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荣宠》拾木酉三

70、委屈

　　和齐老夫人约好的日子暂且不提，在殿选结束第二日的早朝上，就公布了太子妃、太子良娣，及成王、岘王、怀王、冀王四位皇子的正妃和侧妃名单，并令礼部携钦天监测算众皇子的大婚日期。
　　乔明怡也在第三天和关沁、段悦儿约好了出去。自从她被定下入东宫，长兴侯府原先的计划失效，也就不再那么严谨得看着她了。
　　难得的，她可以任意选了江秀带出门。
　　自长夏来以后，不对，应该说自从邹氏、文氏定下计策后，先有赵妈妈和江锦后有长夏，江秀几乎很少有机会陪她出来。
　　三人约在了南街的越阳楼。

　　乔明怡到时，两人已经等在里面了，关沁拉了她过去，
　　“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自从出了宫，也没法子得到消息，我和悦儿都担心的不行。”
　　又觉得要聊的话题或许会有些不敬，就让三人带出来的丫鬟守在门口看着。
　　乔明怡便再一次说了殿选发生的事，隐去了她和齐雪染猜测的关于皇后的想法。二人听后都唏嘘不已。
　　“这么说来，很可能是贤妃和皇上说过要留你去岘王府，所以你才没能在中选时离开？”关沁如是猜测到。
　　“或许是吧。”
　　“不过丽妃也太过分了，你又不是要入后宫，她为什么要为难你？”段悦儿提好友打抱不平。
　　“因为明怡不是去怀王府，贤妃为什么想要明怡，丽妃肯定有相同的心思，却被贤妃抢先了一步，这才为难人。”关沁也觉得无奈，在宫外裴家和齐家能作为乔明怡的后盾，在宫里的那个时刻，丽妃想做什么都没人能帮她。
　　“明怡姐姐，你可受委屈了。”
　　乔明怡笑着安慰段悦儿说自己没事，都过去了。可是没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便是维持不住得僵硬。
　　唉，算了，勉强什么呢。
　　长兴侯府说是自己家，但有谁能真的成为亲人，又哪里真的是避风的港湾，齐雪染疼爱她，她也不愿意齐雪染为她担忧，为她自责。
　　虽说她心理年龄不小了，可是记忆对她而言，就是无时无刻不提醒她，自己的性命是被握在别人手里的。在这样一个法治不健全的世界，她拿什么保护自己？
　　如今在这两个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友跟前，当日在宫里承受的委屈和压力，似乎再也无法压抑。
　　她趴在桌上，想掩饰不争气的眼泪。
　　“我只是...觉得有些，劫后余生罢了。”
　　她想藏起自己哽咽的声音。
　　突然，感受到两双手环抱住自己。
　　“我不想嫁去岘王府，”她真的再也忍不住，“我很早就知道侯府想做什么，他们不想母亲知道，安排了丫鬟们管控我...赵妈妈擅自写了赏樱宴的请柬送去给几个王府，我就猜到他们想把我许配给那个王爷。”
　　她说自己遭遇的事，又想替另一个女孩问问，
　　“他们从没问过我想不想，一味地想让我跟岘王私相授受，我是个物品么？被他们那么打包送过去，愿不愿意不重要，名声如何不重要，为的都是父亲和舅舅。在侯府眼里我算什么？！”
　　这是乔明怡一直不解的事。与灵魂而言她是个外人，但前世的乔明怡是真正的乔家血亲，就算乔三爷不疼爱她，但也是邹氏的亲孙女、长兴侯的亲侄女吧，为什么这些人算计她时毫不心慌，一丝犹豫和愧疚都没有？
　　她立起身，关沁拿着帕子替她擦脸。
　　“那日在品茶宴上他们想让我遇到岘王，我好不容易避过了，却又不知道被什么人关了起来。”
　　“呵，真是匹夫无则怀璧其罪，就因为我母亲嫁给了裴大人而我舅舅是卫国公么？”她觉得十分讽刺，“可是，真正有罪的是那些心术不正想偷玉的人吧。遇事想达成目的却不想依靠自己的努力。”
　　段悦儿被她说得心里也觉得十分难受，
　　“好姐姐，别哭了，要怪就怪长兴侯，怪那个岘王。”
　　“悦儿！”关沁打断她的话，转头看了眼门口。
　　“还有那什么丽妃、贤妃、贵妃，全都不是好人，羞辱姐姐不说，居然还想让姐姐入后宫。皇上的年纪……”段悦儿人到了气头上，即便声音又降低了些，却还是不吐不快。
　　关沁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她们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世人却会因为造事者高贵的身份而装作没有意见。
　　乔明怡的状态已经回复了，她只不过是憋了太多天，一口气突然落下但心里的压抑感却未曾得到释放而需要一个倾诉口罢了。
　　“幸好还有你们，否则这些心事还不知要憋多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本就该如此，”关沁替她整理着额头上有些凌乱的碎发，
　　“只是怕将来你进了那里，再难有机会……”
　　乔明怡想，一道宅门一道宫墙，成为了这个时代所有女子与外界的屏障。即便是像齐雪染这样日子过得自在的，和什么人串门说话，也要先递帖子打招呼。可是男子不一样，他们当中关系要好的，临时拜访也是常有。“不请自来”对女子是责备，对男子却可以是风趣。
　　不过她到底不想和小姐妹出门还得这般压抑。于是转移了话题，突然聊上了关沁的亲事。
　　原来关沁自落选以后，就有人家登门说亲，竟是当日品茶宴上那位闻公子的家里。
　　据说在得知关沁去宫里选秀时，闻公子就紧张得不行，赶忙给扬州家中去了信，提出若是关沁没有被选上，就提亲。
　　闻家一番打听后也觉得这姑娘家世门当户对，又提前来关家探了口风。
　　关家之前就知道有位闻公子对女儿有意，既是他家的人打听，也就通了气不会入选。这下得知消息的闻公子，在关沁从宫里出来的第二日，就托人上门提亲了。