这,默认了吧……”
“他俩真的?”
尹榛榛再忍不住,插嘴道:“你们传什么谣呢,都是来准备比赛的,几位可真有闲心哈。”
接着,她又大着胆子捅了一下旁边作壁上观的宋瓷,“你作为她朋友,不替她说两句话吗。”
谁知对方仍然拿稳手里的食材不言不语,动也未动。
尹榛榛大失所望,她后知后觉发现,宋瓷仅仅只是在成绩上爱较真,他表面上同郁每是好友,实际上连这种忙都不会帮。无法,她现在,对原本有些欣赏的异性好感尽失。
太子,想必也不过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对这个结果,一定沾沾自喜吧。
尹榛榛很不满,本想愤恨的盯着程撤发泄怒意,却发现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缓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让她感到浑身冰凉的冷笑。
贵公子维持着笑容,问男生道:“最后这个,你是从哪儿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